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
“列陣!”
“保護少爺!”
“快!”
黃念的怒吼在這一片空地上響起。
侍衛們訓練有素,早已經擺好陣把馬車團團圍住,最外層的侍衛下蹲持盾,第二層的侍衛斜舉木盾,第三層也是最里層的侍衛手中的弓已上弦。
人群的中心是馬車和騎著黑馬的黃念。
五息過去,沒有任何動靜。
可他們不敢任何放松,盾后的侍衛挺直身體,預防接下來的進攻,侍衛們有規律的呼吸。
黃念左手拿著木盾,右手在他的右腿上輕按了一下,觸動了什么機關,黃念從木腿上取下一塊木頭,黃念右手一抖,這塊木頭變為了一把弩箭。
黃念看向先前射來那一箭的方向,發現了山頭上的一個身影。
黃念震驚,剛才那恐怖一箭居然是從那么遠的地方射來的!怎么可能這個距離射箭的力道都還能貫穿身體!黃念清楚了敵人的可怕和厲害。
而且最恐怖的是他們在別人的射程之內,他們卻連別人的一根頭發都摸不到。
朝南天在馬車中大喘氣,青綠嚇得渾身發抖,朱紅臉色蒼白。
“羅狼少俠他死了?”想到剛才那駭人一幕,青綠的言語中毫不掩飾她的害怕。
朝南天說不出話,眼中帶著慌亂,他一路上小心翼翼,沒想到還是被人惦記了,朝南天忍不住說臟話大叫一聲:“媽的!到底是怎么暴露行蹤的!”
他第一個懷疑的就是羅狼,怎么他一帶路就來了刺殺,可這想法只在他腦中閃過,然后反應過來這根本不可能,因為羅狼已經死了。
朝南天眼中充滿擔憂,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知道今天,是決定他是否能活下去的一天。
樹林安靜的可怕,除了偶爾的鳥叫聲和蟲鳴外就再也沒有任何聲音,黃念和侍衛們由規律的呼吸變為屏氣凝神,他們緊繃身體,警惕一切突發事件。
山上的男人看著這一幕,贊嘆侍衛們的訓練有素,他被安排第一箭射殺那馬車最前端之人,因為他得到訊息說那是地榜第三的黃念,這次的目標是活捉朝南天,所以先除掉一個地榜高手才是成功的關鍵。
他眼力極好,看清楚了剛才被他射中之人的面貌,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個少年,根本不是黃念那老人模樣,雖然心里奇怪,但他得到的命令就是這樣,就照做了。
男人注視著人群,發現了騎黑馬的黃念正在人群中央,四周都是持盾的侍衛,只有他們的正上方有空出,于是他又拉弓,角度抬高。
空氣中又響起嗡鳴聲,黃念一直警惕著射箭男人,見他又有動作,隨時做好準備。
一根羽箭從正上方掉下,目標正是黃念。
黃念舉起右手中的弩箭,瞄準后迅速射出。
弩箭的木箭與羽箭相撞,羽箭的軌道偏轉,射中了一匹馬,是常鬼先前騎乘的那匹。
馬匹倒地翻滾,發出痛苦的嘶鳴。
此時的常鬼與希眉已經不在空地上,當之前那箭射中羅狼時,他們就快速下馬沒入樹林中。
山上的男人見這一箭被干擾也不懊惱,畢竟這一箭軌跡太高,容易反應。
“不過,這一箭呢。”男人出聲,然后大吸一口氣,胸腔漲大,右手的手臂青筋綻出。
他拿起一根羽箭,搭弦,然后射出。
嗡鳴聲更烈!空氣中響起爆裂聲!刺耳無比!
這一箭太快,而且太狠。
羽箭接觸木盾的一瞬間,侍衛就感覺到一股巨力!猶如發瘋的公牛向他沖來!
可這只是一瞬間的感受。
羽箭洞穿了持盾侍衛的身體,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羽箭貫穿了三人!
在最里層的侍衛,悶哼一聲,不可思議的看向自己的胸口,他不敢相信在最里層的自己為何會中箭。
就這三箭讓黃念認出了射箭男人的身份,在江湖上善弓箭的高手很少,而且只有兩個人才能射出剛才那一箭,這兩人恰好一個天榜一個地榜,這人肯定是地榜第七的“追魂箭”全之晦!至于為什么不是天榜那位,黃念知道如若真是,他們現在已經死了。
黃念汗如雨下,對眾人大喊道:“列陣跑!”
黃念知道現在的他們站著不動就是給人射的靶子。
黃念讓一名侍衛去駕車,隊伍以馬車為中心快速前進。
山上的全之晦無奈嘆了口氣,說道:“距離太遠了,威力不夠。”全之晦沒繼續射箭,他的右手微微顫抖。
“看來他們也不傻嘛,知道逃走,本來想一人殺完,這樣獎賞都是我的了,唉,沒辦法,還是要叫他們嗎。”
他稍緩一下,右手停止顫抖恢復平靜,他從布衣中拿出火石點燃了一根被油布包裹了箭頭的羽箭,射向了天空。
盡管現在是正午,但這火箭在涼山之中還是那么顯眼奪目。
“哦,那家伙找到了。”在一棵樹的樹尖上,有個書生打扮的人看著天上的火箭。
書生微笑,他的長相俊秀出塵,眼帶桃花,一副中性面相,正像青樓女子口中所說的那種想跟著私奔的秀氣書生。
英俊書生找到箭矢的發射方向,腳下一動,沒了身影。
在涼山的一條小溪邊,有個頭發披散,胡子拉碴,渾身臟亂不堪的中年人。
他蹲在小溪邊,看向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水中的面容油頭滿面,整張臉渾濁不堪,但唯有他的眼睛有著清晰。
男人從水中看見了一點亮光,于是他抬起頭來,看向天空。
“不妙!那家伙在傳訊叫人!加快速度!”黃念對隊伍大吼,臉上因歲月留下的皺褶都顯得剛毅非凡。
黃念騎著黑馬指揮眾人前進,根本沒有人回頭去看羅狼倒下的地方,除了一匹馬。
黑馬回頭看向后方,但因為有侍衛在后形成了人墻,看不到,于是它就放棄了,不過它心中一點也不擔心羅狼。
黃念等人哪里還有空去理一個死去的人。
并沒有人看見,在羅狼倒地處,有著一灘血跡和一根羽箭,而羅狼的“尸體”卻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