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賊們聲音顫抖:“那些日,聽聞有這么個煞神專找我等麻煩,兄弟們都不敢出門,躲在營寨中曬鳥,突然正門處傳來了喊殺聲,我因為天生力大,在寨中充當弓手,親眼見到那煞神帶著一個莽漢殺將進來。”
“那莽漢除了身著堅甲倒無特別之處,三五弟兄就能將其團團困住,但另一人雖不著片甲,卻無一人能沾身,我與其他弓手牟足了勁,卻也無濟于事,那人動作雖看來普通,卻能恰到好處地避開所有刀箭,同時帶走四五個弟兄的性命…”
“住嘴,我且問你,那人手中的劍是何模樣,可曾有特異之事發生?”
“渾身武器僅一短劍,并無特別之處。”
允常臉色終于微微有了變化,命人將賊寇們押出去關押。
他掃視了一圈的侍衛:“此事諸位認為如何?”
“回王上,若所言非虛,那歐冶子應是身負絕倫劍術,當年行刺吳王僚的名劍客專諸也未必能及,可惜其并無秘藥相助,終歸無法與我等相抗衡。”
“非也,一介庶民,習得通神劍術卻始終隱瞞不發,必然有所圖謀。”
允常眉頭緊皺,低聲自語:“既然此人刻意隱瞞其身負絕技之事,則更不可留,闔閭勢大,其逃入吳境定是投奔吳王而去,若得其相助,以其鑄劍之能,越國處境恐更加艱難。”
“差人潛入吳境,將其首級取回。”夫差一聲令下,左右侍衛立刻去安排此事。
歐野煉鐵足足花了大半日功夫,當鐵水澆筑成錠后,他才開始熔煉合金。
雖然融入了銅錫碳金等物,但這把劍依然稱得上是這個世界的第一柄鐵劍。
因為合金材料比青銅堅韌得多,哪怕歐野用查克拉強化了身體,卻依然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來鑄造此劍。
干將莫邪到底只是普通人,哪怕只是幫忙也很快沒了力氣,所幸朱氏的兩名兄弟見此陣仗也前來相助,四人輪番上陣之下,兩天折騰下來也累得不輕。
對于連續兩天高強度鍛鐵的歐冶子,四人心生佩服,同時又有些擔心。
莫邪非常害怕爹爹因為長時間高強度的勞動而累死,但她的規勸卻沒能勸動歐野。
歐野開始鑄劍的第三日,手中的劍胚哪怕還沒有開刃已經鋒芒四射,而天空更是從昨日傍晚就開始陰沉起來,如今已是正午,天空卻被烏云掩蓋,漆黑如夜。
隨著歐野以血飼劍,積蓄了許久的烏云像是找到了宣泄口,頓時雷鳴電閃,狂風大作,瓢潑的大雨終于傾瀉而下。
離開丘茲一天半的時間,風胡子四人已經趕至兩百里外的一處富鄉,正在一處茶肆歇息,他突然心有所感地看向西方的天空。
“西方天空從昨日開始被烏云蓋頂,如今又突然現出種種異像,莫不是又有人即將鑄造成神兵利器?”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前日清晨所見的歐冶子,但隨即輕輕搖頭:“歐冶子前幾日剛鑄造出未成之劍,才時隔兩日,應是其他鑄劍名家的手筆,不知又是何人。”
想到這里,他立刻催促王卒們返程。
一行四人快馬加鞭,途中風胡子不斷使用術法為駿馬提速,短短半個時辰,四人已行八十余里。
至此,四人所乘駿馬終于口吐白沫倒地而亡,此刻距離異像中心僅一百二十里,即使相隔甚遠,四人也能感受到強風勁雨的威力。
看著百里外都清晰可見,不時出沒于云端的雷電蛟龍和不時劈下的雷柱和火球,風胡子臉色震撼至極,喃喃自語:
“風伯助火,雷公鍛鐵,雨娘潑水,蛟龍捧爐,天帝裝碳之絕世異像竟然同出于此,且聲勢浩大至百里可見,究竟是何人在鑄劍,此劍一出,怕是天下再無一劍可與爭鋒。”
他連忙向同行三人呵斥道:“此等異象千年難出,居然被我等遇見,此乃上天眷顧,汝等不可耽誤,快快攜我前去丘茲恭迎神劍出世。”
三王卒也是首次見到如此異像,內心激蕩難平,再經風胡子一催促,頓時架起他向丘茲舍命飛奔,速度甚至比之前的駿馬還要快上數分。
四人速度雖快,但行至丘茲城外二十里時,突然所有異像同時停頓剎那,隨后迎來了最大一波爆發,整個丘茲城被雷光和火光籠罩,雨勢更是瞬間暴漲,如同天河之水倒灌,颶風形成一道直通天際的龍卷,甚至將整個丘茲城包圍起來。
哪怕在城外,四人也被劇烈的光芒所籠罩,伸手不見五指。
之前的一切仿佛夢境一般,光芒持續了幾秒之后,當風胡子幾人視力逐漸恢復時,龍卷和滿天的雷云電雨完全消失不見,天空萬里無云,風和日麗。
一道烈日下依稀可見的粗大光柱在丘茲城中直沖天際。
風胡子四人視力恢復后,卻沒心思去關注遠處的光柱,風胡子拔出腰間的寶劍,其他三人也同樣如此。
四劍此刻都像是在響應丘茲城中的光柱,一刻不停地發出清脆的嗡鳴聲,而風胡子手中寶劍也不是凡品,名曰含光,為殷商天子曾經的佩劍,此刻卻黯淡無光,與凡品利劍無異,王卒手中的斷刃同樣如此。
隨著丘茲城中光芒減淡,四人手中的劍嗡鳴聲卻逐漸變大,當十息過后,城中光柱驟然消失,而四劍的嗡鳴聲也達到了頂峰,隨后含光與斷刃停止了嗡鳴,在主人手中重新恢復了微不可查的熒光。
而另外兩柄利刃,噼啪一聲,碎裂一地。
“竟有萬劍齊鳴,寶劍自黯,凡刃自毀之景象,究竟何人在鑄劍?”
風胡子雖然沒能趕上寶劍出世的一刻,但也顧不得許多,立刻讓三名王卒帶自己去拜見那名鑄劍師。
而來到丘茲城里,四人發現包括守軍在內,上至世家大族,下至黎民百姓,都因為之前的種種異像而大亂。
在不懂行的人眼中,哪怕是世家的讀書人和方士,剛才的異像也被認為是大兇之兆,而整個丘茲城并沒有足夠高明的鑄劍師或者相劍師,因此混亂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風胡子沒有和外行解釋的意愿,只是想要打聽出異像的中心。
然而剛才的異像聲勢太過浩大,異像所籠罩了大半個丘茲城的天空,又哪有人能看出異像的中心。
這時,風胡子總算想起城中還有一位鑄劍大師,普通人分辨不出,但他一定能分辨。
他立刻朝歐冶子隱居的農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