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友新有些狐疑,聽凌聞霄的意思,這人分明是知道修行者存在的。
可凌聞霄偏偏說自己不是修行者,而且提到修行者這三個字的時候,似乎很是輕慢甚至鄙視,這是什么意思?
剛才照面的第一時間,鞠友新就想開啟“法眼”窺視一下凌聞霄的運道,試探一下是否是于忠海看錯了。
只不過當他一想到那場讓師父喪命的遭遇,便強制按捺下了沖動,只用言語來試探。
對于這兩個不速之客,凌聞霄并沒有不歡迎的意思,因為他對氣運之說也非常好奇,對于忠海的相面手段也極為佩服。
不過因為他們所談的事情實在太過“超綱”,要是被父母聽去,真怕他們會以為兒子要做神棍呢。
老媽信命是不假,可若是他敢說自己對算命感興趣,保管晚上要拉他談一晚上的心。
說起這個,凌聞霄思緒飄飛了一下,難怪童彤要說他是媽寶男,苗青鳳對他的管束確實比別人家的母親要嚴格一些。
甩了甩頭,他看著坐他對面怔怔對視的兩人說道:“要不我們上樓去說?”
聞言,鞠友新和于忠海頓時就明白過來凌聞霄的意思,于是兩人均是爽快點頭。
片刻后,三人就在二樓的書房坐定,鞠友新再次把之前的問題拋了出來。
“嚴格來說,我真不是修行者!”凌聞霄這次回答得倒是很爽快。
如果按照腦洞小說的定義,他確實不是修行者,而是徹頭徹尾的變異者。
見凌聞霄態度誠懇,鞠友新更不確定了。
說實話,這些年他不顧家人的擔憂和反對滿世界亂跑,為的就是遇上一個真正的修行者帶領他踏上真正的修行之路。
前些天他接到于忠海的電話,也曾擔心過會不會是徒弟看走眼了,畢竟法眼不是神通,出錯也是難免。
而他從來都不會放棄每一次希望,只是現實再一次讓他失望了。
不過凌聞霄接下來的一句話,去讓他又看到了希望。
“只是我認識很多修行者,如果你真的很想認識他們的話,我可以幫你引薦。”凌聞霄聳了聳肩,“只不過那些修行者很難打交道,我和他們的關系也很復雜…”
說著,他就從書桌上拿出紙筆,寫了一串號碼和一個人名,然后遞給了鞠友新。
“我懂!”激動地接過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鞠友新點了點頭附和道,他對凌聞霄的這個說辭是相當有同感的。
接著,他覺得自己還沒有道謝,忙不迭地說:“凌老師能夠幫忙引薦,真是實在太好了。只是,不知道該怎么感謝凌老師才好。”
凌聞霄心想,感謝當然是越厚重越好啊!
“那個…我對你們相師算別人運勢很好奇,不知道能不能打聽一下,這世上難道真有命運嗎?”
這話是凌聞霄對著于忠海說的。
盡管從于忠海所表現出來的態度看,鞠友新應該是他極為尊敬的人,不過卻不確定鞠友新也是相師。
于忠海笑了笑沒有說話,是鞠友新接過了話茬:“凌老師,實話告訴你,我們雖然是相師,但卻從來不相信命運。”
“啊?你莫不是騙我吧?”凌聞霄震驚了,這話是從相師口中說出來的,喂,你的職業道德呢?
“凌老師不用驚訝,老朽說的是確實是實話。”鞠友新笑著道。
“可是,那天于大師給人算命我就在一旁,發現他算得非常準啊!”凌聞霄感覺這很矛盾。
“你之所以感覺他算得準,是因為他口中所說的過去很準,未來么…不好說!也說不好!”鞠友新解釋道,“相師算命言及過去、現在只是為了取信于顧客,對于未來,未必算得有多準。”
凌聞霄覺得鞠友新是在低調地裝嗶:“能把陌生人的過去和現在算那么準,已經是非常了不得的了。只是,那是怎么算出來的呢?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說。”
“沒什么不方便的。”大概是因為受了凌聞霄的幫助,鞠友新很是爽快地說道,“先說算過去,法國人艾德蒙羅卡曾說過這么一句話,凡走過必留下痕跡。”
聽到這里,凌聞霄頓時就驚了,難道相師的祖師爺還是老外?不可能吧?好在這話他沒有脫殼而出,才沒有暴露出他的淺薄和寡聞。
只聽鞠友新繼續說道:“雖說艾德蒙羅卡是法證之父,和我們相師似乎沒有什么交集,但他這句話卻準確揭示了我們推算過去的本質。”
凌聞霄越聽越糊涂,眼神也越來越迷茫。
看到凌聞霄的表情,鞠友新解釋道:“一個人從出生開始,就包含了無數的信息,比如說他的生辰八字,比如說他的血型、體重等等。
“然后隨著一天天長大,經歷了很多事情,人身上所產生的信息越來越多越來越龐大。
“而有些極為重要的信息并不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消失,而是會沉淀于人的面龐、手掌或是肌體之上。
“我們相師就是通過觀察這些關鍵性的部位,從而推斷出算命者的過往和現狀。”
凌聞霄不能理解,人的經歷和記憶只會留在腦子里,怎么可能會表露在外呢?
仿佛是看出了凌聞霄的疑惑,鞠友新笑道:“譬如說一個人損失了五百萬巨款,他肯定會愁眉苦臉好長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的面相肯定和以前是不同的。”
這么說,凌聞霄倒是聽懂了:“可時間過去之后,糟糕的心情會慢慢平復,又怎么會在臉上留下痕跡呢?”
鞠友新搖頭道:“或許隨著時間推移,悲傷會淡化,但不代表人會忘記曾經發生的事情,像這樣的大事情也不可能那么容易淡忘,所以必定會留下痕跡的。”
凌聞霄一想,好像也是哦,如果是他損失了五百萬,估計二三十年之內都會對這事耿耿于懷。
只是他依舊還是想不通:“若是這么說的話,可不只有破財才會讓人悲傷吧?若是一個人因為失戀傷心難過,這其中難道還有什么區別嗎?”
“當然!”鞠友新肯定地說道,“其實這才是我們相師賴以吃飯的真正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