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地處的是一處民宅,在礬樓不遠的地方。
昨夜刺客既然是從這邊逃走的,很可能會有線索,兩人一路搜尋,走了很久,才走到了這個地方。
可惜的是,一無所獲,那些刺客的蹤跡根本沒有被人看見過。
“哎,再看看吧。”
徐輝嘆息一聲,上前敲開最后一座民宅,如果還沒有線索的話,今天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開門的是一個老者,須發斑白,但一雙眼睛卻在黑夜中閃著精光。
看樣子視力會很不錯。
徐輝點點頭,說明自己的來意,那老頭查看完他們的令牌過后,才壓低聲音說出一個消息。
“老夫昨晚看見幾道黑影往那邊去了,最末的一人身形高大,扶著手臂,好像受傷了......”
“老丈確信沒有看錯?”
徐輝和副手交換了下眼神,再次確認道。
誰知那老頭竟直接搖搖頭笑道:“老夫雖然年紀大了,但這眼睛卻是一點不差,那么大的幾個活人走過,我還能認錯?”
這老頭說話不似作假,徐輝拱手道聲謝,問清楚了那些刺客的去處后,便帶著羅捕頭告辭離去了。
“老羅,此事你怎么看?”
在他身旁,身材矮小的羅捕頭對此沒有起疑,臉上滿是興奮。
“這還能怎么看,當然是前去查線索了,老徐,這是一條大魚啊!”
“是啊,的確是條大魚,說不定能一口將我們吃下......”
徐輝搖搖頭說道,興致卻不是很高。
上頭傳了話下來說,陛下只給了殿前司三天時間,如果找不到兇手,從上到下都要受到處罰。
殿前司作為皇帝的最后依仗,如果在這件事情上,能力被受到質疑,很可能會被重新整頓。
但此事涉及的太大了,一位王子被人當街刺死,目的是為了皇權之爭,這怎么可能是他這么一個小捕頭敢插手的。
他做了十幾年的捕頭,見過的死法有很多種,其中一種就叫“知道的東西太多”。
現在自己離真相越近,就離這種死法越近。
徐輝三十多歲的年紀,有了妻子兒女,心態自然和年輕時不一樣了,多了些忌憚,多了些畏懼。
而一旁的羅捕頭也察覺到了他的意思,兩人搭檔十幾年,這些話不用直說,就能領會。
“可若是查不到線索,就沒法給上面一個交代,咋們還是討不到好啊。”
“嗯,沒事。”
徐輝擺了擺手,對著兄弟的肩膀拍了拍:“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
夜風輕拂,歸鳥啼叫。
兩道身影順著老頭說的方向奔去,最后在一處大宅院外的樹林頓住了腳步。
“這......這是越王府的宅院!”
羅捕頭滿臉震驚地望著前方,嘴巴張的許大,如果是越王府做的,那此事的確設計到了皇權之爭。
有些忌憚啊!
徐輝卻沒有說話,此時這沉穩的男子在樹林里趴了下去,一臉嚴肅的望著地上的泥土。
“怎么了?”
羅捕頭發現不對勁,回過頭來,向他詢問道,卻直接被徐輝給阻止了:“別過來。”
樹林中蟲鳥叫聲有些喧囂,但徐輝卻怡然不覺,他眉頭皺緊,陡然伸出食指,往地上的泥土里沾了沾。
“這是......”
入手有些粘稠,鼻尖輕嗅,帶著一股血腥氣。
“血!”
“什么?”
月亮掛在天邊,隱約的光亮照進來,羅捕頭湊近一看,徐輝的身前居然有一個腳印。
這個腳印很明顯,深半寸,長約一尺,四周泥土被帶起,還十分的新鮮。
從昨夜到現在,天上沒有下過一滴雨水,所以這腳印保存的很好,但這么寬大的腳印,那人身形一定不矮。
想到這里,羅捕頭又想到之前那老頭說的,“最末一人身形高大,右手受傷。”,心中猛然一動。
“那幾名刺客就是從這里逃進去的!”
一旦確信了某件事情,便再也不會起懷疑,羅捕頭深吸一口氣,望著前面圍墻的眼睛,都有些緊張了。
“很有可能,但也不能確定。”
徐輝如此說著,十幾年的捕間工作,讓他心思及其細微,不看到最后的證據,他不會相信。
他一邊說,一邊仰頭望著前面的圍墻。
陡然。
徐輝擺出一個姿勢,左手抱住右手臂,身體略微傾斜,做出奔跑的姿態,同時目光向前方看去。
如果是自己,會從那邊進去?
周邊都是樹木,地上還有雜草,前方就是目的地了,兇手一定會找一條最順暢的道路,那就是......
他目光不停地掃視,最終在定在了一個方向。
“找到了!”
徐輝攙扶著右手,緩步向前走去,同時注意到地上的痕跡。
果然,沒有走出幾步,就在另外的一個草叢上找到了腳印,旁邊的雜草上,還有滴落的血跡。
就這這個方向!
羅捕頭也知道老伙計的意思,拔出長刀,也趕緊跟了上去。
最后,兩人在院墻外停了下來。
徐輝眉頭微皺,心中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但眼前那堵墻上的血跡卻沒有錯。
“老徐,怎么了?”
“有些不太對啊,咋們是不是有些太順了,我怎么覺得是被人給引過來似的。”
徐輝搖了搖頭,嘆出一口粗氣,他伸手摸了摸墻上的血跡,還有些粘稠。
一般的血跡想要完全干涸,至少需要三至五天,而這道血跡的粘稠程度和時間剛好對的上。
難道兇手真的就在里面?
望著沉思不語的老徐,羅捕頭搖頭笑道:“咋們進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羅捕頭這次沒有被反對,徐捕頭一點頭,便也同意了這個建議。
“也對,走,咋們進去。”
“怎么進?”
羅捕頭微微一愣,只見徐輝望了望墻頭,然后一翻身直接越了過去,同時有嘲笑聲傳來。
“老羅,你忘了咋們是做什么的嗎?這要是從正門進去,不得讓人活活砍死!”
“那倒也是。”
羅捕頭憨厚地撓了撓頭,自己也笑了一聲,然后翻身越進了圍墻。
他身形不高,但動作靈活,落地一個翻滾,將地上的枯樹枝踩得“啪啪”作響。
可等他起身后,望著前面的場景,卻一下子楞在了原地,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