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接著。”
李織衣向空中拋出一枚黑黝黝的硬幣,希爾下意識的接住。
對于國王陛下這種時不時就會出現的莫名舉動,希爾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今天也是如此。
突然說,想要去運河邊上走一走,看看有沒有達到預想中的效果,瞧一瞧是不是比以前繁華。
這樣的要求,希爾也覺得沒什么。但是陛下竟然說要一個人去,不帶上艾琳、也沒有斯卡雷特的護衛,就連希爾她都不打算帶著。
希爾,堅決反對。
哪怕李織衣用出了國王的命令這種話,也沒有讓希爾改變主意。
接住硬幣,那是一個黑鐵幣,是希爾從來沒有就見過的。正面印著獅心的盾徽,以及一些其他的紋樣。
“陛下,這就是您新發明的貨幣?”
“是的,關于如何置換現在的貨幣,已經交給雪雁和萊汀去處理了,相信不要多長時間,便能夠得到好消息。”
“陛下的計劃,一定沒有問題的。”
“當然,也不看是誰想的。”
李織衣故作得意的看著希爾,這讓她不禁莞爾一笑。不過似乎是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露出這樣的表情,立刻又變回板著的臉。李織衣注意到了,不過也沒有打算戳穿。
“這新的貨幣,除了金幣、銀幣和銅幣之外,我還加入了更小面額的鐵幣。金幣上,是代表獅心的雄獅;銀幣上,是天狐。老丞相和他的天狐一族,對于獅心的貢獻,值得這個榮譽…”
“的確,丞相大人,在陛下不在王都的時間,應該是操勞許多。”
銀幣上刻畫天狐,就變成了“銀狐”。
李織衣這么做的原因,也有一點點小諷刺的意味。對于那個老狐貍,“狡猾的銀狐”之名,是當之無愧的。或許算他知道了這一點,也不會感到不滿,反而會覺得很適合他。
夏尹,是一個人物。
他終于國家,已經到了一種執著的地步。并不是說能獲得什么利益,而是單純的執念。
李織衣感覺能理解。
當初玩游戲沖段位的時候,不也是除了費神費力之外,也沒有什么最終利益。
人生在世,爽就完事了。
夏尹他將一個瀕臨崩塌的帝國扶正,這也是一種爽,而且還是很大的爽。
讓獅心王國走向正軌,最后成就一個獸人帝國,這種達成之后的榮耀感和滿足感,足夠讓他爽翻天的了。
“銅幣,我想了很久,決定還是刻畫上了公牛。在獸人族里面,牛族整體上數量不一定是最多的,但是默默付出的一定是最大的。”
大將軍特拉斯·楊是金牛族,屬于統領整個牛族獸人的存在。
正想李織衣所說,牛族人數不多,但大都從事農耕。遇上戰爭時期,他們也是被征兵比例最大的。同時,獲得在戰場的士兵,榮耀最多的也是牛族這一大類的獸人族。
可以說,牛族算得上是獸人族的基石之一了。
“嗯,陛下恩德,大將軍一定會銘記于心的。”
“他?他可不會在意這些虛名。”
老楊他知道,這人實在的很。
吃飯睡覺、耕地打仗,其他的彎彎腸子、亂八七糟的花活,老楊一概不管。沒有夏尹那種天天想破頭的煩惱,一股子莽勁橫沖直撞。
不過論起打仗,論起排兵布陣,老楊可是非常扎實。
盡管戰術上的想象力不足,可是勝就勝在穩扎穩打、滴水不漏。
有時候,李織衣經常想,艾琳要是有老楊一半的穩重,當初也不會被他一舉抓住。
“希爾,這鐵幣上面,也有一種動物,同樣代表這一個獸人族。”
“嗯?”
希爾只看了正面,還真沒看到背面。
她翻過硬幣,看到那刻畫的動物時,神情呆了一下。隨后眼睛濕潤模糊了視線,水滴落在手上,滴落在硬幣上。
上面畫的,是一只小貓。
底襯是黑鐵幣的顏色,因此那是一只黑色的小貓。
“陛下…”
“我還以為你第一眼就該看到,沒想到一直握著沒反面。話題繞了半天,你都沒有反面的意思,最后還是要我直說。”
李織衣走過去,揉了揉希爾的小腦袋。
“你和你的白夜軍,找回來的獅心發展的第一批工匠、第一批農業、礦業的人才,如果說他們是獅心發展到現在的基石,那么你們就是發掘基石的人。我和內閣所有人都討論過了,沒人反對這個決定。”
“白夜軍,夜貓族,還有希爾”
“你們值得擁有這個榮譽。”
“陛下,我…我…”哽咽的希爾激動的想要跪下感謝,但是卻被李織衣抱了起來。
“怎么樣,有沒有想起以前的自己?”李織衣對著她頭頂的小耳朵輕聲細語的說話。
希爾最后還是沒有忍住,在他懷里嗚咽哭泣。
從當年的“小刺客”,到現在的“大將軍”,實際上過去的時間還沒有一年,但是希爾經歷的、成長的,卻是她之前的十幾年都未曾有過的。
心酸、委屈、寂寞、煎熬…
一切的一切,都在哭聲中得到發泄,在李織衣的懷里得到安慰。
不知道是哭累了,還是太安心了,她竟然在李織衣的懷里睡著了。
而且,是又一次。
“唉真是讓人不省心。”
看著懷里的希爾,李織衣無奈的笑著。
“國王陛下也是一樣,即便是改變許多,也還是不讓人省心。”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李織衣之前毫無察覺,一向敏銳的希爾也是如此。就是她因為情緒激動而失去了冷靜,可是之前正常的狀態下,也同樣沒有察覺。
聲音,聽起來是一個少女。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明明感覺很近,李織衣卻沒有看到她的蹤影。這里是運河的岸邊,除了平靜的河水,就是一望無際河岸。
那人,要么是隱身,要么離得很遠。
可是聽聲音,感覺就在附近的樣子。
“陛下,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聲音再次出現,隨后李織衣身上的一樣東西有些發熱,并自己飄出了口袋。
那是一根絲線,金色的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