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現在,我就教你第一步。”李先生在房間里走了兩步,走到羅文正對面的墻壁邊,手摁上去,墻壁凹陷一塊。
“轟隆隆...”聲中,羅文面前的墻壁緩緩打開,露出里面的暗格。
墻壁后面,是一幅巨大的油畫。
油畫框是豎起的長方形,寬一米五有余,高三米左右。
油畫上畫的,是一個身著漆黑盔甲,持劍杵地的騎士形象。
整幅畫的色調偏黑、紅色。
騎士渾身漆黑,看不清五官,造型更偏向寫意,而在騎士身后的背景:
是一片由尸體鋪成的血紅大地,殘劍、長槍、巨斧、弓箭、掛在槍上的盔甲,各種武器、護具散落在地上;天空一片陰沉,雷霆閃耀、漩渦中的風暴正在凝聚。
羅文看到這幅畫的瞬間,就被震驚了。
這幅畫光從技法上來看,并不算驚艷,只能說中上等。
但畫中,卻蘊含著特殊的意味,給羅文特殊的感覺:偉大,沉重,慘烈,不屈等等,還有許多無法形容的感覺。
以至于他在看到畫的瞬間,心就被震了個通透。
“這...這..這是什么?”羅文突然發現,他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戰爭圖錄!”李先生看著油畫,面色嚴肅的說道。
“戰爭圖錄?”
“就是鑰匙,打開超凡大門的鑰匙,是金身功的核心、關鍵!
光憑秘藥和呼吸法是不可能真正達到‘超凡’的!”
“...”沉默片刻,羅文問道:“超凡...是指武道宗師嗎?”
之前,羅文以為超凡就是指武道宗師,但他聽師父剛才那句話,又不太像。
‘師父說到‘超凡’的時候,語氣中帶著一種期盼、渴望;師父本身就是宗師級人物,如果超凡真是指‘宗師’的話,那么師父不該是這種情緒才對啊?’
“宗師?當然不是,武道宗師,離‘超凡’也還差了半步,而這半步,就是天塹。
這世界,還沒有人成超凡——至少我知道的沒有!”
“...”
羅文沉思著,他不知道該不該問這個問題。
不過最后,他開始開口道:“既然沒有人‘超凡’,那師父憑何說——金身功可達超凡?”
李先生注視著羅文的眼睛,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因為,我見過以金身功達‘超凡’的人!”
“可你...”羅文話到嘴邊,突然就停住了——他似乎猜到了金身功的來歷。
李先生看見羅文突然無話,說道:“你已經猜到了。”
“是了,你也經歷過那樣的事...”
話聊到這,羅文干脆就順勢問道:“師父,那頭牛是怎么出現的?它是我們世界的生物嗎?”
“...它從‘通道’里走出,至于是哪來——我想你已經有答案。”
“通道是什么?怎么形成的?”
“在這一點上,我知道得并不比你多。”
“未來會怎么樣?”
“天氣預報也不敢說明天一定會下雨,我又怎么知道,未來會怎么樣。”
“好了。你知道得再多,也改變不了什么,現在最重要的,是這個!”李先生指著墻壁上的油畫說道。
“我明白了。”羅文點點頭:“我現在需要怎么做?”
“穿上它。”李先生從暗格里推出一個推車,推車上是一副黑色的西式全身盔甲像,這副盔甲與畫中那騎士穿的非常相似。
“這是道具,增強你的代入感,待你學會觀想法之后,就不用穿了。”
“....”
“然后呢?”費了一番勁之后,羅文終于將盔甲套在身上,手里拿著沉重的長劍。
雖說是道具,但這盔甲實實在在全是金屬材料,整套大概五十斤——就算是真盔甲也沒那么重吧。
“咔!咔!”羅文聽到連續兩聲,李先生從他身旁站起來。
然后羅文發現——他蹲不下去,也抬不起腿了。
盔甲的膝蓋被鎖住了,他現在就只能像雕塑一樣站著。
“啪啪...”李先生拍了拍手,道:“看著它——觀想它——想像你就是那個騎士。”
“就這樣?”
“就這樣!”
“現在是下午三點,你同樣有三次機會,每次一個小時,每次間隔一小時。”
“現在開始吧。”
羅文默默點點頭,逐漸將精力集中到畫上。
那副畫仿佛有神秘的吸引力,羅文越是看,就越是沉迷。
生命凋零、大地荒蕪、萬物復蘇;哀嚎、雷霆、自然的旋律;戰爭、死亡、不死不休;陰影、獨行、無人識我....
種種感受在羅文腦海中回旋,千百種感受,居然一直沒有重樣。
“阿文!”突然,一聲大喝在羅文耳邊響起。
“什...什么?”羅文從沉迷中驚醒。
“時間到了。”李先生將懷表遞給羅文看了看。
下午4點 “什么?可是...我明明才感覺過去幾分鐘啊?”羅文小聲呼道。
“說明你沉迷很深,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越是沉迷,感受強烈,就說明你靈性高,精神力強,和這‘觀想圖’的契合度高——若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那根本修煉不了‘觀想法’。
不過太沉迷了,也容易走火入魔,以至于性情大變,被畫中復雜的情緒感染,最后導致失控。”李先生一邊說,一邊走過去,關上暗格。
“畫中具備強烈感染力的情緒,何止數千;修煉者若被太多情緒影響,輕則變成精神病,重則失去理智,見人就殺,變成一個殺紅眼的‘士兵’。”
“這就是必須控制修煉‘觀想圖’時間的原因。”
“休息一小時,等下再開始。”
“嗯”
....
練功房里,羅文站在房間中央,一動不動,好似一座雕像一般。
羅文微閉著眼,反思總結剛才的觀想感受。
他一直被畫上傳來的情緒牽著走,就好像看一場全息電影。
但他沒有看全局,也沒有專注于某一個‘主角’身上,而是沒有主題,沒有目的的,這里看一下,那里看一下。
師父說觀想那個‘黑騎士’,但他第一次觀想,卻反而把畫中最顯眼的黑騎士給忽略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
他只有三次機會,現在還剩兩次,如果再按這樣的情況下去,今天肯定學不成了。
羅文回憶起他之前練習白猿樁的時候,把自己代入參天大樹,代入江流大河的那種感受。
按說,那種異類形態,應該更難代入才對。
羅文是人,肯定是對人形的存在更有代入感,他既然能觀想參天大樹、江流大河,那么沒道理無法觀想那個黑甲騎士啊!
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是哪里沒做對...
“難道是呼吸法?我剛才觀想的時候沒用呼吸法。
但如果真的要用上呼吸法的話,師父應該會說吧?”
“也不一定...”
如果什么都給他安排的清清楚楚,羅文的腦子豈不成了擺設。
也可能,觀想并非一定要結合呼吸法。
“不管怎樣,等下都值得一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