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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叮囑、雨天與注定的意外

  難怪這個組織會叫白晝幽靈呢…

  合著基本上是創始人的存在,還真的死過一回啊!

  余燼用拳頭錘了錘腦門,勉強撐過眼冒金星的難言景象,皺起眉頭趕忙問道:“確定嗎?”

  “千真萬確。”

  見昏迷乃至更加惡劣的情形沒有發生,面色稍緩的安徒生一邊扶著余燼坐下,一邊滿心沉重的低聲說道:“你的死亡有多人目擊,人員不單單是伊甸園的軍人,還有幻想鄉的戰士,得知這個消息后,我非但同所有目擊者得到確認,還回到現場空想出那一瞬間,所以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訴你,你的心臟被打爆了,斷然不會有存活可能。”

  “那我現在…”

  余燼按向左側胸膛,感受到心臟正在有力跳動,思緒轉而落到復活之上。

  作為見證并參與多次花式復活的過來人,余燼很快接受了死亡的事實,不過另一個我卻依舊在糾結于這個問題。

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  都說人死不能復生,既然我死了,為什么還會在這里?是靈魂不得安息,才被主的天堂拒之門外嗎?我需要找個地方平靜下來,感覺去參加自己的葬禮,就是個不錯的選擇…繼續留在這里,迷失只會加深,而且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這次祭奠非去不可!

  節點。

  文字信息的自語式表達,向余燼清晰地傳達出,找尋自我的第一階段已然通過,接下來的重點應當是弄清楚自己的復活過程,而且幾乎可以肯定的是,“我”的復活要比死亡更加震撼。

  但余燼卻沒啥期待感,因為他見過直接復活,見過意識同化,甚至還從六眼先知那里,見到知識傳授的復活方式,因而在他看來,不論安度因的復活過程有多么奇怪,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安度因,我知道你現在非常困惑,但你既然能承受死亡,就應該有勇氣迎接新生。”安徒生以一種分外可靠的眼神,看向余燼,用寬大手掌按向他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規勸道,“我看不如這樣吧,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們回來,再把更多的消息告訴你。”

  “不!我一定要去,大哥,這是你答應過的!”

  嗅到濃濃的插旗味,余燼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他敢保證,只要答應就會接到失敗提示,回來就結婚、好想吃點啥的死亡對話,實在是經典到不能再經典,見多識廣的余燼,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安徒生看他如此決絕,只能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通過手掌為余燼灌輸溫和能量恢復理智,并讓一只耳上前給他進行喬裝打扮。

  值得一提的是,一只耳使用的偽裝手段,并非化妝品和裝飾道具,而是某種特殊的扭曲能力,當原屬于安度因的面龐被換成某個陌生男人,余燼的技能面板也模擬出了叫做身軀改造的特殊能力。

  另外,兩次死亡帶來的意志沖擊,雖說沒讓余燼陷入昏迷,卻在一幕幕清晰無比的對戰景象劃過腦海后,產生了名為模板·火焰統御者的技能模組。

  名字很霸氣,效果如何則有待檢驗。

  “這次出門,有些偽裝必須要做,你現在不宜暴露身份,而且離開了這間房子,你需要時刻提高警惕,因為一些敵人是看不見的。”

  “能詳細的說一說嗎?心里有底,或許能更好應對。”

  換衣服的時候,余燼明知故問,他很想聽一聽安徒生對于幽靈間諜的想法,伊甸園的原住民強者,很可能掌握著對抗這種異常項目的特殊方式。

  “好吧,你只需要了解即可,千萬不要多想。”

  安徒生覺得余燼說得有些道理,便簡單的介紹了起來:“房子外的天空中,生存著很多幽靈間諜,它們為某位存在充當耳目,監視著伊甸園的風吹草動,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設法讓它們忽略掉我們。”

  “我很好奇是什么方法。”余燼貫徹開荒不怕死的思路,打定主意要刨根問底。

  安徒生倒是并不介意自家兄弟的問東問西,隨口解釋道:“我掌握的扭曲能力是空想,能夠影響到幽靈間諜。”

  “大哥你真厲害!”余燼說著不要錢的好話,同時期待著出門后模擬到不明覺厲的空想能力。

  “如果我真的厲害,你就不會遇到意外了。”

  安徒生自嘲一笑,接著說出令余燼深感意外的告誡:“比起幽靈間諜,你更需要注意的,其實是某種覆蓋了整個伊甸園的無形網絡,一旦你被網絡主宰視為威脅,就會遭受連綿不絕的追殺,哪怕藏得再深也會被當場揪出,我曾經親眼看到一位精通隱匿的絕頂強者,喪生于這種無所遁形的必死困境,他的絕望,常人難以體會。”

  “這…”余燼愣了一下,驚訝于原住民竟然察覺到了中央電腦的存在,而且相關認識還頗為清晰。

  “好消息是,無形網絡并不活躍,除非你暴露了真實身份或者做出引起惡劣影響的舉動,否則一般不會被網絡主宰視為威脅,所以等出門之后,注意不要亂說話就行,哪怕遇到警方和戰友也不用擔心,一只耳的偽裝能力很靠譜,不會讓別人認出你的。”

  說完,安徒生拿起一把黑色雨傘,親手塞給身著黑色風衣,頭戴黑色圓帽,腳踩黑色皮靴的余燼,臨出門前,道出最后一聲告誡:“記著,如果儀式期間遇到意外,就去上城區的博物館找唐斯教授,他是古代研究會的高層,會為你提供庇護。”

  坐在黑漆漆的馬車里,余燼迎來自己降臨伊甸園的第一場雨,看著擠滿街道兩旁的素色雨傘和沉默行人,只覺得這般環境實在是適合舉行如此肅穆的悼念儀式。

  在外界影響下,心氣本就不高的余燼,又因為未能模擬到空想能力而愈發低落,忍不住思索起了自己的困境。

  潛入工作好不容易有了進展,混沌燈塔和各大組織便有開戰跡象,一下子就把他推到尷尬境地。

  如何在短時間內,獲取絕密情報,成為無間行者,拿到永生之體,并帶走木偶少女,是一個比一個棘手的難題,哪怕伊甸園中,有六眼先知提供援助,還有多日未見的園丁互相支持,也難以緩解造物主帶來的沉重壓力。

  “希望對白晝幽靈的探索,能讓我進一步找到突破口吧,雖然這個副本屬實奇怪了些。”

  余燼于心中嘆了一聲,便旋即得到大哥安徒生的示意,撐開雨傘走下馬車,以步行方式前往向公眾開放的教堂特區。

  無論成敗,戰爭帶給伊甸園的傷痛是抹不掉的,尤其是那些在戰爭中失去親人的殘缺家庭,一路上,余燼聽到了難以計數的壓抑嗚咽,而這些泣聲低語,竟是不斷消磨著余燼的理智,令充斥雨滴的朦朧視野,越發的模糊起來,讓余燼的行進操作產生了一定變形,步伐遲緩,身形搖晃。

  異樣舉動,很快便引起了維持秩序的警員注意,其中一人身披雨衣,一把扶住踉踉蹌蹌的余燼,低聲問道:“先生,你沒事吧?”

  “抱歉,我朋友悲傷過度。”

  安徒生不動聲色的扶住余燼的另一側肩頭,向那警員做出解釋,與此同時,余燼也鎮定自若的點頭附和,這才有驚無險的避開了警員審查。

  “還能堅持嗎?”安徒生眼神關切。

  “只是一個意外,不用擔心。”

  看著又有變化的人物面板,余燼笑了笑,經過方才的小小插曲,悲痛抽噎帶來的精神影響,已經減緩了不少,令后續路途再無閃失,直至抵達大圣堂外的寬闊廣場。

  這座巍峨教堂所供奉的神靈,毫無疑問是造物主的特殊化身,通過信眾祈禱為他收取信仰之力,即便外界的伊甸園將教堂特區封鎖了起來,也仍舊有大量信眾于各區教堂,日夜禱告。

  在廣場周邊與教堂內外,早就有不少警方職員和神職人員展開布控,防止意外事件的發生,但是沒有人注意到一行三人的身份問題。

  安徒生作為陣亡軍官的直系親屬,將要走到前列聆聽教宗禱告,便按照既定計劃和余燼與一只耳暫時分別。

  余燼知道,這次分別可能引發嚴重后果,但他沒有阻止的理由,只能撐著黑色雨傘,和一只耳融入人群,遠遠注視著這次群體葬禮的會場核心,還有擺在圣堂前的一排排黑色棺材。

  我本應該躺在那里,此刻卻站在這里…我究竟算什么?活在白晝的孤魂野鬼嗎?誰能讓我確認,這不是死亡前的彌留夢境啊?

  文字信息突然出現,令余燼不由得眸光一凜,立即將注意力放到周遭環境,他有預感,推動劇情的重要人物即將出現。

  果不其然,一群和悼念民眾有著明顯不同的黑衣人,出現在會場當中,此前扶起過余燼的那位雨衣警員,悄悄為黑衣人的領頭者,分別指明余燼三人的所在方位,而后眾人兵分兩路,領頭者帶領大部分手下前往會場核心,雨衣警員則與幾位同伴一起,緩緩逼近余燼和一只耳。

  意志重錘在余燼看到那黑衣人的剎那,猛地砸向了余燼的腦子,一下子就干掉了六千多點的理智數值,威力比之確認死訊都差不了多少,而余燼則在這一次的模糊幻覺中,看到那位黑衣人身著警服,手握皮鞭高高揚起的畫面,隨后他便掌握了某個絕不應該出現的能力。

  這是什么?

  “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的東西,對于余燼來說卻不是秘密,盡管他還未主動使用過這個能力,卻不止一次的熟讀其技能說明,并曾經有過相關的被動體驗。

  而這也是最讓余燼疑惑的地方,因為按理說以“我”現在的狀態,就算擁有無恥至極的模擬技能,也不可能什么都拷貝過來,安徒生的空想能力便是失敗的例子,可預期中遠比空想更難模擬的這個技能,卻莫名其妙的成功了!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難不成我是被那一位復活的?可那一位復活我又有什么目的呢?”

  余燼搖了搖頭,暫時擱置這個問題,因為雨衣警探已經在他心神恍惚的時候,帶著幾位同伴摸到了附近,但是不等他提醒,一只耳便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有麻煩,跟我走。”

  低聲說了一句,一只耳便率先動身,而他的行進方向,正好迎上某個不懷好意黑衣人,然后兩人就撞到了一起,手中雨傘都掉到了地上。

  “走路不長眼?”

  一只耳的暴躁質問緊接著響了起來,聽得余燼既震驚又感動,在他看來,一只耳是用自尋死路的方式,為給“我”找尋出路,可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錯了,那個黑衣人面對抓捕目標卻客客氣氣的道了聲歉,然后就把一只耳連帶著后面的余燼直接忽略,和他的同伴們一起,直撲兩人方才站立的位置。

  沃特法克?

  莫非他們不是來抓我們的?

  余燼有點迷糊,便聽一只耳沉聲催促:“空想幻術時間有限,趕快退走。”

  空想幻術?

  原來如此!

  余燼恍然大悟,暗嘆自己這位便宜大哥能耐不小,隔著這么遠都能用扭曲能力為兩人解決麻煩,這讓他愈發遺憾未能模擬空想能力,也更加奇怪那個技能的出現。

  困境迎刃而解,余燼和一只耳從容脫身,成功離開了還未開始的儀式會場。

  雖然有點擔心安徒生能否脫困,但余燼非常明白,他走不掉,安徒生必然會受到影響。

  所以在一只耳的帶領下,兩人快步乘上馬車,逆著人流嘗試離開教堂特區,但是迅速識破空想幻術的雨衣警員和幾位黑衣人,也緊跟著追了上來。

  唯一的好消息是,這些人不想影響悼念儀式,所以追蹤行動保持著克制,沒有當街大呼小叫,要求行人配合抓捕,使得馬車有驚無險的通過教堂特區的大門,但也就在同一時間,追趕者放開了手腳,加快了追擊速度,一下子讓余燼和一只耳感到危機迫近。

  “我們要不要分開行動?”這個提議來自余燼。

  “我不覺得這是理智的做法。”一只耳想都不想便當場拒絕,“分開行動的話,我有不少把握甩開追兵,可是你呢?”

  “但是再這么下去,我們一個都逃不了,如果你沒有好辦法,那就按我說的做吧!”

  余燼頭一次展現出強勢姿態,讓一只耳不禁愣神,正想犧牲自己保全余燼的他,突然覺得或許應該聽從同伴的意見,只能不甘心的承認道:“好吧,我確實沒有辦法。”

  聞言,余燼當場拋下一句保重,便毫不猶豫的跳下馬車,憑借強大體魄,迅速逃往街道深處,使得一只耳很是震驚于他的果斷,而看到兩位黑衣人追蹤余燼而去,他也只能在心里向其送去平安。

  然而兵分兩路的應對方式,只是迫不得已的選擇,沒過多久,余燼和一只耳便雙雙被追兵截了下來,并且更為嚴峻的是,追兵手中掌握著擂臺空間,一下子便讓兩人陷入了孤軍奮戰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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