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是中平三年秋,又是一年豐收季節,但是往年和現在來說,收成卻是低了點兒,因為司隸地區河東郡和京兆尹幾個地方太過干旱,弘農地區也受到了一些相當的影響,不過問題并不是很大,棗祇他們運用水車便利,把弘農周邊的糧田都加以灌溉,在這以前張慕曾經在弘農建了一個所謂的“儲水庫”。
眾人認為這個儲水庫是個什么東西?原來是儲存大型水源的府庫,有了儲水庫,就不用擔心糧田灌溉的問題了,百姓們的日用水,工匠營也提前在北門設了三個大倉,分別供應弘農西部地區,中部地區和東部地區,這樣一來,所有人的日用水,基本上都差不多能供應上了。
工匠營那邊沒了楊伯,工作起來貌似十分費力,而且馬鈞還在澠池一線來回奔波造水車,得知楊伯重病,工匠營的兄弟們的勁頭又低了下來,現在的生產效率可以說是十分的慢,無論誰催,慢到已經也不能再慢下去了。
楊伯得知這件事之后,再也按耐不住了,拄著木杖,只身來到了工匠營,看到這些年輕人懶散的樣子,當即怒火沖天,用木杖抽打著他們,他們卻依舊紋絲不動,因為他們該打,該被收拾,他們辜負了楊伯的期望。
“你們…你們這是想氣死老夫是嗎?”楊伯拖著蒼老的聲音怒吼道。
眾人依舊不為所動,坐在那里低著頭聽著楊伯的訓斥,他們似乎也是習慣了楊伯的處事方式,沒有人反駁,也沒有人離開,只是安安靜靜的被打,被罵。
在太守府的張慕得知工匠營出了事,趕緊帶著趙英等護衛隊趕到了工匠營,看著楊伯顫抖著站在拿著匠人們面前,看來,這些人已經讓楊伯生氣到了極點。
“楊伯,別生氣。”張慕攙扶著楊伯坐了下來,讓他把木杖放下。
把楊伯的心情平復下來之后,張慕開始接著訓斥那些匠人,不過張慕的口氣卻是溫和的,張慕罵這些人全是為了楊伯能夠消氣,之所以大家伙成了這樣,楊伯的隱瞞讓大家很不理解,他們敬重楊伯,楊伯卻一點都不告訴我們,究竟是為什么?
楊伯的苦心實際上是能夠讓這些匠人們成才,有些匠人才剛剛二十二歲,這些年少輕狂的孩子們,本應該是自己享受打拼的日子,不是為自己擔心的時候,為他一個老翁擔心的時候,這個特殊時期,沒了主心骨難道就不能撐下去了嗎?
“老夫辛辛苦苦培養你們,到頭來你們卻沒明白老夫的苦心!”楊伯怒道。
“楊伯這幾十年來大風大浪,你們的年紀甚至才剛剛二十出頭,有的甚至要比我都大,楊伯的問題你們就不能為楊伯考慮嗎?楊伯不愿意告訴諸位,諸位就不能拍著胸脯我們一定不辜負楊伯的期望?”張慕說道。
“呼…咳咳咳!”楊伯開始劇烈的咳嗽,估計是被氣的,病又開始復發了。
張慕趕緊讓趙英把楊伯平躺下來,雖然有風,但是眾人在最快的速度把這里又架設了一頂帳篷,并且趕緊讓軍醫前來診治,眾人看到楊伯這樣,瞬間呼啦啦全起來了。
這些人本心上是好意,但是他們卻把這件事情做錯了,有些人開始內疚,為何這么做?惹得楊伯再度犯病,說白了自己的無知鑄就了現在的這種局面,誰都沒有錯,錯的是這個時代,一個甘愿為國而付出的老丈,你們值得去學習,不僅值得,而且海燕徹徹底底的把他的本事學去這才叫真本事。
“軍醫!軍醫!!”張慕叫道。
很快,杜霸帶著兩名軍醫從軍營里騎馬趕了過來,看到楊伯躺在床上,兩個軍醫迅速展開了一系列的措施,讓所有人退出去,并且帳外不許有任何聲音。
張慕和趙英在帳內觀察著楊伯的情況,兩名軍醫全身心貫注著楊伯的脈象和氣血,剛剛劇烈的咳嗽吐出了很多的血,而且又是天涼,剛才又生氣,一口氣沒上來。
這種情況,本來楊伯也已經身患重疾,又因為剛剛那一幕氣上心頭,怒火沖擊著心臟,導致了楊伯氣血不通,同時引起了他的重疾一系列連鎖復發,現在楊伯的問題,十分嚴重。
“主公,以我等醫術根本不能把老大人救回來,除非把長沙太守請來,這病或許有一治,不過老大人重疾纏身已久,估計還有不到十天時間,如果六天內救治,還有些時間。”兩名軍醫給出的幾乎都是同一個答案,除非找張仲景或者華佗這樣的神醫,否則根本沒得治。
咳咳咳…
突然,楊伯慢慢地清醒過來,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握著張慕的手說,別救他,讓他們都散去吧,現在他的愿望就是張慕能夠把他答應的事情全都做到就可以了。
“定世啊,老夫撐不住了,這么多年以來,我見證了你的成長,老夫看到你這樣,很欣慰也很開心,但是…你父親,不要仇恨,因為這件事的真相還遠遠沒有解開,不要好奇事情的結局。”楊伯說道。
“嗯,我會的。”張慕點頭道。
“千萬記住,一旦知道了事情的結局,你會后悔的。”楊伯直著眼睛說道。
張慕十分難受地點了點頭,楊伯是他最為敬重的老者,現如今他成了這樣,放誰眼里也不會好受,何況這個老者是見證了他的成長的人,也是當年幫助自己建立工匠營的功臣,更是大漢的背后忠誠者。
楊伯轉過頭來,盯著帳篷的頂端,嘴里在念著一種辭賦,那是《楚辭》嗎?張慕仔細的聽著楊伯吟誦著這首辭賦,直到他睡著了,他才離開。
“快,馬上派人去找長沙太守!”張慕出了營帳后叫道。
眾人紛紛請纓去找張仲景,結果還是趙英帶著人離開了弘農去找張仲景,現在這個情況也就只能這么辦了,不這么辦楊伯怎么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