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鼠一愣,沒有明白凱爾突然說的這句話的含義。
凱爾眼睛一翻,得,沒有相同的文化背景連說個梗都只能說個寂寞。
凱爾搓揉著福吉的絨毛,沉默了一會后才幽幽的說道:
“將欲取之,必先與之,你們原生鼠人或許都覺得我是天命所歸,才會被莫德海姆選擇成為地下城主,但這在我眼里就是天大的笑話。
這個世界上我能相信有無端的恨,卻從不相信會有無緣無故的好。
現在獲得的越容易,那么日后我很有可能就要刨心刨肺拿命去償還,我想要加一套保險,一套我知根知底的保險。”
白毛鼠沉思了一會后點了點頭說道:“我有些明白了,難道大人這些年就沒有探索過為何莫德海姆會選擇大人嗎?”
凱爾森然一笑,指了指腳下的螞蟻說道:“當然有過,可是就像是地面上的螞蟻,我丟給它一塊面包,它會成為蟻群里的大功臣,它,或者其它的螞蟻就會開始思考,為什么是它,而不是別的螞蟻,同樣是出門尋找食物,都是一樣大小的螞蟻,可為什么結果卻不同?
它或許會覺得自己很幸運,并總結出一套自己認為成功的經驗,然后告訴其他的螞蟻到這里來,這里會有面包,后面跟來的螞蟻們幸運的話,還能撿到一些殘留的面包屑。
這些撿到面包屑的螞蟻會進一步證實它的成功說,并大肆宣揚,而那些沒有找到面包的螞蟻就會認為,哦,僅僅是自己還不夠努力而已。”
白毛鼠悚然一驚,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大人是什么意思,我太過愚鈍,沒有明白,可否更詳細的講解一下其中的意思?”
凱爾伸出腳,踩向螞蟻還順勢碾了碾后說道:“哪有什么意思,我就隨口一說,你隨耳一聽就行。
這個世界沒你想象的那么簡單,我們都像是螞蟻一樣,看到的世界僅僅是因為我們只能看到這些,而不是這就是世界的本身。
所以,為了日后不被那個面包的主人一腳給踩死,我想為自己上一道保險,哪怕這個保險并不怎么保險,但至少保證這是我自己能握在手里的稻草。”
說著,凱爾抬起腳扯下不知何時粘在鞋底下的那根雜草。
白毛鼠壓下內心的驚恐,看著地上那倉皇而逃的螞蟻,思索了好一陣后才自嘲道:“大人不愧是大人,是我目光短淺了,但無論如何,我也僅僅想為我的同胞,真正的族人們謀求一條活路,僅此而已。”
凱爾不顧福吉的抗議,把小東西當解壓球一樣在手里搓揉著:“那我們就做一筆交易,我保證不會趕盡殺絕,在不觸犯我的利益之前,我會對你們做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有一天,當我希望你和你的力量幫助時,你會毫無保留的站在我的身旁。”
“好一個不趕盡殺絕,”白毛鼠嘲弄的看著凱爾,痛苦且猙獰的看著凱爾說道,“大人,您真是太仁慈了啊!”
凱爾嗤笑一聲,無視對方的悲憤,斜眼看著這名鼠人武僧道:“怎么,難不成你還想被我趕盡殺絕或是遠走他鄉不成,你們,有得選擇嗎?”
白毛鼠低著頭深吸了好幾口氣后,這才抬眼看著凱爾說道:“僅僅是口頭承諾,大人就不怕我們反悔嗎?”
凱爾哈哈大笑一陣后,起身俯視著對方說道:“你能這么說,就說明你是個重諾的,你說我怕你會不會反悔。”
白毛鼠咬牙道:“那好,只要大人信守承諾,給我們族人一條活路,日后但凡大人一句話,我都會拼勁全力!”
凱爾伸出一根手指晃動著說道:“嗯,嗯,不只是你,而是你和被你庇護的族人都要幫助我。”
白毛鼠咬了牙,強忍著憋悶的怒氣重重的點頭道:“可以!”
凱爾看著腳下又折返回來的螞蟻,暗自思忖道:“切,我這哪里是相信一個口頭承諾,完全就是可有可無的一步閑棋而已,但凡老祖母晚來一步,你和你那些藏起來的反抗鼠人們都已經列入死亡名單了。”
當初留著白毛鼠他們就是為了立起一個靶子好一網打盡,為的就是防止春風吹又生,絕根的那種。
只不過是和老祖母的一番對話讓他起了別樣心思而已。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處處留一手總是有備無患的。
書上都說虎毒不食子,可現實是老貓在餓急的時候都會啃食自己的幼崽來充饑,更何況是非親非故的人?
別了白毛鼠,凱爾一個傳送門就開到了提埃爾。
這里是凱爾在提埃爾作為空間坐標而準備的一間密室,除了幾個不起眼的透氣孔外,別說是門連窗戶都沒有。
憑借著從福吉那獲得的盲感視覺,凱爾可以在黑暗中視物,直接找到了那扇作為標記的假門。
凱爾將面具扣在臉上走過去扭動門把手,直接啟動了機關被帶出了密室。
當凱爾出現在房間里,就觸發了預先留在這里的警報,瞬間就有四名鼠人刺客從暗門滑出,看到是凱爾后這才又安靜的退到角落里隱匿起來。
凱爾隨手搖了搖房間里唯一一張桌子上的小鈴鐺,就有四個鼠人書記官從門外走進來跪在凱爾面前。
“大人。”
凱爾背對著四人后問道:“如何?”
左手的鼠人書記官立刻答道:“一切正常,大人,黑匕首留在這里的殘余骨干都已經全部剿滅,阿薩辛正在接受黑匕首留下的物資和人手。”
“國王的情報體系也已開始運轉,目前在阿薩辛的配合下,已經初步掌控提埃爾的下城區,目前資金還充足。”另一個帶著兜帽的鼠人書記官也答道。
“學校那里一切正常。”
“嗯,大人,這是兩位女士那里的情況。”最后一個鼠人探子雙手呈上一個被密封的卷軸遞給凱爾。
凱爾攤開卷軸看著里面的情報,不由眉毛一挑,想不到昔日的小伙伴竟然成了同路人。
也不知道是該說吾道不孤呢,還是大家都長大了,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大家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了。
凱爾想了想,從空間腰包里掏出那枚觀察使令牌。
這是當初收綠皮獸人時,大眼萌給的秘法社的令牌。
這玩意是個魔法道具,除了用來傳遞消息外還有一個隱蔽功能——定位。
身為術士,雖然無法破譯上面的法術,進行反向跟蹤,但是用解除魔法來抹去定位功能還是可以有的。
按照約定,凱爾將一些幾乎算不上是秘密的秘密情報通過令牌傳遞了給了秘法社。
對于凱爾的這種敷衍,對方顯然不甘心,回給凱爾一個信息——“你現在在哪?”
看著這段信心,凱爾撇了撇嘴,這句話就和“你在嗎”一個樣,下一句不是朝你借錢就是找你辦點事。
“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看看,看看,說啥來著了!
凱爾迅速回了對方一句:“謝謝,不約!”
對面:“???!!!”166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