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曾經曰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孔子為什么會發出這樣有些偏頗的感慨呢,因為他認為女人通常是不講道理的,不講道理的小人也是講不通道理的,所以這兩種人很難打交道,我們一般還拿他們沒辦法。
但其實,孔子漏說了一種人,還有一種人也是同樣不講道理的,講不通道理的,那就是撒潑打滾的孩童!
此時,哭嚎的朱元旦顯然就是一個不講道理的、撒潑打滾的孩童,張進和張秀才看著嚎啕大哭的朱元旦,不由都是無語了,他們拿這不講道理的朱元旦毫無辦法,這接下來該怎么處置?
打是不能打的,罵也是不能罵的,這還沒對他怎么樣呢,不過是張秀才質問他一句,他就哭嚎著說他們聯合起來欺負他一個人,要是真打罵了,還不知道這小胖子會說出什么話來了,那該怎么辦呢?
聽著朱元旦的哭嚎聲,張秀才也有些頭疼了,心里再次無比后悔收了這孩子進學館,明明欺負人的一直是他,本該受罰的也是他,但現在張秀才還必須好言安撫他:“好了!朱公子,你也不必哭了,也不必嚷著回家去告訴朱員外,正好明日是學館休假之日,我會親自登門拜訪朱員外的。今日之事就這樣揭過吧,我也不罰你,你收了眼淚,回教室里去吧!”
可沒想到,他這話一出,那哭嚎的朱元旦瞬間就停止了哭聲,眨了眨濕潤的眼睛,打了幾個嗝,又瞪了一眼張進和方志遠,然后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輕哼一聲,再次挺胸抬頭,趾高氣揚地走了。
這變臉的速度,看的張進也是目瞪口呆,瞠目結舌了,心里更是無語腹誹道:“這小胖子還真夠無恥的,就這樣蒙混過關了,要不我也哭嚎幾聲,看看能不能也蒙混過關?唉!可惜我這人還是要些面皮的,哭不出來呀!這次恐怕是沒可能蒙混過關的,也不知道接下來爹會怎么處罰我。”
看著朱元旦出去了,張秀才就回過頭來處置張進和方志遠了,他想了想,先是看著方志遠語氣溫和道:“志遠,你遇到了這樣的難事,怎么不和先生說呢?”
方志遠低著頭道:“我是想瞞著先生的。”
張秀才緊接著追問道:“為什么要瞞著我?之前我不是說了嘛,遇到了什么難事,一定要和先生說,先生能幫你的一定會盡力幫你,你為何還要瞞著先生?”
方志遠聞言,頓時眼眶通紅,眼淚滴滴答答地掉了下來,哽咽著回答道:“先生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不愿再麻煩先生了,所以就想著瞞著先生!”
張秀才頓時無語,看著哭的傷心的方志遠,張秀才也說不出什么來了,輕嘆了一聲就道:“罷了!罷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不過志遠,先生告訴你,我不怕你麻煩我,就怕你瞞著我,以后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可別再瞞著先生了,知道了嗎?”
方志遠重重點頭應道:“嗯!謝謝先生!”
張秀才又是嘆息一聲,想了想又問道:“志遠,你家里還欠朱員外家多少銀錢啊?”
方志遠不知道張秀才問這個干什么,但是經過剛剛張秀才的一番訓導,他真的不想再瞞著先生什么了,所以他沒多想什么就直接回答道:“聽我爹娘說,還欠了八兩銀子!”
“八兩銀子?”張秀才喃喃重復了一句,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了,那么志遠你也回教室去吧!”
“是,先生!”方志遠不敢違背,應了一聲,擦了擦眼淚,眼神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張進,這才轉身出去了。
而等他一出去,剛剛還是如春風一般溫暖的張秀才,瞬間就變的如同寒冬一般冷冽,他冷冷地看著張進,一言不發。
張進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扯了扯嘴角笑道:“爹,別這樣看著我,看的我心里都發毛了!要打要罵您倒是說句話,我受著就是!”
“哼!”張秀才冷哼一聲,斜眼看他道,“我不打你也不罵你,我只罰你多抄點圣賢書,把書里圣賢教的道理都給我牢牢記住了,這樣下次你就能有點風度了,不會動不動就和人家動手打架了,從明天起,把學過的詩、書、論語等等你都給我抄寫一遍!”
“啊?爹!不要啊!這我的手都會斷的,您也太狠了吧?您真的是我親爹嗎?”張進不由哀嚎。
張秀才又聽他胡說八道開玩笑了,忍不住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瞬間張進如老鼠見了貓一般老實了起來,耷拉著腦袋道:“明白了,爹!”
“明白了那還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回教室去?”張秀才沒好氣道。
張進嘆了一口氣,沒精打采地走出了屋子,也是回了教室。
就這樣,張秀才如此處置了三人,看似張進被處罰的最重,方志遠也被張秀才口頭訓導了一番,朱元旦根本沒受到任何懲罰,但事實上呢,張秀才心里已經有了打算了,準備明天登門拜訪朱員外的時候,把束脩錢退還給朱員外,也把朱元旦這個學生勸退。
也就是說,其實受罰最重的卻是看起來沒怎么受罰,輕易就蒙混過關的朱元旦,他直接就被張秀才判了死刑,要給退學了。
然后,張秀才揉了揉眉頭,就一手拿著教尺,一手拿著一本詩經,出了這屋子,去了教室。
當他走進教室時,嘈雜的教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剛剛還議論紛紛的學生們一個個都安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腰板挺的筆直,不敢亂動,因為他們也知道今兒學館里出了打架的事情,張秀才這先生的心情肯定不會很好,他們很有眼色地一個個都變的乖巧了起來,免的遭了池魚之殃,成為先生的出氣筒。
張秀才掃了一眼教室,看學生們都是嚴肅認真的樣子,就點了點頭,可接著又見朱元旦懶散地趴在桌案上,還翻著白眼,頓時他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但他也沒多說什么,在他心里已經放棄了這個學生,已經決定明天就要登門去勸退了,此時也不必再浪費口舌了。
所以,他就當沒看見懶散翻白眼的朱元旦,自顧自拿著手中的詩經道:“今天,我們講授無衣這一篇。”
然后,就如往日一般,正式開始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