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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反思

  戰爭!

  戰爭從未被改變過。

  無論是用勇氣,榮耀還是其他各種華麗的辭藻來修飾祂,都不會改變祂血腥的本質。

  殺戮與死亡是祂的侍從,常伴左右。

  當祂想縱情高歌時,殺戮翩翩起舞,死亡來伴奏,交織一曲血腥殘忍的華爾茲。

  當祂想閉目小憩時,殺戮與死亡也永不停息,隨時隨地的準備為醒來的戰爭做出一道道以血肉為食的饕鬄盛宴!

  喊殺聲漫山遍野,嘶吼聲響徹天地。

  從黃昏到午夜,從傍晚到拂曉。

  當東方亮起一抹魚肚白時,雙方這才堪堪收了兵,留下了一地哀嚎的傷殘和再也起不來的尸體。

  也只有那些會替死者們超度和救治傷殘的牧師們才會這個時候走進戰場。

  站在山坡上的瓦儂·畢思坦冷漠的看著腳下的戰場,一陣陣空靈且讓人頭皮發麻的往生歌在輕聲傳唱著。

  也只有這個時候,戰場上冷酷猙獰的的戰士們才會站在戰場的不遠處低聲祈禱或哭泣,以紀念戰死的兄弟或明天戰死的自己。

  瓦儂·畢思坦那冰冷得如同花崗巖的神情下,卻是顆正刺痛滴血的心臟。

  只有真正面對過死亡,才會真正的正視死亡。

  也只有親生經歷過戰爭,才會懂得和平的美好。

  如今血戰百役的他也終于明白了,在真正的戰爭面前,以往的廝殺和拼命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斗毆罷了。

  狗屁男人的浪漫!去他娘的戰爭!

  第一次,他是如此痛恨拿起劍的自己,如果當初自己再懦弱一些,在軟弱一些,那或許現在的自己,也僅僅是一個老實巴交,看天過日子的農民。

  曾經,二十幾年的亡命生涯中,對于他來說,殺人,只不過是一項討生活的工作而已,殺人不過就和喝水一樣正常,習慣了就好。

  最多是殺人和被殺而已。

  可真上了戰場,看著那一張張年輕的,充滿朝氣的面孔,在自己無能的命令下赴死,不,是去送死時,他害怕了,畏懼了,甚至是不敢再去看自己那張丑陋的臉!

  他以為自己是一個冷漠到連自己親生父親都能殺死的怪胎,畜生。

  但實際上,自己一直都是那個只會縮在母親懷抱里痛哭流涕的鼻涕蟲,膽小鬼!

  他想放手了,也想放棄了。

  一次,他甚至不要命的沖進敵人的包圍圈里,想一了百了,但當他醒來時,卻是自己的營帳之中。

  而代價是,為了救下他,又死了三百個年輕人!

  就為了去救一個年過近百的殺人狂徒,只因為他是他們的將軍!

  他曾意氣風發的來,想著種種意氣風發的事,可真的進入那如同血肉磨盤的戰場時,所有曾經的豪情都化為了一句話,一個想法,一個念頭——為了活!

  所以他放棄了,他寫信給主人,希望換一個人來替換他,因為他的無能,讓成千上萬的年輕人死的毫無價值,毫無意義。

  可他的主人不這么想!

  那個幾乎是他看著從幼兒長大成少年的主人,在聽到他痛苦自責的懺悔時,僅僅只是簡單的哦了一聲。

  那一次,他才感到全身刺骨的冰寒,驚懼的抬起頭,才好似真正的看見,看見那個侍奉了六年的主人究竟是一個多么恐怖非人的存在。

  而他也真真切切的看清,原來,小主人身邊圍繞的,一直都是一群非人的怪物。

  這一次,他咬著牙站了起來,不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那些本該有著更長遠未來的年輕人。

  他不想死,更不想讓那些年輕人死,在不知道敗了多少次后,他變得越來越疑神疑鬼,小心翼翼。

  如今,甚至能和對面的敵人打得有聲有色起來。

  雖然依舊是敗多勝少,但也不再是一敗涂地的慘白。

  每一次戰敗,更像是撤離,每一次他都能從戰場上帶回來更多的人。

  當戰場上存活下來的老兵變得越來越多后,他在戰場上也變得越發得心應手起來。

  就像今天,雖然雙方打成了平手,但罕見的,他能察覺到,是對方先支持不住了,只要他再咬咬牙,甚至是將那800名預備役投入進戰場,就能大勝一場。

  之所以沒有繼續下去,是因為下面的兒郎們累了,更關鍵的是,今天他不想再死人了。

  “畢斯坦將軍。”

  就在他看著軍營的時候,一個蒙著面的鼠人斥候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身旁道,“主人來了。”

  瓦農·畢斯坦點了點頭,卻沒有轉身去看那名鼠人斥候,因為他生怕自己眼神里的厭惡被這頭怪物所看到。

  他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之后,這才往回走,穿過營地,最終停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帳篷外。

  站在門外,他就已經聽到了那熟悉的暢快笑聲,顯然笑聲的主人正和某人相談甚歡。

  他稍等了片刻,整理了一下自己儀容之后,這才大步走了進去,直接低頭對著坐在主位上的少年半跪在地上,右手緊扣在胸前大喊道:“見過大人。”

  正與某個姓艾奇遜的“偷馬賊”相談甚歡的凱爾看到走進來的大漢,立刻起身相迎,扶起對方仔細端詳了一陣眼前的大漢后,嘆息道:“瓦農你瘦了,也黑了啊。”

  原本記憶中那個一臉橫肉的光頭大漢此時卻蒼老的像是個老農一般,以往的兇相早就不見,反而被木訥和皺紋所替換,要不是這一身衣甲,看上去更像是個風吹日曬的務農老伯伯。

  瓦農·畢斯坦恭敬的站了起來退到一邊,卻沒有吱聲。

  凱爾則是愣了一下,一腦門子的問號,我了個艸兒!???這就沒了,動靜捏!?

  這混蛋不按套路出牌啊,不說感激涕零的以表忠心幾句,起碼也該客氣一下吧!這和記憶里的書本橋段貌似不符啊!

  活該你英年早禿!

  凱爾瞥了瞥嘴后,不再理會這個沒趣的家伙,轉身繼續和小艾奇遜侃了起來。

  原本以為是一個滿嘴謊話的小賊,卻想不到真的是一條大號魚寶寶。

  作為艾奇遜的第一位順位繼承人,布澤坎未來之主。

勞伯特·艾奇遜即使自幼就被他的父親打發走,遠離政權和軍權,可無論是他背后的母族,還是那些支持傳統的保守派都依舊在支持著他。166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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