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門上的鐵環碰擊大門，發出響聲，不一會兒，里面又是傳來了那中年門房的聲音。
“又是誰啊？都說了，七公子不在家，你們這幾個窮酸回去吧，這衛家不是你們想來就來的，七公子也真是的，在外面交什么朋友不好，交幾個窮酸讀書人有什么用？招來家里打秋風嗎？怎么不多交幾個富貴人家的子弟，他們來了，伺候的高興了，還可能給我們這些下人一些賞銀呢，我們也跟著得些好處！”
中年門房在里面抱怨著，聲音都傳到了門外，當即那衛家小姐就變了臉色，神情瞬間陰沉了下來，可當著張進等人的面，卻不好發作了。
此時，那張進、方志遠、梁謙等人自也是神情十分難看了，他們各自對視一眼，已是覺得這實在沒必要再進去了，聽到這樣的話，再不離開，那真就成了沒臉沒皮來上門打秋風的窮酸讀書人了。
于是，張進目光沉了沉，就毫不猶豫地對那衛家小姐道：“這位小姐，衛家的門檻太高，我們這些窮酸讀書人腿不夠長，邁不過去，還是算了，我們就不進去打擾了，這就告辭了！”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方志遠、梁謙自是跟上，朱元旦猶豫了一下，也是跟了上去。
“哎！且等等！”衛家小姐忙是挽留道，“幾位公子，何必要和一個下人計較？這衛家是衛家人的衛家，又不是一個下人的衛家，我這個衛家小姐如此請幾位公子留步進去做客，難道還不如一個下人說話更管用嗎？”
說著，她轉頭對那敲門的小丫鬟呵斥道：“小菊，還等什么？給我砸門！這家里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管家是怎么做事情的，門房這邊安排的都是什么人，把這種把客人拒之門外，甚至于說出如此難聽的話的人安排在門房，就不怕得罪上門的客人嗎？這樣長久下去，來衛家的客人都要被得罪光了，到時候誰還敢上衛家的門？給我砸門！我倒要看看是誰這么囂張無禮！”
那叫小菊的小丫鬟聞言，當即應道：“是，小姐！”
然后，果真不客氣地挽起了袖子，握緊拳頭就砸，抬腿就踢，“砰砰砰”地砸起了門來。
她們這么一副作態，張進等人不由都是停住了腳步，轉頭看了過來，看著那小丫鬟小菊拳打腳踢地砸門，朱元旦不由都是“噗嗤”笑了起來。
梁謙和方志遠也是看的目瞪口呆，這是衛家吧？這衛家小姐是衛家的小姐吧？這小菊是衛家的小丫鬟吧？她們這是從外面回來回家的吧？可有她們這樣拳打腳踢地砸門回家的嗎？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了，真是夠彪悍的啊！
他們只覺得這場景好笑，或者覺得吃驚，但張進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衛家小姐了，只覺得這位小姐還真是夠厲害的，反應也夠機敏，剛剛她要是只說什么賠禮道歉的話，張進敷衍幾句也真就直接走了，不愿再在這里多留，可如今她擺出這么一副姿態來，都開始拳打腳踢地砸自己家的門了，那他如何還能夠就這樣走了呢？
要是他就這樣走了，就又成了他的不是了，畢竟主人家都開始拳打腳踢地砸門了，你卻還因為下人幾句難聽的話，就決絕離開，實在也算不上是個有禮有氣量的人了。
這時，那朱元旦還湊過來笑道：“師兄，你看啊！這衛家小姐和丫鬟都夠彪悍的，一個敢說砸門，一個就敢真的砸門，拳打腳踢的，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仇家上門呢，絕不會想到她們是衛家的小姐和丫鬟了！哈哈哈！”
他笑的歡暢高興，看著那衛家小姐更是雙眼發亮，只覺得心里癢癢，想要過去親近，卻又不敢上前了。
聞言，張進不由無語地看著雙眼發亮的朱元旦，忍不住小聲道：“胖子，你不覺得這衛家小姐太過厲害了嗎？甚至有些潑？”
朱元旦訝異道：“師兄，哪里有？衛家小姐這才是真性情，我就覺得她做的對，就應該這么做！其實師兄，不瞞你說，以前我在朱家大院，心里十分憋屈的時候，我都有過要砸了朱家的念頭，或者放一把火燒了朱家大院，讓我過的不痛快，你們也別想過的太舒服！”
“你看，這衛家小姐就是這樣的人，里面那個門房慢待了我們這些上門的客人，還說了那么難聽的話，人家小姐就容不得了，當即就讓丫鬟拳打腳踢地砸門，真是痛快！我過去要是有這樣的勇氣，不一直憋屈在心里，敢上手在朱家大院拳打腳踢地來，我就不信那些慢待我的下人還敢那么陰陽怪氣的！哼！”
張進聽他這么說，無言以對了，他只覺得這死胖子恐怕還真是看上了這位衛家小姐了，這樣拳打腳踢地砸門，他都覺得做的對，痛快，還能說什么呢？只能說王八看綠豆，對上了眼了。
不過，張進看了一眼那還是比較冷靜鎮定的衛家小姐，卻是心里嘆道：“這位衛家小姐真不只是彪悍，也不只是潑，其中的機敏、手段一樣都不缺，這樣小的年紀就有這樣的手段，可見這位衛家小姐的聰敏應變了！別看胖子也聰明，但那是小聰明，胖子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個兒了！”
“砰”“砰”“砰”，衛家的大門被砸地砰砰砰響，那里面的門房急道：“誰啊？找死呢？衛家也是你們這些窮酸讀書人敢上門來鬧事的？”
說著，那兩撇胡子的中年門房就氣洶洶地打開了大門，插著腰，怒目而視。
可不想，他插腰怒目而視，那小丫鬟小菊更是插腰瞪著他了，冷笑道：“是我，小菊！今天原來是你看門啊，李老大，你找死啊！七公子和九小姐的朋友你也敢拒之門外，還說那么難聽的話，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信不信九小姐和老爺說一句話，就把你一家攆出衛家去，讓你們一家在外面自生自滅！”
這之前極為囂張無禮的中年門房一看見這插腰怒罵的小菊，還有在一旁靜靜站著皺眉不說話的衛家九小姐，頓時就蔫了，那腰也不插了，也不敢怒目而視了，瞬間就矮了下來，躬著身子賠笑了。
他諂媚地笑道：“原來是九小姐和小菊啊，我還以為是誰呢？誰敢來我們衛家砸門了！”
小菊喝道：“我砸門怎么了？你是要和管家爺爺說，還是和管家婆婆說去？要說就去說，我可不怕！”
“是是，不敢不敢！九小姐要你砸門就砸唄，隨便砸，我可不敢和誰說去！”中年門房迎合著笑道。
這副姿態和之前的囂張作態簡直判若兩人，朱元旦見了，心里只覺得痛快舒暢，再也忍不住跺腳哈哈大笑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