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后,衛書自是不曾立刻離開,下午又是和張進他們一起讀書溫習,一起討論閑聊,倒也是相處的越發和睦融洽了,之前的一些別扭不自在,自是化解消散了。
一直等到下午四五點之時,太陽都偏西了,衛書這才提出了告辭,他必須回南城衛家了,張進、張秀才他們則是頗為不舍的送衛書出了院門。
小院門前,衛書向張秀才、張娘子、張進他們告辭道:“張伯父,張伯母,還有張兄你們,這今日我就告辭回去了,今日真是叨擾了!”
張進聞言,就是笑道:“哎?衛兄這話就不對了,說什么叨擾不叨擾啊,既是朋友,就該常常走動來往才是,衛兄很應該常常來家里走動走動了,如此我們也能夠一起讀書溫習,一起為這書院的考試做準備了!”
他話音剛落,那張秀才也是點頭笑道:“是啊!進兒說的是,衛書你很是該來家里走動走動了,你一人在家里也是孤單,正好來這里和進兒他們一起讀書溫習,倒也是顯的熱鬧,互相也能有進益!”
張娘子也笑道:“相公說的是,衛書是該常來才是,我這里是沒有什么山珍海味的做給你們吃了,但家常便飯卻是不缺的,衛書你要是不嫌棄我的手藝,那就常來嘗嘗!”
然后,方志遠、朱元旦和梁謙也是各自附和著笑著要衛書常來了,都很是熱情,顯然他們對于衛書也都很是喜歡歡迎了。
衛書見了,心里也是十分感動,倒也沒立刻推辭,只斟酌了一瞬,就施禮笑道:“那以后可能就要時常來叨擾了,要麻煩伯父伯母還有張兄你們多多包涵照顧了!”
張進親近地伸手扶了他起來,輕笑道:“這才對嘛!既是朋友,本來就該勤走動了,你能常來就好了!”
衛書點了點頭笑了笑,又是抬頭看了看天上偏西快要下山的太陽,這時候他是該回去了,不能再耽擱了,不然也是要摸黑回家了。
于是,他又是拱手告辭道:“我這就告辭了!”
張秀才點了點頭,又是叮囑道:“嗯!那衛書你回去當心點,這時間還不晚,不要走的太急了,免的不小心摔了碰了!”
“是,多謝伯父囑咐了!”衛書再次施了一禮,告辭了一番,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在一個拐角處不見之后,隨后那梁謙也告辭了,這到了下午,他也要回自家去了,這次張進、張秀才他們就不像剛才送別衛書那樣客氣了,畢竟他們兩家關系親近,又住在一條巷子里,天天梁謙都來家里,又有什么可客氣的呢?
所以,張秀才只是叮囑梁謙明日準時過來,張娘子讓他回去給梁仁、梁娘子帶好,張進、方志遠、朱元旦他們則是和他說笑一番,就也看著他離開了,然后張進、張秀才他們這才返回了小院里。
而返回小院之后,張進、張秀才他們自是去了廳堂,一起坐了一小會兒,喝了一杯茶,議論了一番那衛書今天來家里的事情,確定今天招待衛書并沒有太失禮的地方,就各干各的了,張進、張秀才他們自是又開始溫習讀書了,張娘子則是去了廚房開始忙碌著做晚飯,畢竟太陽快下山了,趁著天黑之前做晚飯,總比天黑之后要方便的多了。
另一邊,傍晚差不多六點之時,夕陽西下,殘陽如血,倦鳥歸林,那衛書就踏著夕陽回到了衛家了。
這一天,在張進那里,他過的是十分高興愉快的,不僅化解了之前朋友之間的那點別扭不自在,和張進他們幾個朋友相處的十分和睦融洽,更重要的是,他十分喜歡張進家里的溫馨輕松的氣氛了,是那樣的自在放松,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不必有什么顧忌,也不會有什么爾虞我詐的,整個人狀態都十分輕松了!
他心里不由感慨,這才是一家人該有的樣子啊,都說家和萬事興,家和萬事興,像他們家這樣的一家人高興和睦融洽的相處,才算是真正的家和萬事興吧!
想到這里,衛書抬頭看了一眼面前這氣派的衛家大宅,臉上的笑容就是斂了斂,輕嘆了一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暗自想道:“可我們這衛家,不說什么家和萬事興了,內里卻是斗的你死我活的!一家人卻像仇人一樣,互相看不順眼了,還又都不得不住在一起,這樣住在一起又難免不起是非爭端,難怪張兄他們不愿來家里了,就是我要是有選擇的話,也不愿多待在這個家里了!唉!”
但現實確實是十分無奈,衛書他是沒有什么選擇的余地,他是衛家的子孫,這是撇不開的,所以他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聲嘆息,邁步走進了這衛家大宅了。
而剛進衛家大宅,他就看見一吊兒郎當的青年拿著把扇子把玩,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于是他停步笑著打招呼道:“三哥出門去?”
這青年面色有些發青發白,腳步也不穩,看著身子就有點虛了,他瞥了一眼衛書,輕點了點頭應道:“嗯!我去花香樓逛逛,今天晚上可能就不回來了,怎么,你這是剛從外面回來?你這一天都去哪里了?一般你不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在你那小院里讀書的嗎?怎么今天倒是出去了?”
“呵呵!三哥,我就是去朋友家里拜訪,這才剛回來!”衛書笑了笑如此回答,也沒說具體哪個朋友,去了哪里了。
這青年也不關心不追問,敷衍的點頭,又是頗為猥瑣的笑道:“正好,你回來我們就碰上了,要不你和三哥我去花香樓見識見識?嘗嘗滋味兒,如何?”
衛書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笑道:“那可不行,我這回來還要去我爹那兒看看呢,三哥自己去就是了,我沒法陪著三哥了!”
“嘁!”這青年斜了他一眼,輕哼一聲,就不愿搭理他了,邁著王八步走了。
衛書見了,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也沒說什么,又是往大宅里面走了,卻不想沒走幾步,剛拐了個彎,就又遇見了一個囂張紈绔的青年,同樣的邁著王八步,同樣抖抖索索的沒個正形,看著就知道是個紈绔公子哥兒了。
一看見這紈绔公子哥兒,衛書又是輕嘆了一口氣,但還不得不臉上堆起笑容打招呼道:“是五哥啊!五哥這也是要出門啊?”
“也是?聽你這話意思,還有誰出門了?”紈绔公子哥兒斜眼笑問道。
衛書笑道:“五哥聰明!呵呵,剛剛我看見三哥也出門去了,好像去花香樓逛逛了!”
“老三去花香樓了?嘿嘿!正好我和幾個朋友也約在花香樓聚會呢,看樣子是要和老三一伙兒碰在一起了,今天晚上花香樓肯定要熱鬧了!哈哈哈!”紈绔公子哥兒哈哈大笑著就走了,神情還顯的十分興奮,摩拳擦掌的。
衛書見了不由無言,然后搖頭苦笑,暗自嘆道:“他們今天晚上碰到了一起,希望他們不會在花香樓鬧出什么事來吧,不然又是一出熱鬧的笑話了,唉!”
說起來,這三哥是衛家老大的兒子,五哥是衛家老二的兒子,兩人本是堂兄弟,可因為父輩的爭斗矛盾,他們這些小輩也相處的不如何融洽了,常常暗地里攀比爭斗了,在家里爭斗是家常便飯,在青樓楚館里爭斗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都成了金陵城人家眼里的笑話了。
而相比于張進家里的家和萬事興,和睦融洽,再看看自家這樣自殺自滅,爭斗不休的樣子,衛書也只能搖頭嘆氣了,他也沒什么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而已!
都說家和萬事興,家和萬事興,而要是像他們衛家這樣內斗個不停,從里面自殺自滅起來,恐怕衰敗是遲早的事情吧?唉!面對這樣復雜的大家庭衰敗的趨勢,誰又能夠力挽狂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