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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章 訪友

  梁發晚間對岳靈珊道“我明天要去回訪幾個秀才舉人,去談談詩詞時文,你和我一起去吧。”

  岳靈珊道“一幫酸秀才,談些之乎者也,悶都悶死了;你去吧!我在家中練練武,教教幾個師弟妹,悶了自會去岳王廟去逛逛。”

  梁發想了想道“此次去也就三四天時間,也好,你在家就在家吧。”

  一早,梁發對梁母與岳靈珊笑道“都放心回去,我也就去個三四時間,能讓我應付不了的事可基本沒有。”說完,飛身上馬,直奔城西而去,行有三四十里,就見得前面有個寨子,依山而建,梁發到了近前說道“前面的可是殷家寨么?”

  寨門處有人上來,見梁發身材修長,穿著棉袍,頭戴著西北之地儒生冬季常用的秀才式皮帽。此人道“公子,請問你是哪里人,找哪位?”

  梁發道“我是華陰縣梁發梁達開,前來回訪殷舉人。”

  就聽得守門道“哎呀,原來梁秀才,我家殷老爺早有吩咐,你來了立刻請進去,梁相公,我這就下來開門。”

  不一刻下來開了門,引著梁發到了殷舉人的府中。殷舉人見了梁發,雙目有光,上前道“梁老弟,自十三年前一別,聽聞你上山學道有成,真是令人羨殺;今日能光臨敝舍,真是不勝之喜。”

  二人相互施禮,敘話已畢,殷舉人拱手道“梁老弟,愚兄現在也不想再去做什么進士了,想從老弟學些養生之法,賢弟可有以教我?”雙目盯視著梁發,面部皮膚緊繃,顯然極是看重。

  梁發輕輕點頭,又看了看殷舉人道“不瞞殷兄,我道家講法不輕傳。不過你我有緣,家父正在收錄弟子,殷兄徑可前去,小弟自然會從中說項。”

  殷舉人面色一松,拱手道“如此多謝賢弟了。”梁發笑著還了一禮,二人執手而笑。

  二人又細細交談,到得中午,自然擺開酒宴。宴罷,上了清茶,梁發笑道“吾今日欲前去拜訪裴秀才,順便和他聊聊今年桂榜之事。殷兄可有意出行一游?”

  殷舉人笑道“天氣酷寒,長途跋涉,愚兄這身體可是吃不消。比不得賢弟修煉有成,寒暑不懼。等春暖冰融之時,再去探看眾位好友。”想了想又道“賢弟既然有今秋折桂之意,我這里倒有些舉業心得,供賢弟參閱。”

  梁發鄭重一禮“如此多謝了!”

  殷舉人入內取出一個盒子,打開,里面有數本書。殷舉人道“賢弟,此書吾本備了兩套,這一套賢弟自帶回去。”

  梁發接過收好;二人又攀談一會,梁發告辭,打馬奔花舉人處去了。花舉人見了梁發大喜道“賢弟,自十多年前一別,已是多年未見,聞得賢弟入山修道,云游仙山,餐風飲露,逍遙天地之間;今日得見,真是喜出望外;快快請進!”

  當晚花舉人又請了當年一起考秀才的數人前來作陪。這中間有個丁舉人,年約四十,十三年前也是一起去考秀才的,前年剛中了舉,此時正是意氣風發之時。丁舉看著花舉人道“自揚兄,今天好友畢集,一敘舊日之情,也為梁賢弟--”說道此處,轉頭笑道“梁賢弟,你取字了吧?”

  梁發笑道“好教丁兄得知,恩師已為我取字‘達開’。”

  丁舉人道“梁發梁達開,這字取得貼切。達開賢弟,今日自揚兄也是為賢弟風。”

  梁發笑道“多謝自揚兄長,達開這個情必領的。”

  丁舉人目光轉動,掃視在場眾人,突然雙目一瞇,笑道“眾位老友,自揚兄家中可有一個戲班,多有殊色呀!今天自揚兄準備讓何人陪達開賢弟呀?”

  花舉人搖著頭笑道“哎呀,眾老友,這丁賢弟想見蕊兒姑娘,就找了這個名目;也罷,既然你說了,以后呀這蕊兒姑娘就跟著你去了。”

  丁舉人面色一緊,呵呵笑道“那豈不是讓你這戲班子唱不成了,至少也是減了幾分成色啊!此事斷不可為,斷不可為。”

  坐中三個秀才和花舉人都是笑了起來,花舉人笑道“河東獅吼,碎了瓶兒。”

  丁舉人老臉褚紅,嘆了一聲,面現悲色道“眾位都是多年老友,也不會笑我,我總不能再經此一劫吧!”說完,看了看眾人,又道“我年來思之難忘,曾做一詩以記。”

  有一秀才笑道“丁兄的詩必是好的,且吟誦又佐酒。”

  丁舉人也不推辭,只斜眼花舉人道“自揚兄如命美人相伴,我自吟來。”

  花舉人哈哈一笑,指著丁舉人道“慣會弄妖作怪,吾且讓佳人為汝磨墨,如果到時做不出詩來,看汝這張面皮往哪里擱。”轉身對著候著的婢女吩咐了一句。

  過不多時,就見得來了五個盛妝女子來到廳內。丁舉人對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舉杯示意,花舉人道“蕊兒,丁老爺可是一直想見你,今天你為且為丁舉人磨墨,丁舉人要作詩贈汝。”

  那嬌小女子翩然行至丁舉人身旁,先是斟了一杯酒,自飲了半杯,遞了杯給丁舉人道“丁老爺,承蒙記掛,且以半杯酒聊酬相思之意。”

  此時另四名女子在花舉人的示意之下,分別到了各人案旁;來到梁發席中那女子身材中等,顏容秀麗,上前一禮道“小女子黛兒,見過公子。”

  梁發一笑,伸手道“黛兒姑娘,請坐。”那黛兒福了一禮,和其他各席一樣,也是斟酒相敬,眾人自飲了。

此時就聽得丁舉人道“好,且聽我吟來。”丁舉人對眾拱拱手道“前些時日,思前事有感,以鷓鴣天,作了首‘作別夕陽上層樓’,請老友斧正。”話畢起身,踱得數步,口中吟道  “作別夕陽上層樓,對酒當歌辭深秋。

  寒月纏云影淡淡,冷霜催花思幽幽。

  山不見,水空流。一曲渭城黏心頭。

  向使當初嫁春風,何來枯荷伴雨愁。”

  廳中眾人聽完,連連點頭,花舉人笑道“丁兄這是有感而發呀!蕊兒姑娘,你說這首詩如何?”

  蕊兒姑娘以手拭淚狀道“奴家好傷心,如此詩句,卻非為妾而作。”伸手取一大杯斟滿,雙手遞到丁舉人面前道“丁老爺相思深情,卻非是為奴家所發,當飲此杯。”

  眾人大笑道“丁兄,當飲當飲,且要三大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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