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先天一詞,秦凡不由得眉頭一皺,心中洶涌澎湃。
先天武者,便是練靈境武者散去靈海滋養肉身,以肉身境界成就的先天大道。
雖然先天武者的實力堪比通靈秘境,但卻無法像通靈境修士般將壽元倍增,頂多活上百歲便大限來臨,而且靈海破去,再也無法修煉靈力,便終身無望進階更高深的境界。因此,除非武者自認為無法突破通靈境,否則絕無可能會因當前蠅頭小利而選擇先天一道。
雖說秦凡自認目前可以力敵普通練靈境武者,可要遇上了通靈強者一般的先天武者,別說戰斗了,就連成功脫逃的機會都不算太大。
“你不用威脅我,我在修煉之初便證了道心,證的便是一往無前,隨心所欲之道,若今日不殺你,我的道心必會蒙塵!”秦凡頓了頓,又道:“放心,曹一方也在我的必殺名單之中,相信將來他也會下去陪你的,所以你不會寂寞,不會太久了。”
“你…”于海濤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少年,可話還沒說完,下一刻,一道罡風閃過,他的人頭便應聲滾滾掉落,眼中只剩下了無盡的怨毒與不甘,最終慢慢渙散開來。
旁邊的陳庭偉早已將這一切看在了眼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嚇得屁滾尿流。
連于海濤都撐不過一拳,練骨境的他更是沒有絲毫反抗的機會,而他已經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深知秦凡絕對不可能放過他,再無求饒活命的希望。
他臉上的神情只剩下了無比的絕望,慌亂地向山道外跑去。
“救我救我,秦凡殺了于什長,快救我,快救我!”他如同是砧板上的魚兒,無助地大喊道。
秦凡嘆息了一聲,道:“明知善惡,卻還要為蠅頭小利為虎作倀,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話音剛落,他一抬手,真氣呼嘯而過,陳庭偉腦袋一歪,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片刻后,山道上大隊人馬匆匆而來,在停下兩具尸首前紛紛停下,煙塵四散。
曹一方將血泊中的一具尸體抱在了懷里,老淚縱橫。
身旁衛兵雖不知曹一方只是死了個遠房外甥為何如此心疼,卻也忐忑不安地侍立一旁,不敢發聲。
許久,曹一方輕輕地將于海濤怒目圓瞪的眼睛合上,閉目吸了口氣,似乎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他心里有個秘密,不足外人道也。
于海濤表面是他的外甥,但其實是他與表妹的私生子,這種不倫之戀自然不能表露,因此曹一方這才在外人面前如此疏遠…
“啊啊啊!秦凡我要你死!無論追殺到天涯海角,我都要你死!”
曹一方睜開了眼,面容扭曲無比,忽然是仰天長嘯,聲音猶如惡鬼降世般凄厲…
大盜寨,廣場佛殿。
渾天老怪望著殿外兩口黑亮的棺材,面色陰沉如水,手指指節喀嚓直響,再無原來仙風道骨的模樣。
身后幾十名手下紛紛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氣氛在這瞬間似乎凝固住了。
“廢物,一群廢物,竟然連寶庫都看守不了,要你們何用?”渾天老怪怒火中燒,揮手一掌落下,罡風四濺,竟將身前的兩具尸首擔架拍得粉碎,木塵飛揚。
這一怒喝,身后幾十名手下刷拉拉的跪下,磕頭求饒聲不斷。
“快去查,給我狠狠地查,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查出盜我寶庫的賊子!”
這些手下如是大赦,這才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廣場。
這時,不遠處兩名男子踱步上前,其中一名疤臉大漢語氣低沉地說道:“大哥,想不到我們三人去獵殺那墨蛇妖獸,寨中竟是遭逢如此大變,我就知道這些外來人不可靠…”
渾天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這才道:“都怪我當初為了拉攏人心,竟將寶庫密匙分給外人掌管,想不到我施以大恩,這幫人仍舊狼子野心,監守自盜!”
“其他寶物也就算了,可那六瓶信仰之力卻是不容有失,否則那人的雷霆之怒我們又怎能擔當得起呀?”另外一名較為儒雅的中年書生也開口道。
“供奉期限降至,即使再將香火轉化為信仰之力也來不及了,只能是設法尋回那六瓶信仰之力了。”渾天面色陰晴不定道。
“也只能如此了。”這時,中年書生似乎想起了什么,連忙又道:“根據我的手下調查,曾有一名練氣士兵混入了信徒的隊伍,而南海衛曹一方來報,這盜竊寶庫的賊子極有可能是一名名叫秦凡的什長!”
“什長?二弟你莫非是在說胡話?不說狐面,就算龍坤這畜生也是練靈境中的佼佼者,一個小小的練氣武者能殺掉這兩人并奪走寶物?”渾天下意識答道。
“但若這名什長在練骨境時便越級殺了沙天與媚娘呢?”
“什么,這人就是殺掉沙天的那個小兵?”渾天老怪眸中閃過一絲厲色,低吟道:“好,寧殺錯,勿放過,就交給你來處理了…”
“是的大哥!”中年書生毫不遲疑地答道。
當兩人退下后,他望著頭頂的莊嚴佛殿,凝眉不語,良久,這才面帶愁容地走出了廣場。
與此同時,秦凡并不知道自己引起了多大的風波,因斬殺于海濤后心情大好的他,一路快馬加鞭,短短幾日便回到了鷺鳴城。
他站在大門口,望著牌匾上‘天策侯府’金鉤鐵畫的四個大字,心中感慨萬千。
沉默了許久,秦凡強行將復雜的情緒壓下,大步地跨入其中。
他輕車熟路地來到了春華院外院,開門一看,只見院內臟亂不堪,到處堆滿了落葉,甚至角落里還能隱約看到點點蛛絲網。
秦凡不覺眉頭一皺,連忙快步上前,打開了自己臥房,所幸自己的房間倒是整潔,似乎有人經常打理的模樣。
這時,院內的門忽然打開,吳航正急匆匆地入內,當看到了站立于屋內之人,他愣神了片刻,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這剎那,吳航的淚水不覺模糊了眼眶,顫抖地失聲喊道:“秦哥,你終于回來了!”
下一刻,他迫不及待撲到了少年的懷里,臉上的激動之色溢于言表。
“嗯,我回來了,在南海衛發生一些意外,讓你擔心了!”秦凡心中莫名一暖,緩緩地拍著他的背,語氣輕柔的安慰道。
良久,吳航終于平復了激動心情,連忙說道:“當時我得知你的死訊時,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我就知道秦哥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抱歉,讓你擔心了!”秦凡微微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對了,為何院內如此破敗,那王芳王平呢?”
王芳王平乃是他在牛領事那招的兩名小廝,負責院內雜活,今日卻是不見人影…
聽到這話,吳航眼中閃過了一絲恨意,飛快地答道:“別說這兩個反骨仔了,您對他們如此優待,不僅月例二兩銀子,而且還好吃好的養著,但他們兩人得知您死訊不久后,都紛紛離開了別院轉投別的主家了!而昔日被您貶為護院的王管事也曾來生事,幸好七小姐開恩庇護,否則我還能留在別院還是兩說之事。”
“是這樣嗎?想不到還有這般曲折故事,真是辛苦你了…但所謂患難見真情,日久見人心,趁現在認清這兩人的本質未必不是一件壞事,所以你不必太過在意,至于那王管事不過是見風使舵之犬罷了,不足為慮,等他聽到我歸來的消息,自然會哭著前來賠罪。”秦凡毫不猶豫地說道,但語氣中還不免有些遺憾。
秦凡還是下人之時,便對王芳王平兩人知根知底,勤勞肯做,本想考察一段時間便收作心腹,沒想到這兩人還是沒能過這一關!否則以自己現在的身家,隨便從指縫摳出一點賞賜,也能保證他們一生衣食無憂了。
雖是遺憾,可秦凡并不會責怪他們,畢竟樹倒猢猻散這般道理乃是人之常情,只能算是他們福分未到吧!
秦凡猶豫了片刻,從儲物袋中喚出了一包個袱,道:“吳航,這次南海之行我收獲頗豐,這包金銀你就拿去貼補家用吧。”
有賞有罰,一向是他的為人之道!
而這般憑空取物的神奇手段,惹得吳航驚呼連連,片刻后這才恢復了正常,而打開了包袱,里面赫然是閃閃發光的金銀細軟,珍珠寶石,他面上震撼無比,但是腦袋搖地像撥浪鼓一般道:“不行,秦哥,這些東西實在太貴重了,我絕對不能收,武道一途花費巨大,您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放心,這些東西對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況且,現在對我來說,這些俗世寶物已無多大的作用了!”秦凡笑了笑,毫不猶豫地說道。
吳航遲疑了許久,這才將包袱收了起來,感激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秦哥所說的收獲頗豐是什么,但我知道以您的脾氣絕對不會說大話,所以我就卻之不恭了。”
“這樣才對嘛!”秦凡微微一笑,這才道:“我去拜見一下七小姐,你找人手收拾一下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