小心駛得萬年船,越是謹慎小心,越能防患于未然。
為比武大會所搭建的木樓石臺,早在半月前柳安就已經吩咐了下去,責令京師中及周圍各縣中的木匠們合力鑄造,一應材料皆在京中便已處理好,運到城郊外直接搭建即可,這樣一來,就算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柳安也有信心能建出一座高樓。
至于樣式,則仿照的前世體育場那般,三面由呈階梯形的木梯籠絡,正北處則是專為官員陛下建造的三層樓閣,只是倉促間,不能督造的多么奢華,那就只能從安全性上下手了。
這處場地選在香山腳下三里處,離皇莊不過千尺,屆時請了朱由校來觀禮,他身邊定會帶著許多侍衛,到時候也不怕有人作亂,只消一支響箭,駐扎在京師外的三大營片刻間便能趕到。
而對于朱由校的安危,魏忠賢比自己還要重視,早早的便令錦衣衛將場地圍了起來,除了工匠民夫外皆不許進入,所抬來的材料也得嚴密檢查,以防有人圖謀不軌。
似這等嚴密的防范,當然不可能出什么問題。
還未來到場地之中,柳安便遠遠的看到一座尚在搭建的木樓矗立,無數個黑影在上面穿梭,如同兢兢業業的工蟻般忙碌。
“柳先生查驗工事,把路讓開!”
馬車尚未行至近前,趙志便一馬當先奔了過去,亮出手中令牌,看守的錦衣衛趕忙移開拒馬,柳安的馬車便大搖大擺的駛了進去。
剛下馬車,便有一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走近,“下官工部郎中溫儒忻,見過柳先生。”
柳安環顧四周,“嗯,無須多禮,這場子建的如何了,尚需幾日完工?”
“回柳先生的話,木樓已建十之八九,這兩日便能完工,周遭的觀禮臺也相差無幾,定能趕在日限前完工,就是那石臺....”
說到石臺,溫儒忻變得躊躇起來,柳安眉頭挑了挑,“比武臺怎么了?”
溫儒忻施了一禮道:“實在是日限倉促的緊,建造比武臺的人選又是柳先生您派來的,他們建造的有些慢,這樣下去,恐不能在日限前竣工啊。”
“不能竣工?比武臺督造事宜由何人負責?”
“富通基建的二狗。”
“誰?!”
柳安大驚失色。
“富通基建的二狗。”
溫儒忻以為柳安沒聽清,又重復了一邊,柳安面色難看,揉了揉眉心,他是千算萬算都沒想到那二狗竟然會被派到這個地方來,若是他的話,還真有可能在日限前搞些事情。
“叫那狗東西滾過來!”
柳安氣的大吼一聲,溫儒忻嚇得急忙去喊,不到半刻功夫便領著一人回來,那張臉,柳安可是記憶猶新,多虧了他,宅子的完工日期一拖再拖,先前聽趙方將他派到了別的地方,柳安沒當回事,哪里能想到竟是派到了這里!
“哎,這不是柳先生嗎?”
柳安咬牙切齒,從牙縫里蹦出幾個字,“好久不見啊二狗。”
“柳先生還能記得小人,小人真是受寵若驚。”
二狗十分欣喜的說道。
“比武臺是你負責督造的?”
“是啊!趙大哥當時說什么讓小人去別的地方幫忙,小人還以為柳先生要將小人送走呢,沒想到是這么重要的事情,小人可是感激您的緊呢!”
柳安努力讓自己變得和顏悅色一些,不想在這么多人壞了面子,“老夫聽溫郎中說,比武臺進展緩慢,可能在比武大會前建造不成?”
二狗撓了撓頭,“不至于不至于,小人辦事柳先生您放心便是,一切規格都是按照柳先生您的吩咐建的,三層紅磚抹上水泥,這么簡單的活對小人可是一點難度都沒有!”
柳安忽然一指不遠處那坨爛泥問道:“那是什么東西?老夫的比武臺呢?”
二狗順著柳安的手指望去,笑道:“那就是啊!”
“小人先前在柳先生您宅子里的時候,不小心做了些誤事的舉動,幸得柳先生您不棄,負責搭建這比武臺,可是得將您的吩咐吃透才敢動工啊!這樣也不會再出什么岔子不是!”
“現在距離比武大會還有不到二十日,你,你連一個比武臺都沒建出來,還敢說沒出什么岔子?!到時候陛下和文武百官都會來,你讓他們坐在觀禮臺上看什么?!看一群人在泥地里摔跤嗎?!”
柳安可是還想趁著這個機會將水泥紅磚宣揚出去呢,現在可好,就按這個進度,再給二狗兩個月也不見得能完工,當初趙方怎么就招了這么個貨色!
比武臺關系重大,也是自己的臉面,若是建不好,還不得遭人恥笑?富通基建是新鋪子,需要一個拿的出手的功績展現給世人,這比武大會便是最好的舞臺,可萬萬不能砸在這二狗手中啊!
二狗縮了縮脖子,嘀咕道:“俺,俺這不是想著幫柳先生您建好嗎...若建不好,您到時候又得責怪俺辦事不力...”
現在可不是什么追查責任的時候了,二十日的時間,這大冬天的水泥本就干的慢,怕是半個月也干不了,現在總共還不到半個月的功夫,如何能來得及?
怪不得那溫儒忻說怕是趕不及,說的可真是委婉。
要是自己今天不來看,恐怕到了比武大會當天,這比武臺都建不好。
見柳安面色陰晴不定,二狗也怵怕了,“柳,柳先生,小人這就開始建,保證在日限前完工...”
“你拿什么保證?若建不好,什么后果你是清楚的。”
眼下已經成了爛攤子,柳安也不能讓趙方過來接手,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聽聽這二狗有什么奇招了。
“應,應當是完的成的,小人算過了,這水泥在夏日凝干需要八九日,冬天則延長一倍,紅磚都是現成的,小人直接壘起來便是,將上面抹上水泥,這些只需一日便可完成,剩下的十五六日,也足夠水泥凝干了。”
“就現在的天氣,若十五六日干不了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