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之地的毒障根源,盡管已經遭到祛除,但瘡痍大地一時半會無法盡復,很多兇險地帶的殘留毒物,仍然可以在瞬息之間帶走人命,可同樣的,找到合適的利用方法后,這些毒物將產生巨大價值。
疫病神教統治期間,便經常采集各種毒物,同周邊勢力交換資源,而當漫天毒障消退之后,隱藏在毒霧深處的各種寶物,便顯露在天光之下,采集難度驟然降低。
尤其是疫病神教剛剛覆滅的時候,簡直滿地都是白撿的財富,有經驗的尋毒老手,紛紛聞風而動,沖入險地搏命搜刮,一次次把“撐死膽大的”變成現實,順勢帶動更多的人參與進來,掀起了另類的淘金狂潮。
這使得一個原本只有少數人參與的兇險職業,在疫病之地得到普及,原始人類的發財途徑,本來就少得可憐,陡然見到這樣一條康莊大道,頓時瘋狂。
一度令相關交易,變成拾夢神教的支柱性產業。
而隨著拾夢神教的倒臺,這些野外資源順理成章的劃歸苦難教會,從事者能獲得多少財富,決定了信仰之力的生成速率,但從長遠角度來講,毀滅性的肆意搜刮,遲早要讓這片大地徹底貧瘠,令毒物資源可持續性化,是細水長流維持穩定的最佳手段,也是教會創收的一大來源。
不過之前人手不足,連據地內政都處理不好,據地之外的種種事宜,只能說是有心無力,不得不放任越來越多的“淘金者”,前赴后繼的奔向野外,教會只能通過發生在據地之中的資源交易,收取一定稅費,甚至沒有精力去打擊“走私”。
當然,苦難教會也能模仿疫病神教,把所有信徒都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縫之中,根絕資源流失,直到有能力控制野外。
只是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在教會立足未穩之際,很容易引發民怨,這種方式,也不符合立教初衷,況且外地來的盜掘者,數不勝數,與其讓外人撿了便宜,不如對自己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好在,苦難教會的人手問題,得到緩解后,有遠見有條件的教會高層,已經開始了治理行動。
此刻瘟城外的一處泥沼之中,數十位苦難教徒便正在聯手封印一座青色水潭。
乍一看,潭水清澈,波光粼粼,并無特殊之處,可實際上那青色水液,擁有腐骨之能,是少見的毒素精華,而以疫病之地的野外條件,再怎么兇險的聚毒地帶,都不可能生成這樣一汪純凈毒潭,所以經過深入探索,果不其然的在水下發現了少見至極的微型位面,毒素精華便是從位面裂縫中滲透而出的!
坐鎮瘟城的教會高層,得知這一情況,便立刻上報相關情況,隨后得到封印水潭的命令。
此處微型位面,在探明狀況之前,便擁有成為教會禁地的潛力,不論如何都要將之牢牢地掌控在苦難教會的手中,不能被別人搶了去。
于是,瘟城有數的幾十位教會強者,在城主和主祭的帶領下,對青色水潭展開封印,如今數個小時過去,封印進度迎來尾聲,但一些危機也隨之來臨。
“秉城主,秉主祭,西南靠海岸處,發現了魚人蹤跡,數量過百,為首魚人實力強大,衛隊之中精英眾多,疫病之地的劇毒地貌根本阻擋不住,再過不久便會同我們遭遇,請兩位大人盡快定奪!”
一位苦難教徒從遠方匆匆趕來,面帶急色,匯報敵情。
“主祭怎么看?”
正主持封印的瘟城主祭,算是拾夢神教的老人,實力只有史詩近神,在如今神靈當道的年代,屬實有些落伍,所以他直接把擔子甩給了提問者:“城主自行決定便是。”
“那行,鄙人就不客氣了!”
城主微微一笑,其實他就是禮貌一下,也沒太在乎瘟城主祭的看法,見周遭眾人焦急望來,張口笑道:“不必慌張,教皇早有口諭,要讓這幫魚人有來無回,你們繼續跟從主祭,完善封印,事成之后立刻返回瘟城,我先過去看看情況,無論如何,都能保你們平安,這點實力,鄙人還是有的。”
“謝城主!”
“城主辛苦!”
“城主放心,我們會見機行事的。”
在場的苦難教徒由衷感激,甚至包括名義上的據地領袖,瘟城主祭,此前得知瘟城要被強行塞進外來城主,而且還是一位薪火種子,瘟城主祭難免有些不快,但當危機真正來臨,有這樣一位強大存在,那些許不快霎時煙消云散。
“嗯,你們忙吧,我去去就回。”
這位玩家城主,隨即化作一陣碧綠毒煙,飄向海岸所在。
而他的真正身份,便是知名猥瑣流達人,曾經和余燼在淘金鎮中打過數次照面的茍活專家,被余燼推薦為瘟城城主,以他信仰古神級別的實力,擔任一城之主,絕對是低就了,同樣,他也是投奔余燼的玩家中,實力最強的那一位,在整個苦難教會都能排到前五之列。
絕對當得起強援之稱!
按說,以茍活專家的條件,滿世界都能找到更好的職位,擔任城主的那點信仰俸祿,根本不夠塞牙縫的。
但疫病之地得天獨厚的條件,非常適于提升他的看家本領煉金毒體,所以茍活專家便通過種種關系,主動聯系上了余燼,在苦難教會中謀求了這么一個職位,順便再撈些外快。
煉金毒體在茍活專家的開發下,得到驚人成長,固然比不得永生之體,卻也是極其不俗的化身類技能,集合進攻、保命、位移、控制、變化等諸多特性全方位于一體,非常契合茍活專家的茍活戰術。
他化作的碧綠毒煙,飛速越過這片泥沼,遠遠地發現了幾只魚人先鋒,正鬼鬼祟祟的探查著什么,手上背后還能看到一些高價值的毒系物品,顯然是在入侵期間,都不忘掃蕩奪寶。
“嘿,怕你們有命拿,沒命回啊!”
茍活專家嗤笑一聲,也不急于動手,而是驀地搖身一變,釋放出更大范圍的淡綠毒障,將附近的大片地域,籠罩起來,又隨手丟下一些還算不錯的寶物,坐等魚人衛隊主動咬鉤。
“古嘎嘎呱啦呱!”
一只魚人先鋒把眼跟前的一棵毒株連根拔起后,正要用魚人語言抒發心中喜悅,結果一抬頭就看到更遠方出現的霧氣毒障。
不僅是它,附近的幾只寒光魚人,也都注意到了這處毒障,然而這些家伙非但沒有害怕,反而被這些海域中甚是稀有的毒物,刺激到了神經,巴不得現在就去毒障之中搜刮更加難得的寶物。
古神世界里最普遍的強化方式,就是用各種方式刺激體魄,當初莫格爾便為了讓前代圣者壯大身軀,才遠赴瘟疫毒池,捕捉元素毒魚,而這些生長在疫病之地的毒系物品,價值自然無法媲美元素毒魚,卻也是魚人精英夢寐以求的強化之物,所以它們的異常反應,實屬正常。
幾只貪欲蒙眼的魚人先鋒,也顧不上探查敵情了,撒開雙腿就往毒障跑去,惹得后方的魚人衛隊,也必須加緊跟上,隨即發現了毒障的蹤跡。
經過一陣嘰里呱啦的交流之后,魚人們集體出動靠攏毒障,數量也不是之前的一百,而是足足三支百人衛隊,由三位星界古神帶隊,神靈強者數量上雙,無愧精英之名,足以覆滅疫病之地中,除病都、瘟城外的任何一座信仰源地。
藏身毒障的茍活專家,看到如此陣仗,嘀咕了起來:“確實是來勢洶洶,難道真如苦難教皇所說,魚人準備大舉登陸?那么這幾支先頭部隊,是殺還是留呢?”
沉思中,最先抵達毒障附近的魚人先鋒,發現了一枚寶物級的珍貴毒物,樂得手舞足蹈,立馬硬抗毒障,踏入其中,搶在其他魚人先鋒的前頭,把寶貝撈到自己懷中。
嘰里呱啦嘰里呱啦…
慢了一步的幾位魚人,心急如焚的大叫起來,不管不顧的沖入毒障,爭奪寶物,結果險些為了另一件寶物打得頭破血流,而越到深處,寶物價值便越是驚人,魚人們不知不覺陷入癲狂,眼底涌現絲絲血色。
這是中毒的標志。
茍活專家精心調配的精神毒素,能夠發揮出類似苦難·戰爭的效果,放大情緒波動,引發族群內戰。
隨后趕來的衛隊,除了一小部分留在外界,負責警戒,大都闖入毒障之中,那三位星界古神仗著實力強大,上趕著自投羅網,結果同樣中了精神毒素,只等一個爆點,便能點燃引線,將這數百魚人滅殺至此。
“三只星界魚人,只能說勉勉強強吧!”
茍活專家決定動手了,雖然可能打草驚蛇,但送上門來的魚頭,不要白不要。
便在這時,被他故意拋下的一樣毒系寶物,同時進入三只星界魚人的眼簾,這件寶物的價值,都能進入茍活專家的法眼,更何況是這幾只魚人強者了。
貪欲瞬間在精神毒素的刺激下,充斥大腦,大戰因此一觸即發。
在外留守的魚人衛隊,很快就聽到各自首領的怒吼聲沖出毒障,得知它們在為一件寶物大打出手,而不等留守衛隊有何反應,戰斗便以極其壯烈的形式,宣告結束。
三位星界魚人當場死了兩個,剩下那個也沒有笑到最后,而是遭到超凡魚人的大肆圍攻。
這件寶物在數個魚人的手中,兜兜轉轉,最后誰也沒能得到,大量魚人以同歸于盡的方式,終結了此次爭奪,只有少數魚人因為恐懼,及時逃出毒障,才撿回一條命。
三支百人衛隊,頃刻間只剩五十不到,探索行動被迫中止。
幸存魚人們沒把變故,往陰謀的方向上想,只當這片毒障是真正的兇險地帶,星界古神都不能輕易進入,魚人殘兵即刻決定返回海岸,秉明狀況,而由于擔心毒障氣息蔓延開來,它們甚至不敢停留在附近,全都退避三舍,以心有余悸的眼神,遠遠地注視著這片死亡瘴氣。
“估計能引來幾個大家伙,以我現在的能力,可能不太好糊弄,還是先匯報一下,問問后續吧!”
茍活專家想了想,沒再輕舉妄動,直接向苦難教皇詢問應對辦法。
此時此刻,苦難教皇正捧著又有一番變化的苦難圣經細細感悟,見茍活專家發來問詢,旋即大手一揮:“見機行事吧,能殺就上,不能便走,教會人手已經調派到位,這時候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了。魚人大軍來勢洶洶,一張硬仗近在眼前,不過務必不能讓戰爭波及到信仰源地,最好在野外解決一切危機,茍活專家,能辦到嗎?”
“只要教皇能擋下裂淵狂鯊,鄙人就有這個自信。”
“好!我答應你!”
苦難教皇哈哈笑道,摩挲著隱隱浮現詭異光輝的苦難圣經,給茍活專家許下承諾。
當戲命稻草人以這本異常項目為引物,勾連苦難教會和災龍之后,苦難圣經便成為了圣物一般的存在,能夠在苦難之地上,給他這位教會之主帶來極為顯著的幫助。
現在在他看來,對付一個裂淵狂鯊,甚至都不必榨干信仰儲備,因而面對茍活專家的條件,他回答得格外爽利。
苦難教皇心情不錯,苦難圣經的強大,對他而言好比如虎添翼,其強化幅度甚至超過余燼的想象,因為形成苦難圣經的苦難禱文,本就是為“虛無”而生,苦難教皇近來又參與到愚者先生的虛無探索,所以重新拿到苦難圣經后,他甚至感到,虛無計劃的又一個瓶頸,出現松動。
“別太得意忘形了,事出突然小心為妙。”
此刻就站在苦難教皇對面的余燼,搖了搖頭:“教會這邊,你先看著,我要出去一趟,辦些事情,你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量他裂淵狂鯊不敢胡來!”
“放心去吧,說不定都不用你出手,我自己就解決了。”
“最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