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靜怡和梁靜淑兩姐妹悶悶不樂地回到家中時,兩女的母親姚倩抱著一個一兩歲大小的女娃正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
聽到屋門被打開,姚倩沒有回頭,一邊逗弄懷里的寶寶,一邊笑著對兩個大女兒說:“回來啦?今天有收獲嗎?”
“嗯!”梁靜淑有氣無力地答了一聲,然后就不再吭聲了。
姚倩覺得有些奇怪,大女兒從小就不該說話,不回答她的話倒也不奇怪,可那個成天嘰里呱啦的二女兒今天也這般,就讓她感到很反常了。
于是她轉過頭,看到兩個女兒都板著個臉,不解地問道:“怎么了這是?”
以往她們出去補課的時候,小女兒雖然也苦著個臉,但嘴卻是不肯停的,不是抱怨她那個班主任多么兇,就是抱怨班主任處的題又多又難。
而大女兒雖然不說話,但神色卻不錯。
“沒事!”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姐妹倆異口同聲地敷衍道。
哦?沒事?
姚倩不信!
盡管八中的家長會都是由學校領導主持,開會的地點也是在那個能夠容納前人的大禮堂,但去年開學的時候,她還是見過梁靜淑班上那個班主任的。
小伙子儀表堂堂精神俊朗…呃,好吧,這不是重點,又不是招女婿。
重點是,這個班主任很有本事。
梁靜淑的成績是個什么水平,她這個做娘的很清楚。
女兒上初中三之前,成績一般般卻也不差。
可初三那年,他們家里出了變故。
梁靜淑她們的姑姑未婚生女,這本來和他們家沒什么關系,但她們的姑姑在生育過程中大出血,最終不幸離世。
梁山,也就是姚倩的丈夫,最后不得不把妹妹生下來的女嬰給抱了回來撫養。
也正是為了照顧這個被他們取名為梁靜妍的小家伙,姚倩在對二女兒的教育上就放松了。
最終中考的時候,梁靜淑連普通高中都沒能考上,不得不交擇校費進了關江八中。
作為本地人,姚倩自然知道八中的14班是個什么所在。
她也沒奢望女兒能夠在將來在學業上有什么成就,三年之后能夠考上個差不多的大專就行了。
為了不讓女兒“學壞”,她還要求大女兒畢業之后到八中任職,管束住梁靜淑。
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僅僅一個學期過去,叛逆的梁靜淑竟然取得了她想都不敢想的進步。
盡管她把二女兒的學習都交給了大女兒管,但通過家長群,她也知道梁靜淑能有今天的成績,都是她們那個班主任的功勞。
同時,她也知道兩個女兒每次放假,都要去那個凌老師家里補課。
還知道梁靜怡為了“報答”凌老師的付出,每天早上都要準備一份早餐帶給那個凌老師。
對此,她其實是很支持的。
是的,姚倩其實隱隱有些希望自家這個愁嫁的大女兒,能夠通過這種手段收獲愛情。
每次看到大女兒從凌老師那里回來的時候,臉上都是帶著滿足的笑容,姚倩都感覺事有戲。
可看到兩個女兒今天這般悶悶不樂,她情不自禁地就聯想到那事情上。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還真準。
只是女兒大了,姚倩也不好當面,尤其還是當著妹妹們的面直接詢問梁靜怡,聽她們時候沒事,她也就強自按捺住內心的八卦欲,裝作不關心的樣子。
然后她就看到,梁靜怡一如往常那樣走進了廚房,也沒有表現出什么異樣來。
而梁靜淑則是滿臉不開心地坐到母親身邊,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準備和還不懂事的小妹妹搶電視。
“喂!真的沒事?”姚倩湊上前來小聲地問道。
梁靜淑一臉驚訝地問道:“為什么要有事?媽,你也太敏感了吧?”
“那就是有事了?”姚倩挑了挑眉,又朝廚房努了努嘴。
“我說了你可別說漏嘴哈!”梁靜淑也是個藏不住心思的。
接著,她就把姐姐暗戀凌聞霄的事情說了,又把今天她們遇到凌老師女朋友的事情說了一遍。
“媽,你說那人可不可氣?就算凌老師看不上我姐,也不要表現得那樣啊!”梁靜淑氣鼓鼓地說道。
“唉”姚倩嘆息一聲,并沒有發表什么意見。
其實在她看來,童彤捍衛自己愛情的表現無可厚非,再說也沒說什么難聽挖苦的話。
只是,事關自家女兒,她也難免為梁靜怡感到難過。
因為那個胎記,大女兒這一輩子都活得很卑微,沒想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喜歡一個人,卻沒有結果,她這個做母親的也覺得很揪心。
“對了,之前我聽人說,首都有家美容醫院可以徹底清除胎記,要不我們給你姐去做個手術吧?”梁靜淑小聲問道。
“真的可以嗎?”姚倩不太敢相信。
對于大女兒臉上的胎記,梁山和她不知道問了多少醫生,也不知道上網查了多少資料。
可這么多年下來,他們夫妻都習慣了失望。
去除胎記的技術不是沒有,但梁靜怡的胎記位置不對,稍不小心就會對眼睛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我也不知道,不過總要試試吧?”梁靜淑也不敢打包票,“要不這個暑假我們就去首都看看?”
正被母女兩人談論著的梁靜怡,此刻雙眼毫無聚焦點,手上則無意識地攪拌著一小盆面粉,心里更是一團亂麻。
其實在知道凌聞霄有女朋友的時候,她就已經放下了心中那不切實際的奢望。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今天聽到童彤意有所指地點明她只是個“外人”后,內心深處的傷感一下子都迸發了出來。
正如姚倩所想的那樣,她這輩子到現在為止都活得很卑微,對凌聞霄的愛慕也是生平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盡管她從來沒奢望過單相思會有結果,只希望能夠在凌聞霄找到歸宿之前,她可以一直默默地給他準備早飯,把自己所有的情意都通過食物傳遞給他就好。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她都已經那么卑微了,今天依舊被童彤給戳穿了。
盡管童彤并非發現了什么,但更重要的是凌聞霄的態度,讓她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