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戰場上特立獨行的少年 “富二代,官二代不一定幸福!”張敖一邊飛一邊想。
張敖在飛,只不過飛行的時間有點兒短,他還沒來得感悟更多的人生真諦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張敖是被撞飛的,一騎黑馬駝著一員猛將狂奔而來,撞翻了張敖的戰車。
張敖死了又活了過來。
張敖仰面躺在地上,四周是亂成一團拼殺正酣的人群。
喊殺聲、刀劍的撞擊聲響成一片,血水在張敖身下流淌。“垓下戰場!”張敖的頭腦中先有了一個空間概念。
強忍著疼痛,半坐起來,躺在這里很容易被踩死。
連串的馬蹄聲迫近,張敖本能的感到了危險,扭頭望去,只見撞翻他戰車的將領掉轉馬頭又向他沖了過來,似乎不置張敖于死地很不甘心。
“項羽,烏騅馬!”張敖頭腦一下子清醒了,弄明白了哲學家柏拉圖提出的“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到哪里去”,這一個偉大的哲學命題的答案。
“我是趙王張耳的兒子,我從現代社會穿越而來,現在我要逃離項羽的追殺。”
兩個相距千年的靈魂進入了同一個身體,迅速的融合了,沒有出現任何不適,來自現代的靈魂占據了主導,迅速作出了正確的判斷。
“拿命來!”項羽覺得這個乘坐在華麗戰車,穿著絲綢衣服的男子值得他回頭補上一戟。
“完了!”張敖看著向自己沖來的史上第一猛人無比的絕望。能單挑項羽的人是不存在的,更何況張敖如今手無寸鐵,半坐在地上。
張敖的心跳聲與烏騅馬的蹄聲變成了一個節奏,他來不及站起身,本能的雙手撐地狼狽的向后退去。
項羽對地上蠕動的張敖不感興趣,現在他只想用戟從地上將張敖穿起來,然后去追殺那可惡的劉邦。
戟尖閃著寒光離張敖的前胸越來越近,汗水順著張敖的頭上流了下來。
“上蒼啊,既然讓我穿越了就不要讓我馬上就死。”
可能張敖的祈禱起了作用,戰場上亂飛的弩箭竟然有一支飛向項羽的面門。
“可惡!”項羽煩躁的抽回大戟橫掃,砸飛了眼前的弩箭。同時沒有忘記調整了一下烏騅馬的腳步。
巨大的馬蹄踏向張敖,烏騅馬帶著項羽從張敖的身上一閃而過,戰場上殺人有很多種方式,項羽對此掌握的十分熟練。龐大的馬身遮住了光線,張敖眼前一黑。
驚恐的張大了嘴發不出聲音來,張敖以為自己又死了。
張敖望著自己身邊馬蹄形狀的深坑漸漸為血水灌滿,目瞪口呆,飛濺的土石打在他的腿上,疼的他一激靈,頭腦總算清醒了一些。
“媽呀!這次終于不用死了。”深吸一口氣,張敖顫聲的對自己說了一聲。
張敖現在都不知自己算死了幾次。就在剛才漢王劉邦麾下趙王張耳的兒子張敖從戰車上摔下來死了,兩千年后的一個現代人張敖也死了,靈魂進入了這個身體,現在的張敖應當算是一個純正的穿越者了,如果剛才被烏騅馬踩死的話張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此魂飛魄散。
“不能再死了!”瀕死的體驗并不舒服,張敖不準備再來一次,他決心逃離戰場。
張敖從地上爬起來,拔腿就跑。
“弱雞!”沒跑兩步,張敖打量著自己細皮嫩肉纖細的四肢無奈的罵道。
這身體的原主只有十幾歲,正值青春年少,可一向養尊處優沒經過鍛煉,想跑都跑不動。
“君子生非異也,善假于物也。”張敖的前世比較宅,唯一的愛好就是看書,各種書籍看了很多,記了很多,情急之中背的爛熟的詞句冒出來給張敖提了醒。
依靠自己的雙腿肯定跑不快了,要找點兒助力。
“有了。”張敖兩眼放出了光,他望見了旁邊一匹失去了主人的戰馬,可能初次上陣被戰場的環境嚇傻了,六神無主的呆立在那里。
緊跑幾步來到戰馬旁邊,口中默念:“搬鞍認鐙飛身上馬。”
張敖兩世都沒騎過馬,只能背誦說岳全傳中的句子當技術要領。
“這漢朝的馬也太坑了。”張敖的手腳伸出去差點兒摔了一跤。這時他才發現馬背上的馬鞍十分簡陋,而且連個馬鐙都沒有。穿越小說中說漢朝還沒有馬鐙,看來是真的。
不具備騎馬技能的張敖,沒有馬鐙連馬背都爬不上去。
極強的求生欲使張敖急中生智,他解下自己的腰帶系在了馬鞍上,一頭挽了個環充作馬鐙,乘著戰馬還沒有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爬上馬背,順手給馬背上一巴掌。
戰馬感覺背上有了人,后背一痛,本能的狂奔起來。
張敖兩耳生風,兩腿蹬直,雙手抓著馬鞍,緊閉著雙眼,不辨東西。他口中念念有詞:“馬兒啊,最好你老馬識途,跑回漢國陣營,不要把我駝到敵人那里,回去后用糧食給你當飼料。”
“媽呀,真冷啊!”張敖沒跑多遠就又面臨著一個嚴重的問題。他上身穿的是一個大袍子,把腰帶解了之后沒了束縛,奔跑中被風一吹袍子張開,順著肩膀滑落了下來。于是人們看到了,一個少年,騎著馬在戰場上狂奔。
戰場上的漢軍本來看到張敖在戰場被撞翻正為他擔心,還沒來得及過來相救,轉眼間見張敖翻身上馬再戰,不由大聲感嘆:“公子威猛!”
“趙王的兒子真是特立獨行啊!雖然有赤膊上陣這么一說,可這手里什么都不拿算怎么回事。”張敖以這個獨特的方式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保護公子!”張敖的親隨看出事情有點兒不對了。
“稀溜溜!”張敖胯下馬人立起來,然后前蹄重重的踏在地面上,馬被攔了下來。
“我跟你們拼了!”張敖抬起頭,舉起了拳頭,最后時刻張敖準備保留一點兒穿越者的尊嚴。
“公子,公子您沒事吧。”幾個穿著漢軍服裝的士兵關切的問道。
“謝天謝地。”張敖長出了一口氣。這馬終于跑對了方向,跑回了漢軍營中,攔住張敖坐騎的正是張敖的手下。
張敖從馬后邊滑下來,雙腿抖的厲害,幸虧旁邊的士卒架住了他的雙臂才沒有一下坐在地上。
“張敖我兒!”在士卒問候中夾雜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張敖就奇怪了,自己穿越過來怎么這不順,有想要他的命的,還有占他便宜的。
圍著張敖的士卒閃開了一條縫隙。
一群衛士攙扶著一個衣著華麗,須發皆白的老者走了過來。
“耶耶!”張敖很自然的喊出了聲,而且用的是漢朝人對父親的稱呼。
張敖發現自己兩世的靈魂融合的特別好,各種記憶不但沒有丟失反而更清晰了,不但記得眼前是他父親張耳,而且說起古代的語言來沒有一點兒障礙。
“我兒受傷了沒有?”張耳緊走幾步過來關切的說道。
張耳已經六十二歲了,老來得子只有張敖這么一個兒子,一向對張敖疼愛有加。
“我沒事,快離開這里。”張敖心有余悸。生怕項羽再追回來了將他們父子兩人都收拾了。
“沒事了,項羽已經退走了。快把衣服穿好。”張耳為張敖裹好衣襟。
張敖這才發現自己上身上什么也沒穿呢,刺骨的寒風一個勁的往衣服里鉆,沒了性命之憂身體的痛苦就更明顯了。
張敖父子急匆匆回到了趙軍的營地,進到了生著炭火的大帳,喝著熱水,張敖的心神才平靜了一點兒。
“兒啊......”張耳坐在張敖對面一付欲言又止的樣子。
人老不以筋骨為能,張耳近日以來感覺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自己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張敖的身上。可張敖向來嬌生慣養,又正處于少年叛逆期。張耳說什么張敖都不愿意聽。這次圍攻項羽,張耳本來想帶著張敖在戰場上轉一圈,然后編點兒功勞就行了。張敖卻非得把自己打扮的花里胡哨的,連甲胄都不穿跑到陣前看熱鬧,差點兒丟了性命。
“耶耶有什么話請講。”張敖規規矩矩的跪坐好,面向張耳說道。
以前的張敖每日里跟在張耳身邊,沒有感覺出張耳這個爹有什么特別。可用現代人的眼光看來,能被司馬遷在史記中作傳的絕對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看著張敖的樣子張耳心中一喜。兒子很長時間沒有顯現出這么聽話的樣子了,“也許在戰場上一驚嚇心性變了?”張耳卻沒有想到坐在他面前的已是相距千年的兩個靈魂的結合體。
張耳深感自己時日不多,最好能乘這個機會把道理給張敖講清楚,于是說道:“漢王劉邦與項羽之間的戰事已進行了多年。本來雙方簽訂了‘鴻溝之約’,約定以鴻溝為界,楚漢平分天下。眼見天下太平,漢王卻起兵追擊正在退走的項羽,并且邀請天下諸侯一起來圍攻項羽,這才有了今天的垓下之戰。”
“這些事情我都知道。耶耶放心,經此一戰,漢國定能打敗項羽,自此天下就太平了,我們也可以過上好日子。”張敖對楚漢相爭的歷史還是熟悉的,張耳父子無疑是站到勝利者的一方。
“我倒不擔心漢王會戰敗,只怕是天下太平了,我們趙國就不太平了。”
“這是為何?”張敖感到奇怪,不知道張耳在擔心什么。
張耳與劉邦的關系十分好。張耳與劉邦年青時就有交往,當張耳被好友陳馀打敗無處安身時劉邦收留了他,還封張耳做了趙王。眼看劉邦要取勝了,張耳應該高興才對。
張耳看張敖沒有不耐煩的樣子,心中寬慰了很多,于是繼續說道:“漢王與項羽簽訂了‘鴻溝和約’馬上又反悔,說明漢王不想與人共享天下。漢王召各諸侯王來圍攻項羽許給了韓信、彭越、英布不少封地。同樣是諸侯王,漢王根本就沒有提起我們趙國,如此下去,不但趙國不保,你我父子性命堪憂啊。”
“耶耶說的很有道理。我們可不可以從與漢王的姻親關系上想想辦法。”張敖不得不佩服張耳政治嗅覺的靈敏,現在就猜到了劉邦的心思。
以后的事態發展表明張耳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劉邦打敗項羽后就著手剪除分封的異姓王,韓信、彭越、英布等人都沒有得到好下場,張耳由于死的早,沒有被劉邦收拾,后來張敖繼承了趙國的王位,活的戰戰兢兢,靠著是劉邦女婿這層關系才保住了性命,但也從諸侯王被降為了侯。
“漢王似乎想退掉你與公主劉樂的婚約。”張耳的話又嚇了張敖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