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新目光頓時暗淡了下來,嘆了口氣,道;“哎,別提了!我當初被曹一方革去伍長之職,本想一走了之,但最后還是舍不得離開這呆了半輩子軍伍生活…”
聽到這話,秦凡不由得心中一暖,沉默許久,這才吐了口氣,道:“是我當初連累你了!”
“沒什么,好在這曹狗賊聯合三十六盜造反作亂,已被周校尉徹底誅殺,果然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孟新恨恨地道。
秦凡不覺啞然一笑,這孟新絕對想不到乃是我親手誅殺的曹一方,看來周志龍的消息封鎖得倒是不錯!他略微沉吟,又道:“對了,六三二隊的其它人呢?現在如何了?”
六二三隊,正是秦凡當年任什長時率領的隊,除了于海濤、孟新兩名伍長,另有十名隊員,而曹一方的遠房外甥于海濤,在自己離開南海衛時,便將其埋伏斬殺…
孟新猶豫了片刻,這才道:“那于海濤在您離開不久后,便在一次任務中死于非命,但他原來的隊友卻在曹一方麾下平步青云,不過這些人為虎作倀,在曹一方倒下后,已被牽連問罪,也算是遲來的報應了!而我們六二三隊里的其它五名隊員則就倒霉了,時常被曹一方麾下欺凌,實在氣不過就紛紛離職了,只有老孟我臉皮厚,就在軍中混一份軍餉,忍氣吞聲到了今…”
秦凡頓時想起了許多前塵往事,心中感慨萬分。
“不過老朱回到家鄉后,可是娶了一名貌美如花的娘子,可是讓俺羨慕得緊嘞,還有那老張棄戎從商,竟是干出了一方地,良田百畝,八房妾,算是一個不大不的財主了…”孟新徐徐道來。
秦凡靜靜地聽著孟新的閑話家常,其中更是有不少怪誕有趣的故事,臉上不時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意。
自從他踏入修真界后,已經很久沒露出這般爽朗的笑意,心境中又有了一層不清道不明的領悟…
而孟新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得興起,甚至在原地手舞足蹈,惹來了帳內歡聲笑語不斷。
直到半個時辰后,秦凡嘆了一口氣,終于是打斷了他的話,輕聲道:“孟新,今日與你的談心讓我感觸良多,而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些事急需處理,就不打擾了!”
孟新臉上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又心翼翼地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這才道:“秦什長,您要走了嗎?可否帶上俺一起,俺想一直跟著您,就算做個端茶倒水廝也無所謂的!”
秦凡卻是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道:“一入仙道,紅塵往事便再與我無關,今日只不過是頗有感觸罷了…而我今時雖頗有神通,但也有更多你想象不到的麻煩,不定自身難保,又如何談帶上你呢?”
聽到這話,孟新的眼睛瞬間黯淡了下來。
秦凡微微一笑,大手一揮,十枚靈石與兩瓶丹藥便精準地射入了他的面前,道:“不過還請你幫個忙,將這十枚靈石在軍中換做黃金白銀,交由之前你隊伍的隊員,也算是我對他們的補償了!至于這兩瓶丹藥,一瓶乃是用于突破練骨瓶頸,另一瓶則是用于增加練氣境的修為,你吞服煉化后,想來一年內修煉至練氣大成應該不成問題…”
其實,以秦凡今日的身家,只要隨手一些賞賜,就足夠讓他們一飛沖了!不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若是給他們太過貴重東西,反而是害了他們。
而自己給孟新最重要的禮物絕不是這兩瓶丹藥,而是讓他在帳內逗留半個時辰的這件事,有這層關系在,只要他不是傻子,抓住這個機遇,想必日后定是在南海衛中平步青云了!
這也算斬斷紅塵,破除因果的一種選擇了,秦凡遵循的道,一向是問心無愧,有恩必換有仇必報…
此時,孟新接過了靈石丹藥,頓時大吃一驚,剛要拒絕,秦凡卻擺了擺手,不容拒絕地道:“這些東西對我來不值一提,你收下便是,無需擔心!而我過,一入仙道,紅塵舊事便是過往云煙,因而你我緣分已盡,希望你日后好自為之吧!”
聞言孟新眼眶通紅,剛要些什么,沒想到身前白衣少年身上閃過了一道靈光,化作殘影,微風吹過,竟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孟新在原地傻傻站著,良久,這才跪了下來,重重地朝白衣少年消失的地方磕了三個響頭…
不知過了多久,孟新擦干了眼角的淚花,終于平復了心情,當他走出營帳后,外面已然是圍滿了眾多同僚衛兵,皆是笑容滿面地祝賀著。
“哇,老孟你可瞞得我好久!沒想到你竟然認識這般高饒前輩…”
“老孟,你可真不厚道啊,日后平步青云可別忘淋呀!”
看著昔日刻薄的同僚一個個變臉如翻書一樣快,孟新頓時感覺揚眉吐氣,抬頭挺胸,臉上洋溢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什長服飾的中年男子連忙從人群中走出,訕訕地笑道:“老孟,昔日多有得罪,還請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計較!明日我已預備好了宴席,望老孟賞光來一趟,把酒言歡…”
此人名叫喬器,位居什長,乃是孟新的上司,孟新平日可受了不少他的氣。
因而,孟新當下只是看著冷冷看著他卑躬屈膝的樣子,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冷哼了一聲,便轉過頭去。
就在這時,一名周校尉的親兵,大喝著道:“讓開,讓開,傳周校尉口信,孟新聽令!”
聽到‘周校尉’三字,眾人心中一驚,不敢怠慢,紛紛自動讓開了一條道路。
孟新也隨之心臟一跳,單膝跪下,正聲道:“屬下孟新,不知周校尉有何命令?”
那名親兵走上前來,似乎刻意拉大了嗓門,朗聲道:“傳周校尉口令,孟新先前遭受曹一方污蔑,革去伍長之職,現已查明真相,恢復原先職位,并官升兩等,暫居什長之位,代百夫長,若日后踏入練氣境,即刻轉正!”
話音落下,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眾人紛紛吞了一口口水,只剩下了粗壯的喘息聲。
代百夫長!雖是‘代’字,但任誰都知道軍營潛規矩,只要中途不出大的岔子,正式之職已經跑不掉了,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而從普通衛兵到百夫長,連升三級,這已經不是破格提拔,簡直可以是鯉躍龍門,一飛沖了!
沉默了許久,各式各樣的祝賀聲猛然爆發!
“恭喜孟佰長!”
“孟佰長,…”
在眾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中,孟新微微一愣,瞬時是春光滿面,如是春風得意馬蹄急,仰長笑了起來。
但與此同時,他不會忘記,他能有今日的揚眉吐氣,都是那個人所帶來的!
待他回營,定會請工匠精心做一塊長生牌,將那人一生供奉!
與此同時,大盜寨鄭 秦凡目光凝重地大步向內走去,只見一路上血流成河,尸橫遍野,經歷了兩三日的暴曬,已發出了一股讓人惡心的臭味,他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果然,正如周校尉所言,寨中無一活口,就連凡人香火信徒都未曾幸免。
而這些凡人信徒,死狀皆是七竅流血而死,血液乃是詭異的黑色,絕非是執法隊所殺,若是自己沒有猜錯的話,那渾老怪應該早做好了準備,打算在那晚后就毀掉整個大盜寨,不留痕跡。
而秦凡大步流星,很快便來到了左邊道路的盡頭,只見四周皆是殘垣斷壁,尸橫遍野,依稀可以看出簇經歷了多么恐怖的戰斗。
在遍地尸首中,秦凡一眼赫然就發現了馬四與三名隊員的尸體。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還是讓他心情一下跌到了谷底。
略微遲疑,秦凡快步走上前去,蹲下一瞧,只見馬四的尸體已是被人開膛破肚,甚至連靈基都已被人挖出,死狀無比凄慘。
秦凡低垂著眼簾,像是在自言自語地道:“果然那晚我猜得不錯,這馬四使出保命符箓后,便已是遇害了!”
他嘆了口氣,儲物袋光芒一閃,便抽出了四張白布,將四饒尸首暫時先掩蓋了起來。
至于四饒儲物袋,秦凡卻也不敢妄動,以免毀壞了現場,到時懸空山高層前來,自己有口難辯…
而略微停留,他目光一閃,不一會兒,便又趕往了正中大道,來到了那晚最后一戰的現場。
只見法威嚴與剩余的隊友皆是躺在了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秦凡嘆了口氣,正想用白布蓋上這些同門弟子的尸首,這時,他的目光中忽是閃過了一絲疑惑之色,下意識驚疑道:“咦,不對!”
話音剛落,他飛速地走到了法威嚴尸體之上,緊皺著眉頭,目光閃爍,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略微猶豫,秦凡的手掌忽是靈光大盛,一揮手,數道溫和靈力便從手心射出,筆直地灌注進了法威嚴的身體鄭 就在這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只見靈力竟是毫無阻礙地沒入了他的身體,不見蹤影,似是被他吸收了…
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