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爺...丫丫不吃糕點了...你不要去出征好不好...”
丫丫拉住柳安的衣袖,十分害怕,似乎真的怕柳安下一刻就離開了一般。
柳安見她這副模樣,不禁想逗逗她:“唉,爺爺也不想去打仗的,可圣旨如天,必須遵從才是,待爺爺走后,丫丫你可就是一個人了,到時候跟著姐姐,家里也有爺爺為你攢的家底,你一輩子都花不完,將來是嫁人還是闖蕩江湖,就全由你自己做主了。”
丫丫驚恐的搖頭:“不不,丫丫不自己做主,不自己做主了,爺爺你別走好不好,丫丫保證以后聽爺爺的話,對了,丫丫跟丫丫去打仗就好了!”
丫丫忽然破涕為笑,想到了個好主意。
這下輪到柳安傻眼了,趕忙清了清嗓子道:“丫丫啊,這打仗可不是鬧著玩,你一個尚不滿十歲的小丫頭,連刀都舉不起來,上戰場干嘛?”
“丫丫現在很厲害!”丫丫揚了揚小拳頭喊道。
“哦?你能打的過孫德勝了?”
一提孫德勝,丫丫氣勢陡然減弱三分:“不能...”
“連孫德勝都打不過,能叫厲害嗎?”柳安翻了個白眼道。
這下子孫德勝不樂意了,氣的聲音都變了調:“哎哎哎!柳先生你這話什么意思,當初在破廟還是我去救的你呢!你不能在我徒兒面前詆毀我啊!”
柳安以前認為孫德勝很厲害,是個高人,可沒想到,隨著見識增廣他發現,原來更厲害的比比皆是,孫德勝只能在中下游徘徊罷了。
不過那也比大部分人要強了。
柳安沒去跟孫德勝拌嘴,而是看著不服氣的丫丫道:“這樣吧,如果丫丫你能打的過黃若蘭,你就可以跟老夫出征。”
此話一出,楊明曦等人再次色變:“柳先生您這....!”
柳安微笑著搖了搖頭:“放心吧,黃大小姐雖然弱,但也不是她這么個小娃娃能打的過的。”
三樓上的黃若蘭氣的柳眉倒豎,拍著欄桿罵道:“柳安你什么意思?!”
“哈哈,黃大小姐勿怪,老夫也是實話實說嘛,不過若半年后你打不過丫丫,崆峒派的招牌可就要砸在你手里咯!”
“你!!!”
黃若蘭咬牙切齒的瞪著柳安,神情放佛恨不得將他活活咬死。
在柳安和黃若蘭拌嘴的時候,丫丫若有所思,半晌后抬起頭:“爺爺,你說話算話不?”
柳安一愣,點點頭:“爺爺什么時候騙過你?”
“好!若是半年后丫丫能打的過黃姐姐,爺爺你就要帶丫丫一起出征!”
看著丫丫信誓旦旦的小臉,柳安有一剎那的失神,還真有那么點兒相信半年后丫丫能打的過黃若蘭了。
要說知道柳安練兵的消息后,喊的最為凄慘痛心的,莫過于內閣首輔兼戶部尚書的汪應蛟了。
練十萬兵意味著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這將是一筆糜耗巨資的事情,手里拿著一算盤啪啪啪地打著,一刻鐘后才面色蒼白,嘴唇顫抖的說道:“柳柳柳,柳先生,這兵...咱們不練了行不...”
柳安喝了口茶,點頭道:“好啊,你去跟陛下說,只要陛下同意,我自然沒意見,說實話,我巴不得不練呢。”
汪應蛟搖搖晃晃地起身:“我,我這就去見陛下...請他一定要收回成名啊!”
見他真要去,柳安急忙拉住他說道:“汪大人,你別去,陛下什么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敢反對他的都在牢里帶著呢,你這顆腦袋若是想在脖子上多待兩年,就聽我一言,別去。”
汪應蛟苦著臉道:“柳先生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戶部也沒余財啊!十萬兵...這光是來來回回吃吃喝喝就要多少錢啊,再加上將來出征的糧草軍資,藥物馬匹,火銃火藥,大炮、征調的民夫,這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說著說著,汪應蛟就癟著嘴要哭出來了:“這都多少年了,戶部好不容易富一次,我還想著多攢兩年,將銀子花在刀刃上,這可到好,陛下一句話就要掏走好幾百萬兩,這要是再打個幾年,還不得全花光啊!不行不行,我必須要去見陛下!”
柳安將他摁住,勸道:“汪閣老,您好好想想陛下的苦心,練著十萬兵到底是為了什么,陛下也不是大肆揮霍的人,他練兵肯定是有理由的。”
“理由?什么理由?”
汪應蛟現在心亂如麻,根本靜不下心來思考。
“老夫一開始也不理解陛下練兵的心思,可回來后細細琢磨了一下,才悟出其中一二啊...”
汪應蛟轉過身子:“還請柳先生賜教。”
柳安頷首道:“汪閣老您試想,原本今年就該平復的西南,如今還遲遲未定,若無外力幫助,還說不得要多長時間,十幾萬大軍耗在那里,每天所需的糧餉物資便是個天文數字,能盡早解決一天,便是給朝廷、給國庫解了大麻煩啊,這是陛下練兵的原因之一。”
“第二,如今戶部推行新稅制和推商令,陛下練兵第一個地方便是發往西南,這是為了什么?新稅制在江南施行的不順利,那十萬大軍便可化為一柄尖刀,直刺入江南等地的咽喉,所謂的長黃天險也就不復存在,杜絕了那些江南富商的小心思,新稅制能施行的順利,朝廷還怕收不上銀子來嗎?”
“第三,有了這裝備精良的十萬大軍,則軍心必將大振,先平內亂,再征遼東,威加海內,讓諸方宵小不敢輕舉妄動,若能搓韃子的威風,就是態度一直不明朗的高麗也會鐵了心的站在大明這邊。”
“汪閣老,陛下這可是謀國之計啊!咱們豈能因眼下的利益而蒙蔽了自己?”
柳安輕輕點了點桌子,聲音如打鼓般在汪應蛟心中響起,汪應蛟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陛下是這么想的....”
“推行了新稅制后,朝廷每年能征收多少銀子,汪閣老應該比老夫清楚才是啊...”
柳安瞧著震驚不已的汪應蛟,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