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凱爾睡到將體內最后一絲力氣都榨干后,這才極其不情愿的走下樓打算清掃掉屬于自己的那份早餐時,凱爾看著自己的那份明顯被人動過的餐盤后不由翻了翻白眼喊道:“姑媽,表哥又偷吃了我的雞蛋!”
頓時屋內開始傳來母子倆的對話:
“羅格你這個臭小子又欺負你表弟。”
“我沒有偷吃,絕對是表弟在誣陷我,上次也是!”
“放屁,那為什你表弟那么瘦,你那么胖?”
“我…那是被老媽你打腫的!”
“好啊,臭小子還敢頂嘴了!”
屋內頓時一陣雞飛狗跳,凱爾趴在餐桌上捂著嘴巴嗤嗤的笑起來,這已經是凱爾為數不多的惡趣味之一,每一次看著羅格滾動著自己的身體來回逃竄,就不由想起小時候調皮的自己被老媽拿笤帚攆的雞飛狗跳的樣子,就不由更開心了起來。滋滋有味的就著這溫馨的一幕吃掉自己的早餐。
吃完早餐后,凱爾看著出奇沒有溜出家的羅格,像是看到什么稀世珍寶的摸樣。
羅格滿是怨念的盯著凱爾,羅格目光搜尋著凱爾全身,似乎是考慮打在這個討厭鬼的哪里才不會被老媽發現,但對比了下倆人的身高體重就又收回了這個壞主意,要是打壞了表弟,愛死表弟的老媽絕對會把自己打得更慘,想到這里后小胖子的怨念就更重了,為啥這個討厭鬼吃了那么多東西就不能和自己長得一樣壯壯的呢。
很快凱爾就得到了答案,溫麗姑媽道:“今天阿諾市長要宴請你姑父他們這幫住在格林街的平民,所以咱們今天要先去場地布置一下。晚上有雜耍表演看和好吃的吃,只有多干活你們那小肚皮才會吃得多點哦,你和表哥好好干喔。”
一聽有好吃的后,羅格那綠豆大的小眼睛瞬間放亮,立刻就要咋咋呼呼的穿衣服走人,只不過很快就又被溫麗姑媽給拽了回來,這一次是集體活動,而且目的地在城外。溫奧斯德蘭世界可不是凱爾前世記憶里那個和平的世界,只要在城墻之外,那就是怪物與強盜的樂園,能維持住各個城鎮之間官路的領主貴族,在領民的眼里已經算得上英明神武了,像之前凱爾和大叔所在的村子那樣,才是這個世界人民生活的常態。
老死在床榻上,那是連國王都不敢想象的奢求欲望。
隨著太陽的升起,格林大街上也越來越熱鬧了起來,在雪地上來回奔跑的,都是被厚厚的棉衣裹成皮球的孩子們和一個個自家準備的特色吃食拿出來擺放在屋外,奧斯德蘭的“豐倉節”其地位如同過年,習俗卻是有些類似同“百家飯”,隨后的三到六天里,家家都會把自己最拿手的食物擺放在自己的門口,供行人食取,放在屋外的食物被吃的越干凈,擺放在外的餐桌時間越長,其兆頭就越好。
等家家戶戶都在自己門口擺放好食物后,這才三三兩兩帶著孩子,笑鬧著向城門口走去,在城門那里,十多個身穿棕色皮甲,或持長矛,或帶盾劍的民兵團的青年們早已經在那里等著了,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紅臉的民兵團青年眼尖的看到格林街的這群人后,立刻扯開嗓子揮手喊道:“莫什嬸嬸,這里!”
隨后,兩支隊伍,笑著,鬧著融入人來人往的街道,向城外的莊園走去。
當踏出溫爾斯頓高大的城門,走在早已被匆匆而行的旅人踏出的道路上,潮濕而冰冷的空氣如同最好的空氣清新劑讓小術士的頭腦在瞬間變得敏銳不少。
這是一個工業尚在摸索的時代,朋克蒸汽機還沒有進入廣泛的應用就已經開始陷入侏儒和地精們近乎無休止的版權爭奪中。石頭腦子的矮人們依舊頑固的拒絕兜售自己的開采技術,而故步自封的躲在山溝溝里,坐在金子上喝得酩酊大醉。
曾經盛極一時的精靈們依舊匿跡無聲,只有如棄兒的半精靈們在各個角落垂死掙扎。唯有人類依舊茁壯成長著,接受了黑暗世紀的洗禮后欣然接過世俗的權杖,成為了這個時代的新主人。即使是封疆裂土的獸人們也只能收縮在無盡荒原中繁衍生息,時刻準備再次跨越日出山脈再次南下。
脫離了人滿為患的城市后,仿佛整個世界的空氣都透著一股白面包的奶香味道。
這一次可以說是整個格林街都全部出動,女人們相互挽著手臂結伴而行,小孩子們就如同一群覓食的兔子般在人群里鉆來鉆去,嬉戲打鬧著。這個隊伍由十幾個年輕壯小伙來維持,不過凱爾覺得這幫只知道抖肌肉的憨貨,已經把那容量不多的腦漿全掉進那幾個波大臀肥的姑娘裙子里了。
竟然絲毫沒有看見一幫兇神惡煞的人向這邊圍來,為首的那個莽漢粗壯的手臂上正抓著一個小孩子的手臂,那個比凱爾還要大上一些的可憐孩子就像鯰魚般被莽漢拎在手里,在半空中費力的掙扎。
“科利亞,我的孩子,你這個該死的野蠻人,快放了我的科利亞!”原本和凱爾的姑媽相談甚歡的胖婦人面色大變,尖叫著像個無畏騎士般沖了出去。
莽漢看著像頭野豬般向自己沖來的胖大婦人,面色也是一變趕忙扔掉手里的小崽子。
這個世界的女人可沒有想象中的柔弱,尤其是這些嫁入平民家的婦人,捶打衣物的力氣和尖銳的指甲足以將任何小看她們的倒霉蛋的臉蛋撓開花。
莽漢抱著膀子一腳將還想向自己撲來的小崽子蹬在地上,冷笑道:“不要逼我收回僅存的仁慈,這個兔崽子既然是你家的,那么我倒想問問這么一個小賊頭你是打算讓我扭派到城衛隊那,還是打算補償到我滿意為止。”
“我沒有偷,我只想看看他懷里那柄匕首!”被叫做科利亞的男孩尖叫道。
格林街這邊的所有人面色都是一變,唯獨莽漢一幫人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男孩的尖叫簡直就成了不打自招的證據,無論科利亞出于什么目的,但將手伸進別人的懷里依舊算是偷竊的證據。
而偷竊,是溫爾斯頓這個商人都市最為痛恨的罪名之一!
就在凱爾以為這場鬧劇會轉化為一場武力沖突,而興趣盎然的站在一旁觀看時,一名披甲執銳的男人走到了劍拔弩張的兩撥人中間。
這是一名神色憂郁的中年男子,熟栗色的披肩長發打著微微的天然卷,兩撇上翹的八字胡和范青色的下巴表示此人很重視自己的儀表,一件布滿劃痕的單邊皮質護肩鎖子甲,套在他那套看似嶄新實則老舊的騎士服上,修長筆直的天藍色騎士褲下則是一塵不染的鹿皮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