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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三章 落空

原域名已被污染,請記住新域名  對于麾下部將們的這種心態,沈器遠其實早已了如指掌了。

  因為,不論是部將們對于清虜的深深敵意,還是對于漢陽小朝廷的強烈不滿,背后都有他沈器遠及其心腹嫡系的推波助瀾。

  可以說,現如今整個平壌周邊大十幾萬軍民的軍心民心,都在他沈器遠這邊。

  只要他站出來振臂一呼,打出清君側、逐胡虜的旗幟,平壌周邊十幾萬軍民立刻就能改旗易幟,剪了辮子,追隨自己南下漢陽城。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的女婿金海伯楊振認為時機不成熟,一再明確反對他這么做,他早就在麾下心腹將領們的鼓動下這么干了。

  當然了,最近這段時間,他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他期待的時機正在成熟,距離他改旗易幟揮師南下的日子,似乎已經不遠了。

  只要他能想辦法弄死清虜派駐在漢陽的辦事大臣敬謹貝勒尼堪,滅了尼堪麾下僅有的幾千八旗兵馬,那么南下廢黜李倧的時機,就算徹底成熟了。

  到那時,就算自己的女婿還是反對,他也要揮師南下。

  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生米做成熟飯,就不怕自己女婿不承認這個結果。

  大不了自己先不稱王,先學一下清虜,當一個監國攝政再說。

  這一次尼堪前來,沈器遠親率諸將出城恭迎,并且命人在城里大擺接風宴席,一再邀請尼堪進入平壌城下榻,當然是有所圖謀的。

  只要尼堪進城居住,哪怕只是進城赴宴,沈器遠都有把握將其一舉干掉。

  他等待這一天已經好久了。

  然而,令他大呼可惜的是,他之前種種作為,又是提前送情報示警,又是卑躬屈膝一再示好,都沒能贏得尼堪的完全信任。

  尼堪對他的一番“好意”完全不領情,不僅不進城,不赴宴,而且一句話就想奪走他的兵權。

  好在尼堪并沒有扣留他,眼下只是鳩占鵲巢霸占了平壌軍的牡丹峰大營,并將牡丹峰大營的五千朝人兵馬納入直接指揮,叫他們做了八旗馬甲兵們的跟班仆役。

  至于平壌城內及其周邊的其他朝人兵馬,尼堪倒是并未直接派人接管,目前仍舊歸屬在沈器遠麾下。

  但是下一步,尼堪會怎么做,那可就不好說了。

  尼堪的這個打法,不僅讓沈器遠在平壌城里的謀劃布置一下子落了空,而且也讓他非常憤怒,同時也心生無限恐懼。

  因為他不確定尼堪對他的不信任究竟到了何種程度,不確定尼堪何時會突然發難,然后將他扣押起來,從而真正奪了他的兵權。

  真要落到這一步,他沈器遠這么多年的辛苦籌劃和苦心經營,豈不是功敗垂成,前功盡棄了嗎?

  當然了,令他深感慶幸的是,被楊振派到平壌城的沈器周,早就與他商議好了備用的計劃。

  而且在沈器遠得知尼堪前軍抵達大同江南岸的時候,他就已經派了自己的親兒子沈越仁充當信使,快馬趕往安州城通風報信去了。

  現如今,對付尼堪的首選計劃既然落空,那就執行備用計劃好了。

  這樣想著,沈器遠終于在天亮前打了個盹兒。

  崇禎十五年四月十九日上午,巳時前后,一路向北飛馬疾馳的沈越仁一行,在定州游擊鄧恩親自率隊護送之下,風塵仆仆的趕到了楊振的新義堡大營。

  “都督,原本安州楊參將要親自護送沈公子前來新義堡的,但是擔心清虜強令平壌沈都元帥強攻安州城,所以派了卑職護送沈公子前來報信!”

  鄧恩是楊振麾下老人兒了,由他帶著沈越仁前來新義堡,一路上自是暢行無阻。

  等他們到了已經初具規模的新義堡附近,更是早早被張臣麾下的巡哨人馬接住了,直接帶來了楊振的中軍大帳。

  鄧恩也是直爽人,一見楊振的面兒,立刻用三言兩語就交代了來龍去脈。

  而沈越仁也在第一時間呈上了其父沈器遠寫給楊振的書信。

  “占鰲的處置是對的。鄧恩,你起來吧,越仁也起來,都是自己人,又在軍中,無需多禮!”

  楊振先是命令跪地見禮的鄧恩、沈越仁二人起身,然后拆開了信件,仔細看了起來。

  自從得知鄧恩帶著沈越仁前來大營求見,楊振就已經猜到,必定是平壌方面有了新的情況。

  當下看了沈器遠的信件,得知清虜漢陽辦事大臣敬謹貝勒尼堪,已經率領三千馬甲兵北上平壌,而沈器遠、沈器周等人也已預備好了兩套應對方案,楊振心中懸著的最后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

  楊振靜靜看完了信件之后并無言語,而是將信件隨手遞給了張臣,并示意諸將傳閱。

  而此刻,陪侍在大帳中的將領,只有張臣、李祿、楊珅三人。

  等他們都看完了以后,楊振收回信件,看著沈越仁問道:

  “你昨天出發時,清虜馬甲兵在什么位置?”

  “當時清虜大批兵馬,已到大同江南岸,正在等待過江。”

  “你認為清虜兵馬過江之后,尼堪是否會按照沈都元帥設計的那樣,進入平壌城過夜或者宴飲?”

  “這個——,不敢有瞞都督,雖然卑職希望此計成功,但卑職對此并不樂觀。卑職建議都督這邊早做準備,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平壌城內。”

  面對楊振的詢問,沈越仁倒是快言快語。

  可是他所說的,與楊振預期的,差別有點大。

  而沈越仁見楊振聞言面露愕然之色,不等楊振再開口,馬上解釋道:

  “清虜漢陽辦事大臣敬謹貝勒尼堪,非一般虜將,乃多有智謀之虜將,他對朝人文武百官極不信任,對家父尤其如此。

  “雖然家父按照都督指示,將都督率軍抵達鴨江口,并在安東城集結兵馬準備北伐的消息,報給了他,但以家父在漢陽城之口碑,恐怕難消尼堪之疑慮。

  “而且卑職聽說,尼堪不同于一般虜將之處,正在于其對公務督辦甚嚴,不僅對人嚴苛,對己則更甚之,凡事既無享樂之心,便少玩忽之處。

  “家父在平壌城中大擺宴席,希冀親迎尼堪入城,借機將其斬殺于宴席之上。此番謀劃雖然合情合理,但以尼堪之秉䗼,即使他毫不懷疑家父的忠誠,當此之際,恐怕也不會離開軍中,前去宴飲享樂。”

  沈越仁說完這些話,看著楊振,停頓了下來。

  而楊振也明白沈越仁所說的當此之際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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