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之前聽到的一些傳言,這點不難推測。
“哎!”辛刺史重重一嘆,“這便是他們準備已久的一個殺招啊,鹽使司來求援,同時州內又傳來鹽寇的訊息,我不敢不派啊!可沒想到,他們居然這么狠,在二月十八日那天,直接讓鹽寇劫了黃金,殺了護送的官兵。”
“真是諷刺啊,我還說什么抓盡所有鹽寇,沒想到,鹽寇還沒開始抓,反而被他們劫走了黃金。”
一旁的馮師爺,也是神色低沉,說道:“他們的這一個局,可以算是準備已久。既洗脫了自己的嫌疑,還除掉了尉司,將責任全部丟到了東翁身上。”
李全也是一臉凝重,能想出這個計劃的對手,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如此說來,搶走黃金的鹽寇,便是他們的人咯?”他沉聲道。
“這便不一定了,但肯定是和他們有關系的,但我們都沒有證據。”馮師爺嘆氣道,“尉司被廢,已經沒法查了。”
李全問:“新任判官呢?”
馮師爺解釋道:“如果要新判官的話,只有等到六月了。”
李全低聲道:“那此案的卷宗呢?”
“卷宗?”馮師爺正色道,“卷宗在庫房里,如果你要的話,我現在去給你調來。”說著正要起身。
“大人......”一名衙役突然出現在門外。
“怎么了?”辛刺史開口問道。
衙役手中拿著信封,他看了看李全,沒有說話。
“大人,天色不早了,那此事便等明日拿著卷宗再說吧。”天才剛黑,不算太晚,但李全是識趣的,便起身告退。
“也好。”辛刺史點點頭,“那明日一早,我便讓馮師爺前來接你。”
“草民告退。”拱手行禮,在仆役的指引下出了州衙。
待李全走后,辛刺史才皺著眉頭,向那送信衙役冷聲說道:“說吧,什么事情?”
“啟稟大人,南邊送來的信。”衙役將信封呈了上去。
馮師爺接過來,打開一看,大叫道:“不好!東翁出事了。”說完將信紙遞了過去。
“我能出什么事?”辛刺史一看,“什么?按察使大人居然跟著求和使團北上了......”腦中一陣眩暈。
......
另一邊,李全出了門坐上了衙門安排的馬車,回到了家中。
他想到些事情,便又將小丫頭背著,到街上去了。
華燈初上,街道兩旁點起燈火,浮動的火光照亮了整個濰州城,猶如璀璨的星河。
由于天已經黑了,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不過街道兩旁的攤位都還擺著,食客們邊吃邊聊,十分的悠閑。
李全背著清兒,在城門附近的街道上,隨便找了個小吃攤。
攤販是一個須發花白的老頭子,自己一個人經營著這個小攤。
李全隨便點了一壺清酒,幾碟小菜,和清兒一起坐下了。
小丫頭捧著個糖葫蘆,正啃著呢。滿臉都是,李全看著直笑。
不到一會兒,攤販就將菜上了上來。
炒了幾個田野時蔬,配上切好的醬牛肉,顯得十分的可口。
李全夾了幾筷子,味道不錯。也給清兒的碗中夾了些。然后才拿著酒壺給自己倒了兩杯,一杯擺在另一側,一杯自己喝下。
但他不是專門來吃宵夜的,而是有事要打聽。
又吃了一會兒過后,街上稀稀疏疏的還有幾個行人,但小吃攤上海坐著的只有李全兄妹兩了。
攤販佝僂在一旁看著火,李全看了看黑洞洞的城門,回過頭來對老攤販說道:“老人家,不妨坐下一起吃吧。”
聽他這么說,攤販起身看了看一旁坐著的李清兒,便也也沒有拒絕,又炒了兩個菜送過來,一起坐下吃著。
“老店主你這手藝不錯,這攤擺了不少年了吧。”
“嘿嘿,還行吧,的確是擺了有不少的年頭了。”
說道自己的手藝,攤販的臉上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李全笑著給他倒上了一杯,敬道。
“一天收入應該不少吧,為什么不找個店面呢?”
“哎!掙得幾個辛苦錢罷了,倒是可以送著我那孫子去讀讀書了。”
攤販將杯中的酒呲溜一口喝下,說到這些,他也是十分的高興,顯然靠著這個小攤,還是掙了不少錢的。
“那你每天是多久出攤?”李全問道。
“城門還沒有開之前,我就出來了,早上也能賣些早點,多掙上幾個錢。”說完又疑惑地看向李全,“客官問這個干什么?”
李全搖了搖頭,摸出一錠銀子出來,擺在桌上,輕聲問道。
“那老人家你可記得二月十九日的那幾天早上,城門附近可有什么動靜?”
老攤販看了看李全的面容,又看了看對面坐著的小丫頭,有些犯難了,不過想了想,反正看著也不像是什么壞人,也沒什么不可以說的,畢竟還有一兩銀子可以拿。
“誒,這個我當然知道了,那幾天我記得很清楚呢,好像是黃金被劫就是那幾天吧。”
見李全點了點頭,他略微思索,又繼續說道。
“那幾天,好像是都軍司的人馬都出了城,而回城的話,就是在十九日的丑時了。”丑時便是早上五點,州城開門的時間。
“十九日那天早上,城門才剛剛打開,都軍司的隊伍就進了城,百十名軍卒,護送著十幾輛馬車在大街上呼嘯而過,我跟你說,可慘了,那馬車上都是尸體啊。”
“有幾個木箱里放著尸體,其它的倒是看不清......”
“木箱里面放不下,都直接堆在了車上,那重得,馬車都有些拉不動了,車轱轆碾在路上,都壓出了深深的印子呢。”
“后來啊,我聽說是黃金被劫了,死了百十號人呢,那馬車上拉得應該就是那些尸體。”
李全微微沉吟。車轱轆都壓出了印子?那車上的東西也太重了吧,若只是裝尸體,肯定不至于,里面一定還裝了其它東西。
他今晚,只是靈機一動,想著出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有意外收獲。
不過現在案情還不是很清楚,事情不好推斷,只有等到明天看了卷宗過后,才好判斷。
他將銀子遞給了老攤販,又笑著跟他喝了幾盅。
直到夜色漸深,這才背著清兒回到了家中。
明日也該談些條件了,不可能自己白出力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