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的月光散落在大地,枝葉橫生的樹木倒影在上面反而顯得陰氣森森。
再配上林間幾聲啾啾狐叫,讓整個場景都恍如鬼片般驚悚恐怖。
只是可惜的是,行走在林間小徑的五人都不是無膽之輩,不但神色如常,反而顯得有些百無聊賴的模樣。
和獵魔人走在隊伍后面的凱爾已經了解到了這次獵魔任務的來龍去脈。
老家伙是應了湯姆斯·阿卡爾之約,順路跑過來賺外快的。
原本鎮子死不死人,湯姆斯·阿卡爾是不會理會的。
雖然潛藏于人類社會中,但魔蝠人也僅僅是因為無家可歸,加上貪圖人類的食物和美酒,本身依舊沒有把人類當做自己的同類,撐死了看做寵物而已。
但隨著死人越來越多,而且關鍵的是死相恐怖,畏懼的澤爾卡人民自然會跑到教堂來尋求心靈上的慰藉。
這就嚴重干擾到了湯姆斯·阿卡爾的私生活,尤其是一次一個村民突然闖入教堂差點看到湯姆斯露出本尊的時候,無奈下他只得請專業人士獵魔人來解決問題。
至于死者的共同點…
獵魔人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一點上,而問向湯姆斯,死者都是男人,都是四十多歲上了年紀的老男人算不算共同點?
好吧,對于這個家伙來說,他眼里的人類幾乎長得都一個樣,他目前只能從衣物著裝來分辨出男女來。
至于前面的那兩位,莫名的,看到那張和小鮑勃長相極其相像,蓄著胡子的老臉,他就不想和對方說話!!!
穿過林地,遠遠地就能看到月光下,孤零零建在山坡上的小木屋。
那里正是守墓人班恩的家,此時里面正亮著某種不正常的藍光。
果然!走在隊伍后頭的獵魔人和凱爾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
等五人靠近木屋后,那屋子里的藍光才好像是掩耳盜鈴般的熄滅掉。
走在隊伍前面的澤爾卡民兵隊長約翰扭頭看向了獵魔人。
后者緩緩的抽出背在自己背后的長劍,示意其他人靠后后,這才走到門前敲了敲。
“誰…啊…”許久,屋內傳來了一個生澀沙啞的聲音。
獵魔人沉聲道:“一位迷路的旅人,希望能在此寄宿一宿。”
“這…里不歡迎…陌生人,順著樹…林…往…下走…是澤爾…卡小鎮,那…里有旅…館可…以讓你投宿。”那腐朽的聲音依舊有氣無力的透過木門響起。
而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隊伍中間的年輕術士笑了笑,被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正飛速的掐著印,嘴唇輕輕上下翕合,將聚攏到他手中的無形魔力飛速的塑成自己想要的一道法術。
而站在最前面的獵魔人這次沒有再問話,而是直接伸手去推門。
守墓人的木屋并沒有鎖門直接被推開,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空間。
房間里很干凈,干凈到本應該燒火做飯的爐灶都干凈的沒有半點煤灰,顯然屋子里已經是很久沒有燒火做飯了。
房間里一名蒼老枯瘦滿臉老年斑的老人干巴巴的坐在椅子上,一雙滿是死氣的灰白色眼睛直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前方。
“你們,不該,來我這里的。”老人如同銹掉的發條,卡頓著將話語說出來。
透過從門外照進來的月光,凱爾這才看清老人臉上那里是什么老年斑,分明是死人才會有的尸斑!
顯然,這個看似枯瘦的老者早已經是一名波達尸,而且從恢復的記憶來看,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了。
獵魔人看著眼前這具“老者”,沒有第一時間動手而是仔細打量著對方問道:“你這種狀態有多久了?”
“多久?”老人低頭看著自己那如枯雞爪子的手掌,似乎在思考著人生哲理般思考了良久后才徐徐說道,“打,我,記憶起,就這樣,應該,是吧。”
獵魔人不由看向了站在門口的約翰,后者緊張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道:“我不清楚,班恩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待在這里當守墓人了。”
“啊,鮑,勃嗎,好,久沒,見你了,打咱們安頓,下來后,你好像就再也沒有來這里了吧。”老人的嗓音依舊干澀難聽,但說話似乎變得越發的流利起來,突然扭頭直愣愣的看著約翰說道。
“別看它的眼睛!”獵魔人突然橫跨一步擋在了兩者之間提醒道,“不要直視它的目光,否則會猝死。”
老人則死死盯著已經瞇著眼睛看著地面的獵魔人嘎嘎笑了起來,聲音如同烏鴉般難聽。
原本僵硬木然的臉孔變得越加詭異恐怖起來,裂開的嘴巴里滿是鋒利的尖牙,還有綠色的涎液順著嘴角向下低落!
就在凱爾心生不妙的時候,老人一竄就從椅子上直接蹦到了獵魔人的身上,不等獵魔人劈出一刀。
就又如同跳蚤般踩在獵魔人的肩膀上越過獵魔人,轉瞬撲到站在獵魔人身后的湯姆斯·阿卡爾面前,鼻子頂鼻子的緊緊貼在神父的眼前。
神父面色一僵,然后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湯姆斯神父!”看到這一幕的約翰瞠目欲裂,揮舞著手中的長劍重重的砍在了那老頭的脖頸上,卻僅僅在老人那蒼白的脖子上劃出一道白痕,連皮都沒有破掉!
“見鬼,這玩意的皮簡比牛還厚!”同樣劈出一斧頭的紅胡子顛了顛手中的戰斧呸了口吐沫。
老者發出夜梟般刺耳難聽的笑聲從約翰兩人的縫隙中穿插而過,直接沖出了屋外。
被尸鬼當面戲耍了的獵魔人同樣如同一道風般從兩人身旁掠過,面色陰沉的和波達尸死死的纏斗在一起。
獵魔人手中的銀白劍光和怪物揮舞出殘影的爪擊交相呼應,在月色下發出了一聲又一聲金屬交擊的脆響。
約翰和紅胡子兩名澤爾卡民兵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后,就又紛紛怒吼著撲了上去,輔助獵魔人對波達尸的傷害創造機會。
而從進屋后就一言不發的年輕術士則沒有將自己的目光落在交戰處,而是投向了山坡高處的墓地。
白月光下,那里正有一道婀娜多姿的背影如同披著朦朧的絲紗般,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像是在對所有看到她的人發出了無聲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