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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擔憂

  屋里,燈火亮堂,張秀才和張娘子相對而坐,忽的就聽張秀才長嘆了一口氣。

  張娘子傾身道:“相公,不必如此嘆氣,志遠這孩子到底年紀還小,一點挫折經不住也怪不得他,只怪他從小天分好,有過目不忘之能,從小又刻苦用功,在讀書考試上從不差于人,相公也時常夸贊他,如此忽然有這么一次考的不好了,他心里難受,多喝了幾杯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相公你說呢?”

  顯然,張娘子還以為張秀才嘆氣,是因為對方志遠經不了這么一點小挫折,喝醉借酒澆愁,感到失望呢,所以才如此勸導張秀才,為方志遠開脫了。

  可張秀才聽了這話,卻是苦笑著搖頭道:“娘子卻是想錯了,你以為我是對志遠感到失望,甚至于會怪罪他,覺得他這么大了都不能經一點事嗎?”

  張娘子神情微動,看著苦笑的張秀才,不解問道:“相公如此嘆氣,難道不是這個緣故嗎?那相公到底又是如何想的,可能和我說說?”

  張秀才和張娘子是恩愛夫妻,平日就是有商有量的,自是愿意和她說說的,于是張秀才又是搖頭大嘆道:“娘子,我不是覺得失望,更不是要怪志遠這么大了還不能經事,只是心里擔憂而已,娘子可還記得我之前說的科舉鄉試對讀書人的重要性嗎?許多讀書人為這鄉試有的瘋了,有的尋了短見,我本來就擔心進兒他們最近壓力太大,會做出什么糊涂事情來,現在看來,我的擔心并不是沒道理了!”

  “你看啊,娘子,這還不是鄉試呢,只是金陵書院的一場招生考試而已,志遠考的不好,就這么意志消沉,借酒澆愁,前所未有的把自己給喝醉了,那要是兩月后的鄉試,他也沒考好,最后落榜不中呢,志遠又會做出什么事情來,會不會像那些想不開的讀書人一樣做出點什么別的糊涂事情來?想到這個,我哪能不擔心了?”

  張娘子聽了這話,就是咯噔一下,嚇了一跳,但她蹙眉想想,張秀才這話也是很有道理的,看方志遠這情狀,只因為書院的考試沒考好就如此了,那鄉試要是也沒考好,最后落榜不中了,那可能還真會做出什么糊涂事情來了!

  想到此,張娘子瞬間就是變了臉色,緊張道:“相公,那該如何是好?要是志遠這孩子真的想不開的話,這,這”

  她有些心慌,腦子里想起之前張秀才和他說的那些讀書人的事情,鄉試沒中,有的瘋了癡了,有的尋短見投河自盡了,就是張秀才自己都有想不開的時候,那么現在輪到方志遠了,她只要想想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也會有那樣糊涂的想法,她心里就是微微發顫,有些無法成言。

  她伸手抓著張秀才的手,手指略微顫抖的,又是繼續道:“還有進兒,元旦他們,要是今年這次鄉試不中,他們也不會跟著想岔了吧?要是他們也和志遠這樣,那可就糟了!這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我去年就不應該勸相公答應他們今年下場來參加鄉試了,我是個婦道人家,我哪里知道這鄉試對讀書人這么重要啊,為它死的瘋的都有,真是,真是怎么都想不開呢?鄉試再重要,功名前程再重要,那也要活著保重自身才行啊,這樣想不開的作踐自己,這是為了什么呢?這又是為了什么呢?”

  看著她手足無措,心慌意亂的樣子,顯然張娘子已是心神大亂,沒了方寸。

  張秀才忙安撫道:“娘子也別慌,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呢,再說現在還只有志遠有點想不開了,進兒和元旦看著還好呢,元旦這孩子在跟著來金陵城之前,就有自己的打算,想來就是鄉試落榜不中了,他也沒什么的,不會想不開了,他心里早有這個準備了!”

  “還有進兒,他從小就沉穩通透,待人待物都有禮有節的,這事情他應該也能看的開了,就算一時想不開,我們注意點應該也沒事情,畢竟又不是只能今年下場參加鄉試,過個三年還可以來考嘛,就算今年不中,對他可能有些打擊,但不會太嚴重了!”

  聽了他這些話,心慌意亂,亂了心神的張娘子倒是冷靜了下來,放松了抓著張秀才的手,蹙眉緩緩點了點頭應道:“倒也是!這倒也是!元旦這孩子一直都是樂呵呵的,心里早有別的打算,是不應該因為鄉試不中就想岔了!進兒如此沉穩通透,應該也不至于想岔!可是志遠呢,相公,志遠又如何?這孩子可是一心來考鄉試的,要是這次鄉試不中,那他會怎樣?能不想岔了嗎?”

  張秀才默然一瞬,面上也滿是憂色,輕嘆道:“我擔心的就是志遠了!進兒、元旦,現在我看著還好,可志遠就難說了!志遠這孩子性子本來就細膩敏感,心思重,又一心要考科舉的,這次鄉試還關系到他和蝶兒丫頭的親事成不成,要是這次鄉試不中,他還真的難免就想岔了!”

  “相公!”張娘子又是瞬間抓緊他的手,道,“我們可不能就這樣看著什么都不做了,可不能讓志遠想岔了,做出什么糊涂事情來!”

  張秀才搖頭苦笑道:“那能如何呢?這關于個人的心思想法,誰也無法干涉啊,我們只能平日里多多照看著他,開導他而已,還能如何?至于這有沒有用,我也說不好了!唉!所以我這才擔心啊!”

  張娘子默然,面上憂色更濃,和張秀才相對坐著,夫妻二人看著彼此擔憂的神情,卻是又都無話可說,沒有任何別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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