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突如其來的勝利,人類顯得有些搓手不急。
沒有選擇向之前一樣,瘋狂的推進,不顧后方的留手部隊。現在他們的作戰方針變成了步步為營,將所有占領的主要城市,變為鐵桶要塞。
兵力和物資當然不可能做到完全占領,但至少可以保證前線能夠抵御住獅心戰車的攻擊。
每一次戰線推進,都要重新調集物資和兵力。
隨著戰線的步步深入,獅心仍然沒有做出相應的反擊。饒是如此,人類指揮官和國王們,仍然沒有選擇冒進。畢竟對方還有一個圣魔導,而己方的圣魔導都在上次戰斗中受傷。
一位精神系圣魔導能造成多大的危害,他們在之前的戰役中,得到了充分的了解。
果然如傳聞中那般,人數在圣魔導面前毫無作用。
“這獅心的獸人是怎么回事?之前轟轟烈烈的反攻,響聲震得我肝顫,可是現在我們都快占領了三分之一的地盤,他們還沒反應。”
“誰知道呢。明明有一位圣魔導,現在也看不見了,怕不是惹到了他老人家了吧”
“你見過那位圣魔導?”
“沒有。”
“沒有見過,你怎么就知道是男是女是老人?”
“害現在的圣魔導哪有女人,也沒有二十多歲的精神小伙。”
兩個站崗士兵悠閑的聊著天,這些日子他們從士兵變成了“苦力”。除了搬運物資,便是搭建防御,很久沒有上戰場了。
這也是因為,沒有戰場讓他們去發揮。每天操練操練操練,最后還是操練。
“你們兩個被瞎扯淡,否則讓你去操練!”
“隊長…”
“隊長…”
小隊長看到二人閑聊,上去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等他們老實了之后,才氣沖沖的離開。
“這幫二貨,竟然敢談論圣魔導閣下?!”
無論哪一國的,什么種族的圣魔導,都是圣魔導。圣魔導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耳聽八方。只要他想,那么能集中元素,看到方圓百里,聽到千里之外。
但是…心里想一想,應該不會知道吧。
小隊長是上次戰役的參戰士兵,更是堅挺到最后都沒有逃跑的人。再次推進戰線之后,他便被提升成為小隊長。
不過他可不會告訴別人,當時是腿軟手軟的沒法走,也沒法爬著逃跑。若非腰力不行,否則他都想象蚯蚓一樣拱回去。
害怕歸害怕,恐懼歸恐懼,不妨礙他對美好事物的向往。
聽到那兩個士兵談論獅心的圣魔導,小隊長不禁回想起他在嚇得快尿褲子時,唯一得到的安慰。
腦子里回想著,嘴上沒注意的自我陶醉,“什么老頭子、精神小伙,真是沒見識。那可是仙女啊”
縹緲的衣襟,精雕玉器的身材,看不清面容,但看大體輪廓,都能感受得到那種出塵的美…
此時,這位讓當時戰場上人類士兵又畏懼又愛慕的仙女姐姐,正和獅心王李織衣在獅心城高臺上獨處。
并非是二人數著星星說著情話的那種美好場面,要知道現在早已入冬,就算沒下雪也不妨礙氣溫和寒風可以對人造成持續性冰凍傷害。
“大大大…大姐,您您您…好了沒…”
“不急,星象玄奧,需要耐心。”
“可是…”
“安靜…”
獅心最高的平臺,李織衣至少在這里吹了至少3個小時的寒風。
至于具體的時間,他在3小時之后,就沒法在正常的感知時間、空間、和自己的體溫了。
哪怕各種系統加身,又有魔法強化體魄,他還是沒法做的長時間的冰凍抗性。
李織衣想著,能抗這么久寒風的,他數一數,覺得人數大概不超過一只手。
艾琳可以用微風驅散風元素,斯卡雷特熱血沸騰不用管,希爾更時和寒冰親和。再有就應該是夏雪櫻和她的大師姐,也就是眼前這一位。
一身淡薄的衣裳,李織衣甚至能看見她的露著小臂和小腿。
沒心情欣賞,腦子凍成了一坨。
這位仙人幫助獅心取得勝利后,李織衣本想著再次請她幫忙。
可是誰知道,啪的一聲便被帶到了這里,然后當肉冰棍。
不知道對方的脾氣,而且自己是來求人的。
跟大雪山沒什么關系,從來沒見過這位仙人,除了認識夏雪櫻之外,和這位名為紀嵐的仙人,沒有半點的交集。
當然,李織衣對她的被很了解,可對于她本人到底成長成為什么樣的人,卻知之甚少。
說是要觀星,可天上一片漆黑,八成是有烏云,在夜晚不容易辨析。
最關鍵的是,大姐寧是閉著眼睛觀星的?!
也不敢問,也不敢說話,傻傻的環抱著凍僵的身體,愣愣的在寒風中等待。
“我說…”可惜實在忍不住了,李織衣放棄了向她求助,自己就快凍死了。
“您一個人觀星,沒必要帶上我,我先回去了…”
“好了。”
紀嵐睜開雙眼 李織衣當看到她那雙眼睛時,一瞬間有銀河閃爍。但也僅僅是一瞬間,下一秒便消失不見了。
原來她真正在觀星,用了自己完全不了解的方法。
“抱歉,讓陛下久等了。”
“沒事,沒事。”
李織衣受寵若驚,應該說每次和這位上仙說話,都有類似的感覺。
不知道人類的圣魔導,或者是魔族同一級別的強者是如何,但基本能猜測得到。這些人實力高超,地位甚至高于國王。
不一定多傲氣,但肯定不會受任何約束。
這一點,李織衣在在了解圣魔導弟子時,也略知一二。
教會那邊還算好,畢竟就算是圣魔導,也是神的信徒,不會為難身為神之代言人的教皇,很多時候都會順從教皇的意見。
其他國家不是很清楚,按估計火龍帝國的老龍王能壓制一下自家圣魔導。大昭王國的國王基本是傀儡,實力有下面的人掌控,很難想象圣魔導會聽從一幫沒什么操守的人。
西海帝國…
當初見到那個人應該就是西海的圣魔導夏洛克,一出現就像小雞一樣拎起了歐文,相比也不會受到管制。
也就是說,圣魔導多多少少都會有點架子。
然而現在自家突然出現的圣魔導…
不要說是架子,和自己說話都完全是一副臣子的模樣,甚至把自己當成了普通平民百姓。
這種和常規印象中高手不符的情況,李織衣無從適應也屬于正常情況。
“哦,抱歉。”
紀嵐輕輕拂袖,周圍的寒風不得存進。李織衣身上的寒氣,如同冰雪消融一般,消失得一干二凈。
這種感覺,并嚴冬里烤火,而更像自己是一塊寒冰,輕風帶著暖意讓自己融化。
緊繃的身體和神經得到了緩解,不知道是紀嵐對自己使用了精神力,還是她是全屬性魔法大師,總之李織衣現在很放松,說話也變得隨意了。
“紀嵐大師,您這都看了個什么呀,感覺看了個寂寞”
李織衣立刻覺得,這話說的是不是他隨意了。不過顯然紀嵐沒有在意,看起來她也更喜歡這種隨意的聊天風格。
“寂寞?這倒是個好的形容。”
紀嵐笑了笑,有種攝人心魄的魅力。那是一種明明說不上來那里好,可就是覺得無比美好的感覺。
常年浸染與精神力的修煉,讓紀嵐不自覺的情況下會釋放出精神余韻。
這種余韻在一些天賦極強的魔法師身上會出現,影響不會很大。可對方已經成為了圣魔導,這種余韻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正是因為如此,紀嵐才看起來想仙人一樣,看著自己的情緒。
不過剛才稍微放松,泄露出了一點力量。
“抱歉,陛下您沒事吧…”
仔細觀察李織衣,李織衣莫名其妙的看著對方。
紀嵐默默的點頭。
“不愧是師傅關注的人。”
出乎紀嵐意料,李織衣沒有受到很大的影響,僅僅是在一開始受到一些,之后立刻調整了回來。而他本人沒有察覺到問題,自然感到莫名其妙。
“紀嵐閣下,您觀星都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些關于陛下的事情…”
“我?”
看到了什么?難不成知道了我是“異鄉人”,靈魂并不屬于這里?
玄玄乎乎的東西,李織衣是不太信的,還是科學適合老子。
然而下一秒,李織衣的立場就發生了轉變。
“陛下…有著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靈魂。”
李織衣:“…”
瞬間大驚,此刻他頭上大大的“危”字,都能砸死自己了。
什么情況,望著一片烏云,觀察根本都看不到東西的天空,就能得知自己的身份?
猜的吧。
不信紀嵐有如此能耐,也不接受任何可能的套話。
裝傻充愣什么的,他最在行了。
“紀嵐閣下開玩笑了。真的有靈魂么?就算是有,死了就沒了,怎么可能一個人裝著另一個人的靈魂?”
紀嵐搖了搖頭。
“陛下不必慌張,這是師父早就猜到的事情,我只不過驗證一下罷了。”
我滴個龜龜,狐仙大人看來真就是大仙,能掐會算吶。
什么情況?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為什么大雪山一直在背后力挺自己?這不是很合理。
“星空之下,可尋真理。”
紀嵐不緊不慢解釋著,“陛下可知道,這獸人族從獅心王國之前,便沒有那個國王佩戴金銀或是其他金屬的冕冠,這是為何?”
這上哪里知道去,一桿子都打到獅心建國之前了。
只得搖了搖頭。
“獸人族崇尚先祖之靈,而我們相信,先祖是會回到天上,變成繁星注視后代的成長。”
“獸人族并非沒有自己的冕冠,而是這種冕冠在上面…”
李織衣抬頭,還只能看到烏云。
“再看。”紀嵐對空拂袖。
在一眨眼,李織衣看到了星河。
準確的說,是自己突然站到了星河只上。
如前世看到的銀河系星圖一樣,“星河”并非真的是神話里的一條銀沙天河,而是很“科學”的螺旋形星系。
而他現在,正站在星系邊緣較為“薄弱”的地方。
中間是發亮卻不刺眼的星河中心,對面站著紀嵐。
“那里,便是獸人族的冕冠,我們稱之為‘星冕’。”紀嵐只想星河中心。
反正不刺眼,李織衣仔細瞅了又瞅。
不過…抱歉,燈光太亮看不到,告訴燈光師傅吧光線調暗一些。
內心吐槽著,卻也還是出了一團白茫茫,看不到其他事物。
“什么都沒有。”
“抱歉陛下,我看不見。”
“啥?”
激動的差點沒飚家鄉話,你自己都看不見,胡亂指什么呢。
這就是傳說中的“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師父說,那是只有收到認可之人,才能看見并觸碰得到的東西。”
“認可?什么認可?”
“血脈的認可。”
紀嵐說明了情況,李織衣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自己的血脈,就是說這個身體,并不是正常懷胎誕生的,而是類似于“試管嬰兒”一樣制造出來的。
絕了,神了,太強了。
狐仙大人當取得了先王的血脈,因為他是獅心王室中比較接近遠古血脈的個體。她等了近千年,才找到這么一個合適的樣本。
取出遠古血脈與之融合,隨后通過遠古裝置制造出了現在的李織衣。
本以終于可以獲得成功,可誰知道,之前的李織衣根本無法得到血脈的認可。
很奇葩的一幕,身體合格了,血脈沒問題了,但是似乎內在的精神與血脈本身產生了一些排斥。導致原版李織衣雖然不會死亡,卻也…有點二。
直到現在的李織衣降臨。
狐仙大人觀察到了異象,隨后便發現了現在李織衣的問題。
說白了,就是神話里的什么白象入腹、星辰降世、紅日墜地…這種一般人看不到,只有大能才看得到的東西。
那血脈在李織衣來臨之后,似乎是得到了激發,計劃獲得了前所未有的進展。而狐仙大人的計劃很簡單,得到繼承者,再現遠古帝國榮光。
“之前的李織衣,就不能用?”把自己的前身說得像是一個零件一般的李織衣,此刻他覺得,自己也像個為了達成某種目的而制造的零件。
“他…連星河都看不到。”
李織衣覺得,紀嵐說話太委婉,之前的應該不是不適合,而是產生了排斥反應。
星河都看不到,可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