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勝了!”仡牛滿含熱淚,一點都不可思議。
迎著四周戰士們熱切的目光,闞石鄭重地點點頭:”我們贏了!”
“萬勝!”
“萬勝!”的歡呼聲以闞石為中心,如同波浪一樣向四下擴散,然后又會聚在一起,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吶喊…
闞石站在山坡上,默然地注視著士兵們打掃戰場,心里卻在計較著整個戰役的得失,這種習慣來自前世從軍的經歷,不知不覺已經成了一種本能。
經此一戰,騎兵突擊的作用顯現出來,但并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只能說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戰爭勝利的關鍵還是在戰前。訓練好的藤甲兵與不加訓練、只依靠本能戰斗的蠻人之間,表現出的鴻溝般差別,明明白白呈現在大家面前。
戰后統計,藤甲兵傷亡不到百人,犧牲的戰士只有二十六人。而他們的對手,蠻人當場陣亡一千九百六十三人,傷七百一十四人,近二千人被俘。戰損比達到了驚人的1:30,這是一場輝煌的勝利。
鳳部落在激烈的戰斗之后,尚有體力抓捕疲憊的蠻人,而蠻人經過這一役,在藤甲軍不依不饒的追逐下,幾乎沒有漏網之魚,這只蠻族前鋒軍中所有的首領長老都成了俘虜。
這蠻族的首領們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全身被捆得像個粽子,有的人在低聲啜泣,驚懼不安。有的人雙眼發直,面若死灰。除了看管的士兵,現在根本沒人理會他們。雙方的語言無法溝通,這是一個問題。
普通蠻人俘虜再也看不到半分兇悍,一個個俯首帖耳,他們安靜地待在臨時搭建簡易木寨中,席地而坐,和戰前相比,這群蠻人成了綿羊。他們臉上沒有不甘,沒有憤恨,沒有戰敗的頹廢,有的只是聽天由命的無奈以及徹底的絕望…
“真是一群奇怪的家伙!”巡查完俘虜營的闞石心中嘀咕。這個不知名的蠻人部落,他現在都沒有搞清楚這些人的來歷,看人種和鳳部落差別不大,典型的亞洲人種,只是蠻人的頭發呈現自然卷,臉頰瘦長,不論男女的年齡,看上去大多數是二十歲左右。
闞石領著仡牛等人巡視一番后,回到臨時搭建的中軍帳,迎面正好遇見滿臉興奮的扈彪,扈彪一見闞石,立刻咧開大嘴笑道:“神子,快進帳篷看看。里面繳獲不少好東西。”
大家立刻興奮起來,紛紛加快步伐,涌入大帳。戰利品被堆在一起,被一塊麻布蓋著。仡牛上前掀開麻布,一堆青銅器、玉石器、象牙、貝、陶器和金器等,在火光下熠熠生輝。
闞石嘖嘖稱奇,這幫蠻人打仗的時候,除了少數人手中有青銅刀,青銅斧以外,普通戰士手上拿的都是石制武器。雖然這些青銅器合金比例不是很好,畢竟已經有了青銅器,說明蠻人的科技并不落后。
繳獲的戰利品中,金器中的金杖和金面罩制作精美。青銅器除罍、尊、盤、戈外,還有大小人頭像、立人像、爬龍柱形器和銅鳥、銅鹿等。闞石不禁心中暗嘆,這幫蠻人,青銅器都成了裝飾品,打仗的時候用石頭,真是本末倒置。
闞石的眼光被一座青銅人像吸引住過去,只見這個雕像高六十多公分,人頭像形象夸張,極富地方特色;大眼直鼻,方頤大耳,戴冠,上身裹獸皮。闞石把它搬近火邊,仔細檢查。看著看著,他想起了曾經參觀過的地方,記憶中的一個名字浮現在他腦海——古蜀國,三星堆。
我靠,不會這么巧吧?難道我打敗的是三星堆文明的先祖。怎么這般蠻人跑到這里來了,難道說三星堆文明就是這幫家伙建立的,他們是從鄂西遷陡到四川的。你說闞石是怎么敢肯定這是三星堆的文明。他當年出差四川的時候參觀過三星堆的博物館,展品中有一座雕像和眼前這尊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博物館那一個,高達三米。
知道了來歷也沒什么用,還是無法交流,闞石也不可能把他們放了,至于戰俘如何處理,他心里還是有一個原則——普通戰俘不能殺,部落首領不能留,要以法律的名義,開庭審判戰俘,給予不同處罰。目前,還有一個最大障礙,就是語言不通。
闞石正在傷腦筋的時候,外面蹄聲大作,不一會兒門簾一掀,滿面春風的巖龍闖了進來。走進大帳,巖龍立刻興奮地說道:“闞大哥,我們一直追出山谷,正好遇到敵人后隊,我們按照訓練騎兵的戰法,用騎射攻擊敵陣。嘿嘿,這法子真好用,幾個回合,敵陣就潰散了,我們追出一段路后,擔心馬力不濟,便撤了回來。哈哈哈,騎兵九人受輕傷,無人陣亡,全員歸建。”
“好,干得漂亮”,闞石在巖龍肩頭重重一拍,狠狠地夸獎一番,巖龍至始至終笑得像個傻子。
闞石又把在場的所有將領一一夸獎一遍,仡牛、扈彪、方艾、巖龍等年輕人一個個都激動不已,新一代將星正冉冉升起,這是鳳部落軍隊未來的希望。
第二天凌晨,集結號響起,中軍帳外,所有的參戰部隊,整齊地排列成四個方隊。闞石站在高臺上發表著熱情洋溢的講話,他高度評價藤甲軍在戰斗中的表現,激情地稱贊在場的每一人。
”昨天,我們在這里見證了歷史,也開創了歷史。昨天的戰斗。是藤甲軍真正意義上的首戰,因為你們的浴血奮戰,不畏強敵,我們取得了完勝。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參與者,見證者。今后,當我們老了,談起這場戰斗,我們可以驕傲的說:我就是親歷者!“
”我很欣慰。我們年輕的將領們,你們都承受住了血與火的考驗,你們做的很好,我為你們感到驕傲!昨天的戰斗中,我們有二十六位戰友不幸犧牲,請讓我們記住他們的名字:黑片、樹根、姜田…正因為有著他們的犧牲,還有你們的浴血奮戰,才有了我們最后的勝利。從此以后,藤甲軍才有了真正的鐵血軍魂,那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萬勝!”
“狹路相逢勇者勝,萬勝!”
“萬勝!萬勝!萬勝!”眾軍高舉著手中的武器,齊聲呼應。一時間,這呼應像隆隆的雷聲,回蕩在山谷里,所向無敵的氣勢直沖九霄。
戰俘營里,每一個蠻人俘虜被這種氣勢深深震撼,他們一個個雙腿發軟,渾身戰栗,不由自主的跪拜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