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早上五點多,卻已是天色微明,天上的月亮星星雖然還在,但確實是快天亮了。
這時,書院后面的宿舍這邊就準時傳來了周先生的催促聲:“卯時了,該起了,洗漱去前面讀書了!”
然后,這話音剛落,就是“咣”的一聲,好似是敲著一面銅鑼,那聲音響徹整座書院了,不知驚醒了書院學生們的多少清夢,從熟睡中醒了過來。
甲字號房間里,張進就是瞬間睜開了眼睛,躺在床上,神情恍惚了一瞬,這才是想起來自己這是在書院的宿舍里,不是在家里了。
這時,外面的敲鑼聲又是響起,周先生的聲音又是傳了進來:“該起了,卯時了,洗漱起來讀書了!”
聽到這聲音,張進不由坐起身來,那韓云和李牧的床上也隨之有了動靜,同樣坐起了身。
韓云忽的問道:“張兄,可醒了?”
“嗯!”張進點頭笑著應了,一邊從床上起來,點亮了屋里的燭火,一邊笑道,“這周先生這么早的就拿著一面銅鑼來回敲,如此哪里還能不醒了?”
“這倒也是!”韓云笑了笑,點了點頭也是表示贊同。
不過,那李牧卻是看了一眼對面還依舊熟睡的鄭軒,搖頭失笑道:“這也不一定了!我們是醒了,起來了,可有的人就睡的太沉了,就是敲鑼打鼓都是吵不醒的,喏,你們看鄭兄,他不就還睡著嗎?”
聞言,張進和韓云都是看向那鄭軒了,果然就見鄭軒還依舊睡著呢,雖然被外面的敲鑼聲打擾,睡夢中的他眉頭微皺,但卻沒有一絲一毫醒來的跡象了,還真是睡的夠沉了。
張進不由好笑道:“難怪了!難怪昨天晚上歇息前鄭兄還一而再的提醒讓我們叫他起床了,原來他也是有自知之明啊,知道自己早上就是敲鑼打鼓都是叫不醒了,非要別人把他叫醒了!”
邊說著,他已是來到了鄭軒床前,伸出手搖晃了鄭軒一下,口中喚道:“鄭兄!鄭兄!哎!醒醒!醒醒!”
張進搖了他好一會兒,那鄭軒才睜開了眼睛,一臉迷蒙的樣子,看著面前有些模糊不清的張進,嘟囔著問道:“你是誰啊?翠竹呢?啊哈,時間還早著呢,讓我再睡一會兒!”
然后,他打了一個哈欠,居然又是翻了一個身,自顧自閉上了眼,睡了過去。
見狀,張進、韓云、李牧他們都是失笑了起來,那李牧笑道:“果然是輕易叫不起了,鄭兄這會兒恐怕還以為是在家里呢!”
韓云則點頭笑道:“嗯!還有他剛才口中的翠竹,聽起來就是個丫鬟名字,我猜這翠竹恐怕就是貼身伺候他的那個丫鬟了,不然他也不會這樣半夢半醒的,張口就問翠竹了!”
說著,他又是一副擠眉弄眼的樣子,一副你懂我懂大家都懂了,張進和李牧看了也是各自失笑,他們也猜恐怕還真是這樣了,那翠竹恐怕就是鄭軒房里的丫頭了!
當然,這和張進他們其實也沒什么關系就是了,平時打趣打趣,玩笑玩笑也就罷了,畢竟像他們這個年紀,在這個古代時空里,除非家里管的十分嚴,否則像鄭軒這樣的士紳富貴家的公子哥兒屋里有一兩個通房丫鬟伺候著,那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了,別說鄭軒了,衛書其實也有了,很不必太在意,至于韓云、李牧身邊沒有,那自是他們家里管的嚴的緣故了,這又是家風家規的問題。
張進搖了搖頭,看著床上還賴床睡著的鄭軒,不知怎的卻是想起了經常賴床抱怨的朱元旦了,在石門縣每日里早起讀書,那朱元旦可不也是要他和志遠叫醒催促嗎?這一點,這鄭軒還真有些像了!
于是,張進耐著心又是用力搖了搖喚道:“鄭兄,快起了!再不起可就要晚了,周先生抓到了,可就要受罰了!”
這時,鄭軒又是睜開了眼睛,迷糊了一陣,等看清了面前的人,又看清了這房間的樣子擺設,他迷糊的腦袋瞬間就是清醒了過來,當即坐起了身來,慌忙叫嚷道:“呀!你們都起來了?怎么不叫我了?該死!該死!我還是睡迷了!”
看他醒了,張進笑了笑,也就離了他床前,又是去穿了自己的外衣,整理著衣物腰帶,還有扎好發帶了,一邊打理著自己,一邊笑道:“鄭兄別急,還不晚呢,你聽,周先生還在外面敲著銅鑼,叫起了!”
“咣!”
外面適時的響起了銅鑼聲,還有周先生的聲音:“卯時了,都起了!起來之后,整理好各自的床被,屋里打掃一番,然后都去浴室那邊洗漱,那邊毛巾、水,還有刷牙的柳枝、鹽都備好了,你們去洗漱就行,洗漱完了,直接去書院前面早讀了!都利索一點,不要拖拖拉拉的,讀書人就該早睡早起了,打起精神來!”
聞言,張進他們頓時也不說笑了,一個個利索的穿衣整理起來,那鄭軒更是瞬間從床上跳了下來,慌慌張張的穿起了外衣。
張進此時已是穿好外衣,系好了腰帶,扎好了頭發,然后就又是開始疊被鋪床了,把那床被疊成了豆腐塊。
那韓云見了,一邊看一邊學,可最后還是搖頭失笑道:“看著就知道張兄在家里常做這樣的事情了,我就不行了,我怎么就沒法把被子疊成張兄你那個樣子了?”
那李牧也是搖頭笑道:“我也不成了!”
張進疊好被子,聞言看了他們一眼,就見他們各自的床被卻是卷成一團了,就是好笑道:“你們還真是富貴家的公子哥兒了,動手連個被子都不會疊了,看來在家里還是被小廝丫鬟照顧的太周全,自己反而什么都不會了!”
張進也就是口中這么一說,并未就上前教他們或者幫他們做了,他又不是他們的小廝丫鬟,也不巴結討好他們,這種事情還是他們自己做吧,想疊的好看點,就自己琢磨學學,不想琢磨,那卷成一團也無所謂,他們自己不嫌棄邋遢就好,與他有什么關系呢?
那韓云、李牧他們笑笑,也沒開口請張進幫忙了,他們想著剛才張進疊被的動作,自己琢磨了一會兒,勉強的把被子疊了起來,樣子不敢恭維了,但總不是卷成一團了。
韓云哈哈笑道:“以前在家里可沒做這事情,沒想到到了書院,這鋪床疊被,穿衣洗漱,什么都要自己做了!”
李牧附和著笑道:“是這樣了,我也沒想到,這疊個被子我都疊不好了,平時看著丫鬟做起來,倒是輕松,自己做起來就有些難了!”
這時,他們都已是整理好了,只有那鄭軒一個人還忙活著,張進他們也不上前幫忙,就那么看著鄭軒焦頭爛額的忙活了一會兒,這才招呼著他一起出了屋子,去浴室那邊洗漱了。
而這時,也不只他們起來了,其余寢室的人也都是起來了,一間間屋子都是亮起了燭火,屋里屋外,進進出出的,說笑交談的,抱怨慌張的,言語不斷,也是十分熱鬧了!
這大清早的,書院里卻也很是一番忙碌,尤其是這第一天起床了,張進、方志遠他們這樣寒門出身的還無所謂,可像鄭軒、韓云、李牧他們這樣的富貴公子哥兒,那真是忙的上竄下跳了,什么都要自己做,卻又什么都不會做,就是扎個頭發,系個發帶,疊個被子,有的都做不好了,生生能把人急死!
大神流去的時間的最快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