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第一滴露珠從草尖上滴落,驚嚇得草地里的蟈蟈發出脆耳的翅響。
凱爾和獵魔人兩人又再一次踏上了前往遠方的旅途,只是這一次兩人都輕裝從簡。
各自騎著一匹灰色斑點的母馬和一匹僅比駑馬要好上那么一點的棕黑色的旅途馬。
在馬鞍上掛上一個負重適當的行囊,馬兒踩著清晨灑下的陽光,踏著歡快的小碎步載著兩人,慢悠悠的離開了霍斯頓的王都提埃爾。
霍思頓王國不愧是北方第一富裕的國度,論富有程度無其他國家可比肩。
王國的基建工作就比其他國家強上不少,至少作為軍用設施之一的驛道就要比別的國家要好的多得多。
道路兩旁不但修葺著防止雜草蔓延的柵欄,還在各個岔口上貼心的掛上指引路牌。
這要比一路走來幾乎和荒郊野道沒有任何區別的其他官道要強上太多太多了。
仿佛整個世界的色彩都艷麗了兩個色度。
“接下來我們做什么,直接去阿卡廷頓?”騎在馬上和老獵魔人并肩而立的凱爾挺著脊背問道。
“對,但是去之前我們會先路過澤蘭卡,我收到一位老朋友的信,她那需要我的幫助,”老獵魔人看了凱爾一眼說道,“另外我建議你的后背不要挺得那么直,這樣騎馬很容易傷到脊椎。”
凱爾不以為意的嗯了一聲想了想問道:“對了,你最近有沒有烏梅麗爾的消息,怎么說她也是你的老朋友吧。”
“那個死女人,”獵魔人不滿的輕哼一聲道,“三年前倒是在威爾曼的邊境見過一次,不過和那個死女人沒有什么值得好聊的,心心念念的都是復國和她的死人玩偶,和她說不上兩句話就打了一架,你怎么想起她了?”
“不,倒不是想起了她,”凱爾瞇著眼睛看著遠方駛來的馬車隊伍,馬車上的徽章讓他有些眼熟,“只是我想找她問問黑森林沼澤里的路,這么多年了,我也想回去看看老祖母。”
雖說凱爾在老祖母那生活了一年多,可的的確確的不清楚老祖母的具體居住地。
現在想想,有時候的他在一些生活常識上很是缺乏必要的常識儲備。
老文森斯特從包裹里拽出一瓶還沒開瓶的黑麥啤酒咬掉瓶塞,就是咕嘟咕嘟一大口,抹了抹嘴后說道:“你當初跟我描述的黑森沼澤我沒聽過,但黑色森林,還有龐大的沼澤地,生人勿進的區域,綜合起來的話應該就是威爾曼東南部的死亡沼澤地了,那里居住著十分排外的蜥蜴人,就連好戰的帝國人都盡可能的遠離那里。有機會的咱們倒是可以去看看,看看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黑森沼澤。”
凱爾點了點頭,目光又下意識的落在了正在靠近的馬車隊伍。
隊伍中一個鮮艷翠綠的妙曼身影瞬間就捕獲了他的目光和注意力。
但當他看清那人影的面龐時,瞬間就瞪大了雙眼,呻吟著捂住了自己的臉龐道:“哦,真是活見鬼了!”
他終于想起那馬隊上面的徽章是誰的了。
“凱爾·文森斯特!”傲慢中帶著些許得意和俏皮的女聲從駛來的車隊中響起。
翠絲琪·阿莫德。
溫爾斯頓阿莫德家族的千金大小姐,也就是那道身穿綠色長裙瞬間吸引了年輕術士目光的女孩。
馬隊中那讓凱爾熟悉的徽章正是阿莫德家族的族徽。
由兩串金黃的稻穗拱衛在左右,而中間是一顆碩大的寶石,代表著阿莫德的祖先曾是農民出身,并靠著寶石發家致富。
“凱爾·文森斯特!”
女孩宛如高傲的天鵝般,昂著自己那修長白皙的漂亮脖頸,提著裙擺翹著腳尖走過來。
在仆人的幫助下踩在一張用來輔助上馬的墊腳梯凳上,讓自己能與馬上的凱爾平視后。
這才滿意的揮了揮手讓那名侍從退后這才插著自己小腰道,“怎么樣,想不到吧,黑頭發的討厭鬼,不要以為就你能離開溫爾斯頓,我翠絲琪·阿莫德也能,我阿莫德家打算在這里開一家分店,而我會……”
女孩后面的話語已經淹沒在術士腦海里的嗡鳴聲。
凱爾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到個熟人,還是這么一頭冤家!
看到眼前這位,他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
就在凱爾感覺自己整個人的耳邊都是蒼蠅和鴨子在嗡嗡叫的時候。
一絲若到幾乎微不可查的寒意在凱爾的心中一閃而過,同時,似乎有一道亮光在馬隊人群中一閃而過。
凱爾完全是出于下意識的,發動了一道近乎成為他一種本能的一環法術——克敵先機。
頃刻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了三千只鴨子的爭吵,凱爾再一次進入了五感清明的狀態。
直到這一刻,凱爾都沒有確定先前那一秒的悸動是自己的心血來潮還是錯覺。
但他知道到了他這個等級,每一次對危機的心血來潮,都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因為實質上每一次的心血來潮,都是過人的感官結合無數次戰斗中總結成近乎為本能的經驗捕捉到的外在信息,
讓他的身體機能本能的對外在的敵對意圖做出下意識的放映。
所以這一刻,他不敢大意。
好在,克敵先機賦予他的動態視覺在他超高的身體素質下,讓他有了近乎正常時間流速100倍的意識時間進行思考和尋找。
終于在他默數第24個數后,他終于找到了讓他心血來潮的原因,那一縷微不可查的殺機!
那是一根比女孩的發絲還要纖細的毒針。
貼著翠絲琪飛揚的發梢,穿過女孩右耳下那顆有著綠寶石碎鉆的耳環眼,筆直的射向凱爾的脖頸。
要不是在陽光下,閃爍著那一抹幽綠,凱爾還真看不到!!!
找到問題就能解決了,但還要找到問題的源頭。
凱爾順著毒針射來的方向,在馬隊人群中快速的鎖定了幾個目標。
但為了準確無誤,凱爾還要進一步確認。
“叮!”的一聲脆響。
毒針被凱爾的貼身匕首所擋住。
看著沒入匕身的半根毒針和被腐蝕得滋滋冒氣的匕首。
凱爾暗暗吁了口氣,還好,還好,雖然裝逼使人快樂,但安全才是永恒。
原本凱爾到是想耍酷一般用自己的兩根手指夾住這枚毒針,再對著隱藏在人群中的敵人來一場邪魅狷狂吊炸天的歪嘴邪笑。
但看著上面綠油油的毒素后還是放棄了這波。
天知道這上面的毒素有多強,到底有沒有腐蝕性和傳染性。
果然,這次敵人陰損的狠,處處給他留坑。
隨手丟掉已經淌水的匕首,凱爾決定回去就把戰斗法術書里的那個恒定法術記錄下來,先給自己上幾個永久的紅藍Buff再出門,否則這個世界忒嚇人。
正兒八經的敵人還沒看到,自救就差點先被一個野外小兵給清了。
不過。
既然你沒能嚇死我…
凱爾眼中寒光一閃。
那就輪到我殺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