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縣令,你確定這地方就是衙門?”
四人身前,赫然是一座規模極大的府邸,不過大門上方的牌匾,并非是想象中的‘寧川縣衙’四字,而是‘潘府’二字。
賈道德拿著剛買的寧川縣地圖,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喃喃道:“沒錯啊,地圖上的注解就是縣衙啊。”
他揉了揉眼睛,兩顆眼珠子都要貼到地圖上去了。
四人都不是蠢人,地圖沒錯,錯的只能是這‘潘府’。
“看來這地方的人比我們想象中膽子更大,連衙門都敢光明正大的占為己有。”
袁天浩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寧川縣近兩年沒有縣令上任,衙門被占情有可原,但將衙門牌匾都換了下來,這已經不是膽大了,而是膽大包天。
“走吧,先進去再說。”
王沖神情平靜的看著牌匾上的潘府二字,隨即帶頭向潘府大門走去。
威嚴的紅漆鐵門之外,還有兩個持刀護衛守在大門口。
其實他們在四人出現的瞬間便已經發現了四人,不過攝于王沖和袁天浩不凡的氣質,他們只是警惕的看了兩人幾眼,并不敢有其余動作。
當四人走到潘府門口時,其中一個護衛硬著頭皮迎了上來,恭敬道:“兩人貴客不知有何貴干?”
當看門護衛,最重要的就是有眼界,顯然,這兩個護衛深諳此道,神情態度拿捏得極好。
王沖沒有說話,只是余光瞥了賈道德一眼。
賈道德見狀,那還不知道王沖的意思,他上前冷哼一聲,拿出縣印呵斥道:“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我乃寧川縣新上任的縣令,還不趕緊將你的主子叫出來。”
縣印之上,寧川縣令四個紅色大字出現兩個護衛眼中,那兩個護衛瞳孔一縮,冷汗就流了下來。
“幾位大人稍等,小的這就去,小的這就去。”
兩個護衛立刻打開紅色漆門,將王沖等人迎了進去。
然而這一進不要緊,賈道德看到大門后面的景象,登時臉色被氣的煞白。
只見原本應是衙門大堂的地方,竟然被改造成了一條幽靜的小道,兩旁俱是移栽過來的樹木花草,經過精心修剪,別說,還真有一番清凈雅致的感覺。
衙門前院的辦事處也徹底消失,只剩下一排排不算精致的房間,似乎是奴仆和護衛的居所。
整個衙門,除了那扇紅漆大門,竟然連一點衙門的影子都看不出來!
這改造,還真是改的徹底。
兩個護衛領著四人走進潘府后,其中一個護衛急急忙忙向著內院跑去,另一個護衛則是神情忐忑的帶著王沖等人,來到正廳當中。
兩人雖然只是小人物,見識淺薄,卻也知道隨著賈道德這正兒八經的縣令到來,今天這潘府必然會有一番爭斗。
只是不知道,會是這縣令妥協,還是潘家妥協。
后院中,潘鳳正在修煉,作為一家之主,他深知只有自己的修為才是一切的保障,因而對于修煉一事從不懈怠,連小妾都沒納過一個。
一年前,他眼饞衙門后院的小聚靈陣,終于下定決心,從潘家老院分離,搬了進來。
小聚靈陣可以提高內部三成左右的靈氣濃度,因而他修煉的速度提前快了不少,他現在的修為,已經快要接近筑基中期。
一旦到了筑基中期,即便在整個寧川縣,那也是聲名赫赫的存在,徹底可以成為潘家另一個大人物。
此時,屋外忽然響起急切的敲門聲。
潘鳳從入定中被驚醒,眉宇間露出一絲不悅之色,不過他還是選擇起身,將房門打開。
他知道不是大事,不會有人敢來敲門。
門外敲門的是潘鳳的管家,一個看上去還是中年模樣,但是實際上已經七十歲的消瘦男子。
管家眼中帶著慌亂,見到潘鳳的瞬間,就連忙說道:“大人,大事不好了,縣令來了。”
縣令?
潘鳳先是一怔,隨即回過神來,他自己好像也是縣尉來著。
“慌什么,一個小小的縣令,若是識趣也就罷了,若是不識趣…”
潘鳳哼了兩聲,眼中閃過一絲狠辣,寧川縣局勢混亂,不知什么時候就有匪盜招搖過市,這等情況下,一個縣令死了也就死了。
這二十年來,有兩個縣令就是如此死法。
“那縣令如何,可帶了什么人?”
潘鳳將自己的衣衫整理干凈,隨口問道。
管家看了身后的護衛一眼,護衛見狀,頓時上前恭敬道:“回大人,那縣令身邊還有兩個青年,那兩個青年氣質出眾,看上去很是不凡。哦,對了,還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人。”
“女人?”
潘鳳有些驚訝,隨即卻冷冷一笑,道,“來當縣令還帶著女人,真當是來享福的嗎?這等膚淺之輩一看就是庸人,走吧,去會會這新來的縣令。”
至于護衛口中的兩個青年,他壓根沒有理會,在他想來,這兩個青年應當是縣令身邊的護衛,還沒資格入他眼中。
潘鳳很快便帶著管家來到正廳當中,然后進入正廳的瞬間,他原本的隨意頓時斂盡,眼神深處,浮現出一抹驚駭之色。
正廳中,四人依次而坐,最上首是一黑衣青年,煉氣后期修為。
修為不算出色,但青年卻擁有一種非同一般的魅力,就如天上皓月,風華世無雙。
中間那人,外貌比黑衣青年遜色許多,但其一身法力澎湃,赫然已至筑基,從他身上傳來的氣息,甚至讓潘鳳感到畏懼。
倒是最后兩人,一個縣令,一個小妾,除了衣衫華貴之外,沒有任何出眾之處。
潘鳳站在大廳前,看著主位,一時間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他沒想到,這四人中,還有一個筑基修士,而且從四人所坐的位置來看,這筑基修士不是那縣令的護衛,而是身份更尊貴之人。
潘鳳怔在原地的時候,賈縣令卻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他瞧著比自己穿的更加奢華的錦衣男子,冷聲呵斥道:“你就是這潘府的主人?”
潘鳳總算回過神了,他小心的打量了袁天浩一眼,咬牙道:“正是,在下潘鳳,忝為寧川縣縣尉,目前筑基初期修為,見過大人。”
他朝著賈道德拱了拱手,“筑基”二字,說的尤為響亮。
在他想來,自己是筑基,就是這縣令要擺官威,也要掂量掂量。
果然,在他說出自己乃是筑基修士后,賈道德身體一顫,原本的官威全無,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幾分:“原來是縣尉,好說,好說。”
王沖看到賈道德這慫樣,不由笑了出來。
潘鳳見狀,神情微凝,他對著王沖拱了拱手,小心的問道:“不知這位大人是?”
王沖沒有回答,而是平靜的說道:“你這縣尉好大的威風,好好一座縣衙,都改成自家府邸了?”
潘鳳聞言心中一顫,眼前的兩個青年,他不知道底細,但光是用眼睛看,他都能看出兩人出身不凡,且實力出眾。
這等角色,最是麻煩。
他擦去頭上的冷汗,眼珠子一轉,心中有了主意。
“回大人,這并非潘鳳自作主張,而是因為本縣匪盜橫行,想要占據縣令府衙。您也知道,本縣已經兩年沒有縣令赴任,這無主之地,那些匪盜哪個不眼紅,他們都想將這衙門占下,當做據點。潘鳳也是沒辦法,只能將衙門改成潘府,然后坐鎮其中。”
“巧舌如簧。”
潘鳳話音剛落,袁天浩便面色一寒,彈指間,一道水滴大小的寒冰瞬間破空而去,潘鳳只感覺眼前一花,自己的左腿已是冰寒一片,然后便半跪了下去!
一個彈指,便讓自己失去了戰斗力。
潘鳳神情大駭,雙眼因為驚恐而瞬間瞪大。
“大…大人,小的知道錯了,還請大人饒命。”
他本以為自己也是筑基,和此人修為相仿,但是當袁天浩出手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袁天浩殺他,只要一招。
“這話你要對賈縣令說。”
王沖神情平靜。
潘鳳哪還不知道幾人以王沖為主,當下便轉頭看向賈道德,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這事是我不對,我會立刻從此地搬離,將此地重新變成衙門。在下雖然不才,但在寧川縣里面也算是一個人物,日后定然能成為大人的臂膀,還請大人能給我一個機會。”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筑基修士,賈道德咽了一口口水,不敢說話,只是眼巴巴的看了王沖一眼。
王沖道:“如此甚好。潘鳳是吧,你雖犯下發錯,但搬離就沒有必要了。日后你便隨侍左右,聽候我們差遣即可,至于其他瑣事,就讓你身后那人去辦,你覺得如何?”
潘鳳身體一顫,連道:“小的一切聽從大人吩咐。”
看著潘鳳驚懼的模樣,王沖不由露出溫和的笑容,道:“你是縣尉,就該有縣尉該有的樣子,畏畏縮縮成何體統,站起來說話吧。”
潘鳳又是一顫,在臉色慘白的管家的攙扶下勉強掙扎起身。
王沖這時候才站了起來,臉色鄭重。
“在下王沖,問道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