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字號房間,里間。
李牧和鄭軒坐在那里,神情卻是有些微妙,二人不斷用眼神示意,眼里有些疑慮。
那鄭軒看了一眼外間,終于是忍不住小聲竊竊私語的問道:“李兄,你怎么看?這張進到底什么來路啊?”
李牧也是蹙眉,沉吟一瞬,就是苦笑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看那韓兄對他如此客氣,恐怕不簡單!”ωw.八⑦7zω.còΜ
鄭軒贊同的點了點頭,然后又是感嘆道:“我本以為這張進是偏僻小縣來的,沒什么家世背景呢,沒想到倒是我錯了!”
李牧卻笑道:“不好說!但不管人家有什么家世背景,既然能考進書院,又和我們以后住一個屋子,還是盡量和睦相處的好!”
鄭軒聞言,不由不語,心里暗自嘀咕道:“連文信侯府的二公子都對他如此客氣,我難道還敢刁難他不成?我又不是傻子,那么沒眼色!”
而就在他們竊竊私語之時,這時那張進、方志遠、衛書、韓云他們又從外間走了進來,頓時李牧和鄭軒瞬間都不說話了,更是各自起身面露笑容向方志遠、衛書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方志遠和衛書見狀,也是客氣的笑著點了點頭,然后轉頭看向張進那堆滿東西的床鋪,床鋪上有著折疊好的被子,還有騰空的書箱,以及整齊堆好了的書籍,筆墨紙硯、裝著衣物的包袱等等東西,雖然看起來每一樣都整整齊齊的,但堆了這么一堆堆東西,整張床鋪還是顯的有些雜亂了。
張進就指著這床鋪笑道:“喏!看!我剛鋪好了床鋪,把東西攤開來呢,還沒來得及整理,你們就來了,正好!一起幫忙收拾收拾!”Μ.八七七ω.οm
方志遠和衛書聽了都是笑了,他們挽起袖子就開始幫忙,衛書笑道:“那我先去外間把書桌擦洗干凈,這才好擺放東西了!”
張進也沒和他客氣,笑著點了點頭,看著衛書去了外間,他則就開始把包袱打開來,把一件件衣物折疊好,放進騰空的書箱里了。
他笑道:“志遠,你就幫我把這些書分一分類,哪些該放哪里,哪些是常用的,你知道的!”
“嗯!知道了,師兄!”方志遠應了一聲,就開始把書籍分類了,對于張進的讀書習慣,方志遠自是了如指掌的,畢竟是從小到大一起讀書長大的,方志遠又心思細膩,記憶非凡,不像朱元旦那樣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
而張進他們熱火朝天的開始收拾東西了,韓云這個外人卻顯的有些尷尬,他想笑著說什么,可猶豫了一瞬,又住了口,到底什么都沒說,原地踱了幾步,只覺得自己有些自討沒趣,心里也有些興致缺缺的。
于是,他笑了笑,就是走到李牧和鄭軒身邊,又是坐了下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垂著眼眸,卻是不說話了。
張進卻也不在意,他本就不想和韓云深交了,裝作沒看見,這也是因為韓云對他越熱情,他心里就越有些警惕發毛,畢竟像韓云這樣出身的人,真的是無利不起早的,他對人這么熱情,總有些緣故和目的所在了。
而李牧和鄭軒對視一眼,卻越發覺得這里間的氣氛有些微妙了,可又不能戳破這層微妙,只能也喝茶不說話了。
這時,抿了一口茶,垂眸沉吟一番,韓云好似壓下了心中的興致缺缺,平靜了下來,又是抬頭笑道:“張兄,方兄,李兄,鄭兄,你們可知今日書院開學,金陵府的幾位大人也會來!”
“哦?是嗎?韓兄,哪幾位大人會來?”鄭軒好奇問道。
李牧也是看了過來,顯然對于哪幾位大人會來參加書院的開學,他心里也是有些好奇的。
方志遠則接話笑道:“我也是聽說了,剛才領我們來的那位唐子安師兄好似提了一句,今日府里會有幾位大人來書院了,至于是哪幾位大人會來,他卻是沒說,我也不知道了!怎么,難道韓兄你知道?”
張進雖然沒說話,依舊整理衣物書箱了,但他看了一眼韓云,對這個話題也有些興趣了,主要是他想知道今日那王知府會不會來了,其實他心里猜測王知府八、九成是會來的,就憑林院長相邀,王知府就能給書院的招生考試親自出題,有這種交情,書院開學想來也是會來捧場的。
但是,這到底是他的猜測了,他沒有確切的消息,不像韓云那樣,能夠得到什么內幕消息了。
果然,就聽那韓云笑道:“今日知府大人和學諭大人兩位大人都會來了,也不僅兩位大人會來,聽說院長還把前兩年幾位辭官歸家不出的幾位大人也請來了,就比如那溫庭芝溫大人!”
這溫庭芝是誰,張進和方志遠卻是不知道的,他們對視一眼,只覺得眼里茫然,一無所知。
可李牧和鄭軒聽到這溫庭芝的名字,卻是極為激動驚訝的,那鄭軒當即就問道:“果真是溫庭芝溫大人?韓兄這消息可當真,溫大人會來?不是說兩年前溫大人在朝堂上諫言,圣人不聽,他一氣之下就當場摔了烏紗帽辭官而去,說是從此隱居不出了,不愿再出仕,這兩年都沒聽說他的消息了!他怎么會來我們書院了?”
李牧也感慨嘆道:“這溫大人可是以直臣聞名,別人不敢說的他敢說,別人不敢諫言的他敢直諫,只是如此直來直去,到底是屢屢碰壁了,如此才心灰意冷的辭官而去!”
張進聽了他們這話,心里這才對這位溫庭芝溫大人大概有了些模糊印象,聽他們這么說,這溫大人是個敢于諫言的直臣,但在朝堂上受到了排擠,于是辭官隱居不出了。八七七 而看他們都如此激動感慨,韓云又特意拿這位溫大人來說,顯然這位溫大人在士林里讀書人中的名望很高了,李牧和鄭軒這樣的學生都知道了,也就張進和方志遠這出身于偏僻小縣的讀書人不知道了。
這也難怪,窩在石門縣那樣的小縣城,哪里能知道朝堂上發生的事情了?就像現代在云南的山旮瘩里,也不可能知道北京城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啊!
或許這就是眼界的差距吧,不管承認不承認,此時的張進、方志遠和人家是有眼界差距了,至少說起這位溫庭芝溫大人來,張進和方志遠就插不上話了,畢竟他們連這溫庭芝溫大人是誰都不知道了。
不過,眼界也是可以培養的,多聽多看,自是能夠開闊眼界了,以后眼界開闊了,自也是能夠跟上人家的話題,不至于茫然一無所知了。
所以,張進也是豎起了耳朵聽著了,他也想知道這溫庭芝溫大人是誰,還有這朝堂上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