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樣真的有用嗎?”凱爾在心中質疑。
“我在那個地方確實感應到了魔法的窺視,從我的資料庫里顯示,但凡選預言系的法師們都是些想得多做得少的老學究,你只要擺出胸有成竹的模樣,剩下的東西他自己就能腦補完畢,雖然事后免不了加以他人之手的試探,但至少能給咱們爭取一些破解法術的時間。”
海姆胸有成竹的答道。
凱爾沉默了一下后道:“結合你的話,我從你胸有成竹的口氣里聽出了虛張聲勢的慌張。”
“呵呵。”
奧斯德蘭大陸的某處。
身著白袍者看著水晶球里最終定格在年輕龍脈術士看過來的眼神,不由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哎呦,被發現了啊,不過本以為足夠的試探看來還是不足啊,讓我想想那里還有幾個棋子能用呢,讓我想想。”
腳下一個膩乎乎濕噠噠的觸手正偷偷的纏繞向他的腳踝,只是不等靠近,就慘厲的尖叫起來,化為一大篷污濁惡臭的黃水。
勞伯特是在第二天的早上從馬背上顛醒的。
等他清醒后看到的就是將他當做麻袋一樣橫放在馬背上的巫師。
“喂,快,快把我快放下來,我,我不行了,我要吐了!”伯勞特強忍著自己那上下翻滾的腸胃呻吟道。
只是那惡毒的巫師非但沒有理會他的喊叫,反而故意裝作沒有聽到般發出了蹩腳的口哨聲,等他終于忍不住哇的一聲傾瀉而出后,惡劣的巫師這才哈哈大笑著將他像抓只貓一樣捏著他的衣領給拎了起來,安穩的放在了地上。
雙腳發軟的勞伯特直接跌坐在地上干嘔了起來,好一會之后才有些迷茫的看著四周荒無人煙的草叢和荒野問道:“我們在哪?”
凱爾瞥了他眼道:“不是我們在哪,而是你要到那里去,既然你醒了咱就分道揚鑣,再也別見。”
“等一下!”勞伯特瞬間慌張的跳了起來,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抓住了騎在馬上的巫師的褲腿哀求道,“難道您就這么鐵石心腸嗎,怎么能這么殘忍的把一個可憐人遺棄在荒野之中!?”
凱爾頭皮發麻的用自己的腳趾頭隔著靴子將勞伯特頂開道:“別喊得這么惡心,我和你很熟嗎?”
勞伯特像是個被愛人拋棄的小怨婦般尖叫道:“可是昨晚上不是已經證明了嗎!”
“怎么我感覺你也說越惡心了,”凱爾怔了怔道:“什么證明,證明什么?”
勞伯特理直氣壯的叫喊道:“身份,我的身份啊,荊棘鳥家族的勞伯特,布澤坎的第一位繼承人,將來的艾奇遜大公,我可是一名大貴族!”
凱爾攤開了雙手,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知道了啊,可這和我有什么關系呢?”
然后他就看到了對方好似是受了侮辱一般的模樣,小臉氣的通紅,全身像是得了羊癲瘋一樣的顫抖。
凱爾并不理解在這個神受王權的時代里,有著世襲領地的貴族們的那種優越感。
在這里,領地貴族和普通人幾乎就像是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里,雖然大家都生活在一片天空下。
一個因為自己餐桌上食物的種類單調而被客人嘲笑而惱怒時,另一個卻在為一家老小空空如也的肚子而白了頭。
一個在因為自己的衣服缺少足夠艷麗染料而鞭打自己的仆人事,另一個卻在為明天究竟是誰可以穿上家里唯一的褲子去趕集而爭得面紅耳赤。
一個在因為自己的鵝絨床鋪下的一粒豌豆硌得睡不著覺時,另一個卻在睡前用壁爐里僅剩的余溫烘烤著茅草好讓其鋪在身下時能更暖和柔軟些。
在這里,為貴族倒酒是一種無上的殊榮。
在這里,下賤的人們膽敢將目光落在貴族的臉上就是一種褻瀆。
在這里,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更像是一群貴族的大型游戲。即使是叛國者,只要他是貴族就不會被殺死,甚至還會被供起來,只要他的族親或部下為其支付一筆足夠的贖金。
但只要你是一名約奇里(奧斯德蘭通用語里的“農民”諧音),那么你的生死沒有人會在乎,就連你自己可能在乎的也僅僅是那一成年男子拳頭大小,可以讓你果腹看到明天太陽的面包而已。
所以凱爾并不明白此時勞伯特艾奇遜的心情。
畢竟從他的原本思維,再到生活的溫爾斯頓,本就是游離于這個世界主流思想的地方。
前者的意識太過于超前,而后者本就是在這世界認為是一群下作而又無禮的商人們建立的墮落之城。
勞伯特整個人氣得都要暈過去,他覺得眼前這個可惡的威爾曼巫師正在侮辱他和他的姓氏!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老師說的很對,作為一名艾奇遜,他的雙手可以不會握筆和繪畫,但一定要學會握劍,因為這樣他可以在第一時間將手里的家伙什刺進那個膽大妄為之人的胸口!
最后,勞伯特還是和年輕的龍脈術士一起同行。
前者認為這是對自己的磨煉而隱忍,而后者則是認為這是憐憫和慈悲。
但不管如何,現在咱們的術士身邊則多了一個艾奇遜的男仆。
雖然笨的連個耗子都不如。
在凱爾的眼力,發生在勞伯特身上的事情就是一個升級版的家庭倫理劇,要是放在記憶里自己那位奶奶愛看的臺灣劇里,這里面狗血的愛恨情仇能給你水出三百多集,還僅僅是第一部而已。
所以凱爾干脆就懶得多問,之所以將少年留下說是順手為之的善意,倒不如說是術士習以為常的投機心思。
說白了還是想看看自己在這場蕭墻之亂里面有沒有什么便宜好占。
兩人一路疾馳后,終于來到了當初獵魔人說的那個靠林吃樹的伐木鎮,即使不用進鎮子。
他也能看到遠處建立在陡峭壁崖上,在太陽下閃閃發光的白巖堡。
那是整個霍斯頓王國僅次于王都提埃爾的瑰寶,文藝之都,浪漫之城和玻璃之鄉。
是伊迪斯薩福禮小姐曾發下宏愿,有生之年必去的一座城市。
而現在它就在觸手可得的地方,到了這里他不由面色古怪起來,他記得翠絲琪那個死妮子說伊迪斯近日會到提埃爾,幾天過去了也不知道來沒來。看樣子自己應該回去一趟,只是…
想到了秘法社他就不由有些踟躕,因為經過海姆的檢測,對方確實不是在吹牛,而是真的有手段和方法探查和追蹤魔力波動的。
當凱爾和勞伯特騎著馬慢悠悠的抵達伐木鎮的入口時,看到的卻是兩伙正在對持中的人群。
看著對持的雙方,逐漸靠近的凱爾卻是面色變得古怪了起來:“這算是啥,暮光之城?!!千年之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