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汝城他們進來,凌聞霄就一直安坐在重癥監護室門口的椅子上,一點和他們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
不過他身旁的中年警察看到來人時,卻是當即迎了上去。
因為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他們局里的一把手,這會正陪著那為首的四個老人在說話,看態度就像是對方的晚輩一樣。
白云子也看見了凌聞霄,不過因為實在摸不準凌聞霄的態度,故而也沒貿貿然地上前說話。
沒辦法,誰讓他們五個修士之前還是一伙的呢?起碼凌聞霄會這樣認為。
此前衍化道人獨自去尋凌聞霄的晦氣,根本就沒和白云子商量。
若非衍化道人出門時調用了園林里的汽車和司機,白云子甚至都不知道有這回事。
可現在告訴凌聞霄這是衍化道人的個人行為,他會信嗎?
衍化道人的私下行動固然讓白云子惱火,但衍化道人的性命垂危卻更讓他驚懼。
他和另兩個筑基修士想到一塊去了,這次凌聞霄下如此重手,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徹底放開手腳了?
就在白云子胡思亂想的時候,那警察已經向他們的局長通報完了事情的經過。
嗯,其實就是凌聞霄說的那個版本。
作為“病者家屬”,白云子他們自然也聽到了。
對凌聞霄那破綻百出的說辭,他們自然是不信的,但就像凌聞霄想的那樣,他們并沒有拆穿這個說法。
現在,他們亟需要見一見衍化道人,一方面想看看這位筑基還能不能救回來,另一方面也是想打聽一下凌聞霄當時使的是何種手段。
尤其是第二點,是周汝城和楮墨現在最為關心的問題。
這倆筑基的實力和經驗比衍化甚至還要強上一些,自然也能看出來凌聞霄在精神力方面的缺點。
他們實在想不出來,凌聞霄憑什么在不動用身體攻擊的情況下,就把已經起了殺心的衍化給反殺了?
醫院的重癥監護室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進的,也不是什么時候想進就能進的。
白云子一行人之中,沒有一個是衍化道人真正的家屬,哪怕警局的老大親自證明這些人的身份,醫院也不予認可。
再加上這個時間重癥病房杜絕探病,他們想進去就更難了。
最后還是鄭千鈞出馬,動用各種關系聯系上了這家醫院的院長,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和代價,才如愿幫快要嗝屁的衍化道人轉了特護病房。
跟在人群后面前往特護病房的凌聞霄,在看到化道人被推了出來后還能帶著氧氣罩呼吸,再次在心里罵了一句這個狗堅強,當即就想泯滅了他那最后一點靈光。
不過看到周汝城以及楮墨道長的眼睛都在盯著自己,戒備自己出手的意思極為明顯。凌聞霄不屑地撇了撇嘴,最終還是暫時按捺下了出手的意圖。
就如周汝城他們所想的那樣,在輕易秒了衍化道人之后,他現在的信心十足,哪怕面對的是兩個筑基期修士,他也是絲毫不懼。
不過因為他之前已經把衍化道人的靈魂狀態觀察了個透徹,雖不敢確定那最后一點靈魂為何始終沒消散,但大略還是猜到了一些。
之前凌聞霄的靈魂沒有蛻變的時候,身體和靈魂之間沒有直接的聯系通道,也就是沒有所謂的靈根。
但沒有靈根,并不意味著身體和靈魂沒有聯系。
那兩年多里,他日積月累地吸納外來靈魂,身體素質也得到很大的提高,這就說明沒有靈根其實也能夠轉化靈氣,區別只是效率太慢而已。
反過來也是如此,靈根不現,身體,尤其是精神力,也是能作用于靈魂上的。
普通人身體出現變故,都能影響到靈魂。
更不用說在靈魂受到毀滅性打擊的情況下,衍化道人的所有意志和精神力,在本能的驅使之下護持最后一點核心靈魂不消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盡管凌聞霄的推斷未必絕對正確,但除了這個解釋之外,他似乎也找不到其他可能。
如果他的猜得沒錯,衍化道人便是再堅強,也根本不可能把這種狀態維持多久。等他的精神力消耗殆盡,便是生命終結之時。
如此一來,他是不是出手,結果應該都不會有什么變化。
不過為了保險,他還是跟到了特護病房。
就在他準備跟著進入病房時,突然看到白云子的弟子在那個警局老大的耳邊說了什么。
不過當他準備偷聽一下的時候,那邊卻結束了耳語。
接著,警局老大就大步來到凌聞霄身側:“凌老師你好,病人家屬讓我替他們感謝你及時報警!”
凌聞霄客套地點了點頭:“這是我應該做…”
然而,警局老大顯然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根本沒聽凌聞霄在說什么,自顧自地繼續說:“不過,你也看到了,病人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醫生要求必須靜養,還請你暫時退避一下。”
“哦?”凌聞霄臉上露出來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知道這是周汝城他們的意思,“我不進去,就在這里等著。”
笑話,特護病房又不是總統套房,橫豎也不過十幾二十米,完全在他的精神力覆蓋范圍之內,他進不進去有區別嗎?
警局老大只是個普通人,哪知道其中的道道,還對凌聞霄的識趣滿意地笑了笑。
然后,他又去攔下他們那邊的隨行之人。
最終進入到特護病房里的只有四個修士,連先前進去的醫護人員也很快被打發了出來。
特護病房之中,見無關人等都已離開,周汝城和楮墨二人對視了一眼,然后同時朝著彌留之際的衍化散發出了精神之力。
好一陣查看之后,二位筑基有都略帶迷茫地收會了精神力,小聲交談起來。
“這情況,很像我樓觀典籍里描述的神魂受創啊!”楮墨不確定地說道。
周汝城也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不是只有元嬰期才能直接攻擊神魂的嗎?”
楮墨搖了搖頭,說道:“在我樓觀記載中,某些神奇的金丹法術也能傷害到神魂,并非只有元嬰才行。”
“只是這也說不通啊!”周汝城不敢置信,“若他是金丹,當日怎么可能被我們壓制,最后還讓我們全身而退了?”
“且不說這個,你我二人離觸及靈魂層次還是差太遠了,根本不可能探查出他用的是何種手段。”楮墨嘆息,“如果能夠叫醒衍化就好了,不知你上清一派可有這樣的秘法?”
周汝城只是思索片刻,就很肯定地回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