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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半月城

  通州,乃是位于武佑南邊的一座大洲,而半月城則是本州的都會,其城連接著的汴河乃是王朝漕運樞紐,商業交通要道。

  因而糧船云集,人煙密集,水道旁人們有的在茶館休息,有的在沿街看相算命,有的在飯鋪進餐,還有“王家紙馬店”,是賣掃墓祭品的,河里船只往來,首尾相接,或纖夫牽拉,或船夫搖櫓,有的滿載貨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緊張地卸貨,好不熱鬧!

  而橫跨汴河上的是一座規模宏大的木質拱橋,它結構精巧,宛如飛虹,故名虹橋。

  這時,有一只大船正待過虹橋,船夫們有用竹竿撐的;有用長竿鉤住橋梁的;有用麻繩挽住船的;還有幾人忙著放下桅桿,以便船只通過。鄰船的人也在指指點點地象在大聲吆喝著什么,船里船外都在為此船過橋而忙碌著。

  而眾人并不知道,有三名男子正站在船中飲茶,興致勃勃地看著河道兩岸熙熙攘攘的人群,著飲交談著。

  這三人正是從懸空山趕了五日山路,再一路乘船南下的秦凡一行人,至今已有半月有余。

  至于那冷艷女子渠穎,卻是不喜與人交流,一上船便躲入了船室之中修煉,再無踏出房門一步…

  此時,卓虎泯了一小口通州茗茶,望向了沿岸熱鬧人群,嘖嘖稱奇道:“想不到這半月城如此繁榮,竟是成了邪教的發源地,真是不可思議!”

  “這又有何稀奇?繁榮之地多生富人,這些士紳地主大多是再無物質追求,唯一渴求的便是無憂無病身榮貴,長命百歲。”吳道生頓了頓,又道:“而那拜上教便是利用這類人的心理,大肆發展信徒,只能說是人心不足罷了!”

  卓虎點了點頭,摸了摸嘴邊虬須,道:“不過這一州香火乃是由我懸空山掌握,這拜上教區區幾名練靈武者,竟不知天高地厚地撞了上來,真是不知死活!”

  “錢帛便能動人心,又何況是這價值連城的信仰之力,這些俗世的散修資源稀少,若無天大的機緣,恐怕是終生難入通靈,這般鋌而走險倒也不是難以理解了!”吳道生嘆了口氣,道。

  秦凡在一旁默不作聲地飲茶,倒是在聽到香火二字時,眼中不自覺閃過了一道精光…

  不一會兒,船兒一陣飄飄搖搖,終于是在一處偏僻的郊外停泊靠岸。

  而一名唇方口正的清秀男子已是在岸邊等候了多時,眼見大船靠岸,連忙上前,畢恭畢敬道:“在下懸空世俗弟子衛平,得到宗門傳信,在此恭候幾位師兄,請諸位師兄隨我入園詳談。”

  秦凡一行人都沒有多說什么,隨著他來到了一處頗為幽靜的莊園中,佇立園中涼亭石桌前。

  衛平又鞠了一禮,這才從懷中掏出一張地圖,道:“諸位師兄師姐,據宗門密探來報,有一個名叫‘拜上教’的邪教在市井間霍亂,至今已收攏近千信徒,已然是擾亂了通州的香火秩序,在下這才斗膽傳音宗門,請師兄師姐剿滅這邪教…”

  吳道生似乎早有預料,用手摸了摸鬢角稀疏的胡渣,低聲道:“可有探明這邪教的總壇?”

  “這拜上教行事隱秘,一直是難以下手,不過幾日前倒有一名較為機靈的密探,僥幸潛入了邪教內部之中,這才發現其總壇竟藏在了知州府邸外!”衛平連忙答道。

  吳道生點了點頭,面色倒是頗為意外,:“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想不到這些賊子竟如此狡猾,難怪能在宗門眼皮底下發展到如此規模。”

  衛平猶豫了片刻,又道:“據探子來報,這總壇之中有三名練靈武者鎮守,練氣武者若干,還望師兄多加小心!”

  “無妨,世俗之中的武者資源匱乏,大部分練靈武者甚至不是仙道宗門中練氣武者的對手,不足為懼!這次你在通州做得不錯,我定會向懸空山如實稟告,不日應該就會降下賞賜!”吳道生搖了搖手,又道:“我與三位師弟師妹有事相商,你先下去罷!若是有什么事我們自會傳喚你。”

  聽道賞賜二字,衛平臉上一喜,連忙鞠躬感謝了幾句,這才匆匆退出涼亭。

  當衛平走后吳道生面色一凝,這才道:“諸位,我剛與衛平說的輕視之語,不過是讓其安心罷了,這些賊子敢在我們懸空山地界生事,多半是有所倚仗,我們定要小心為上!”

  “我們一路風塵仆仆,還是在園內休息三日,養精蓄銳,爭取將這邪教一網打盡,不過師兄師妹最好別出門走動,以免是打草驚蛇了!”他想了想,又道。

  卓虎哈哈一笑,道:“不愧是吳師兄,想得真是面面俱到,這次任務在師兄帶領下,想必是十拿九穩了!”

  “一切聽從師兄安排!”秦凡也馬上附和道,而渠穎倒是老樣子不發一語,只是目光平淡地點了點頭。

  吳道生微微一笑,臉上頗為自得,似乎還是十分滿意眾人的追捧。

  四人又在原地商量了一些事項,便各自回到了衛平準備好的房間中。

  而秦凡正坐在書桌前,眸中滿是濃濃的深思之色,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許久,他這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盤坐在了床頭,閉目冥思。

  而時間過得飛快,秦凡閉門不出,轉眼間,三日時間便過去了。

  夜幕將至,門外便傳來了吳道生與卓虎爽朗的笑語聲。

  “張師弟,這三日可否休息得好呀?”

  秦凡睜開了眼睛,一個翻身下地,連忙打開了房門,笑道:“勞二位師兄掛心,師弟已修整完畢,隨時能夠出發了!”

  “嘖嘖,張師弟三日都未曾跨出房門,真乃是苦修之士,也難怪師弟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修為,未來定是前途無量!像老哥我可就靜不下這心了,否則也不至于至今連靈海大成都還達不到…”一旁卓虎輕聲笑道。

  “卓師兄謬贊了,師弟不過是笨鳥先飛罷了,而師兄神通驚人,一旦靈海大成,日后定是能扶搖直上,直達通靈。”秦凡摸了摸鼻子,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轉移了話題,又道:“對了,渠穎師姐呢?”

  “她已在園外等我們了。”卓虎冷冷一笑,似乎還是對渠穎當日落他面子之事十分不悅,又道:“這小丫頭如此高傲,還以為自己是內門弟子不成?到了邪教總壇時,說不得還要拖下我們三人的后腿。”

  “渠師妹性格一向如此…卓師弟,你這話當著我們的面發發牢騷即可,莫要在渠師妹面前表現出來了,畢竟是同門師兄妹,又是歷練任務的同伴,可切莫傷了和氣。”吳道生像一個老好人般在旁賠笑道。

  “這點我當然知道,我只是隨便說說罷了,否則又怎么從一路上忍到現在?”卓虎嘆了口氣,這才道。

  而秦凡倒也不好插話,只能是尷尬一笑,不發一語。

  緊接著,三人便來到了園外與渠穎衛平會和,仔細商量了一番,一行人還是決定徒步而行,趁著夜色潛入敵營。

  在不知不覺中,夜色逐漸暗淡了下來。

  月光脈脈地灑在了半月城的城墻上,整座城池終于安靜了下來,所有的居民都紛紛地回到了家中,享受著忙碌一天后的溫暖夢境。

  比起白天的火熱日頭,通州的夜晚總是冷得不可思議,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只有那三三兩兩醉酒行人經過,顫顫巍巍地欣賞著這靜謐的月色。

  這時,兩名巡邏兵打扮的士兵走在了冷清的石板路上,其中一名削瘦的中年士兵一腳踢落了路邊的一塊小石子,無奈說道:“哎,武笑,每夜都得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巡邏,真是無聊大爺我了…”

  那名武笑的年輕士兵渾身酒氣,用手背擦了擦通紅的臉頰,也隨即不悅地發起了牢騷:“可不是嗎?今天那城南銷金窟新來了個老娘們,大白屁股扭得那叫一個騷,我才剛爽了一把就被那該死的隊長給攆了回來,可憐了我那一兩雪花白銀,真是操蛋了。”

  削瘦士兵拍了拍武笑的肩膀,顯得有些同情,說道:“哎,可那有什么辦法呢?我們巡邏兵本來就是通州最下等的士兵,甚至連正式編制都算不上,這種差事也只能輪到我們了!不過,武笑啊,我倒是很羨慕你能成天在銷金窟鬼鬼混,自從我娶了家里的那只母老虎,我可再也沒敢去一次銷金窟了,說起我家里的那位,哎,算了,不說了…”

  武笑摟住了他的肩膀,忽然小聲說道:“對了,我聽上面的人說,咱們巡邏的這一帶白日經常有古怪信徒進出,極有可能是邪教總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削瘦士兵搖了搖頭,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腦袋,無奈地說道:“你是不是傻了,這樣的機密也是我們這樣的小兵能夠探究的?莫非你真想向朝廷檢舉不成?無論是不是真的,你只要做好本職即可!”

  這件事他略有所聞,但知州府不僅不聞不問,還派士兵在此處巡邏,其中的驚天內幕可想而知…

  而對于這種事,他從來不在意,像他這種底層的小人物,只需要一個的差事平平安安地混日子就行。至于升遷什么的他早已經不指望,到了這個年齡,只求安安穩穩地干到退休,不求有功但求的無過,別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這不是好奇嘛…”武笑撓了撓頭,尷尬地笑道。

  削瘦士兵倒沒再多說什么,挑起了腳下破鑼,慢悠悠地繼續向前走去。

  而這兩個巡邏兵并不知道,黑暗中有幾雙眼睛正緊緊地凝視著他們,將他們剛才所有的談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當兩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時,五道漆黑的身影從道路旁走了出來,小聲地交談著。

  “想不到這拜上邪教已將州府收買了,看來此事還沒那么簡單!”

  “這知府知法犯法,犯下這滔天大罪,今日之后,恐怕這通州官場就要來一場大地震了…”

  “這世俗的權力交替,又與我們有何關系?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潛入這總壇之內吧!”

  這一行人正是深夜步行,來到知州府邸附近的秦凡一行人,在衛平的帶領下,眾人穿過府邸后一條靜謐悠長、綠柳蔭蔭的街巷,便來到一座富麗堂皇的大宅前。

  五人皆是高階武者,這大宅看似高大的圍墻自然是攔不住他們,只是一個燕子翻身,便踏入了大宅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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