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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我的邊城

  《獅王爭霸》提前發布。

  要和其他電影一決雌雄。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怎么能慫?

  兩人回去準備,陳正文如常回到家,坐下,燒水,沖茶。

  女兒們去上學,剩下自己一個人。

  不去上班的日子真好,咸魚的他坐在沙發上,欣賞外面的風景。

  寒冬凜冽,羊城沒有冬天的感覺,兩件衣服足夠。

  什么時候能下一場雪的。

  這是遺憾,從出生到現在,沒有見過雪。

  蹲工地也是在省內,陳正文的原則是不出省,機會,錯過許多。

  他不遺憾。

  這樣挺好的。

  水溫剛好,抿一口,獨特的茶葉味道沖擊蓓蕾。

  靈魂放開,戰犯光華。

  喝茶,喝的是味道,喝的是感覺。

  “老爺子不知道在不在家?”

  說著,他起身去房間,打開電腦。

  點開了他一直珍藏的文件,找到屬于自己的那個。

  《邊城》

  夢中的故鄉,一座充滿回憶和悲傷青春的城市。

  寄托作者無限夢想的地方,是夢的起始地。

  “要不要給老爺子看看呢?”

  他應該會滿意。

  猶豫良久,陳正文合并電腦。

  抱著頭,思索。

  凝望靈魂的虛空,他鬼使神差起來。

  拿出筆記本,一支鋼筆。

  書寫,有些日子沒有寫,有點生疏。

  字體展現不出他的精氣神,不滿意,撕掉。

  一字一頓,落筆如有神。

  時間,悄悄流過。

  “搞定了。”

  抄寫完畢。

  完美。

  研讀作品,紙制書比電腦要有味道。

  獨特的味道,欣賞書中華麗的文字,陳正文被吸引住。

  進入邊城,沈先生的故鄉。

  他看到了儺送,看到小翠。

  看到大黃狗,也看到了那一座塔樓。

  一個老人在看著外面的河流,一直,到永遠。

  他的心,沉醉去其中。

  醒來,眼眸含著淚水。

  輕輕擦拭。

  他笑了。

  溫柔撫摸筆記本。

  故鄉嗎,靈魂的寄托。

  他似乎明白到為何這么多人喜歡《邊城》。

  背井離鄉的人們,忘記了故鄉的春夏秋。

  冬天,是他們唯一記得的。

  離開是冬天,回來的時候也是冬天。

  一年四季,只剩下冬天。

  故鄉,成為了記憶。

  人生何處是歸鄉。

  “啪啪。”

  敲門聲打斷他的愁緒,這個時間,除了老爺子,沒有人會來。

  開門,果然是他。

  局促的老爺子進來,微笑揮手。

  “聽說你今天沒去上班,特意給你買菜。”

  買了一條魚,一袋子青菜。

  兩個人,足夠。

  老爺子目的很單純,你做,我吃。

  錢而已,給得起。

  “請坐,喝茶。”

  斟茶。

  做飯。

  多放一勺,不能讓客人餓著。

  魚,清蒸。

  老爺子年紀大,喜歡清淡的。

  清蒸,無疑是最好的。

  典型的羊城人的做法。

  “清蒸嗎?”

  “對,清蒸最好吃。”

  原汁原味。

  “紅燒行不行?”

  老爺子在家里不能吃紅燒,飲食被控制。

  許多東西不能吃,只能按照醫生的叮囑吃。

  家里人擔心他,從來不會給他亂吃。

  “紅燒不好吃。”

  老爺子堅持:“我想吃紅燒魚。”

  “你的身體?”

  老爺子撇嘴:“我的身體怎么了,信不信我現在能打死一頭牛?”

  吹牛啦,老爺子。

  “清蒸。”

  “紅燒。”

  “紅燒不會做,你來。”

  老爺子詞窮。

  不會做,會品嘗。

  “我就要吃紅燒。”

  嘴巴清淡得要死,為了吃紅燒魚,他可是去了不少地方。

  樓下飯店的魚,味道不想說。

  吃一口,吃不下。

  又想吃,不能吃其他的。

  紅燒魚是他唯一敢逾越的線,不好吃,不吃。

  “哦。”

  最后,清蒸。

  老爺子氣死。

  不想搭理陳正文。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時而看向里面。

  手,摸到一本筆記本。

  “應該是小小的。”

  要不,看看?

  不好吧,小孩子也有隱私,自己不能亂看。

  放下。

  眼鏡盯著筆記本。

  拿起來。

  猶豫片刻。

  放下。

  他是一個好爺爺,不是糟老頭子。

  心,一直在筆記本上。

  拿起來。

  不想放下。

  依依不舍放下。

  再拿起來。

  連續幾次,他小心翼翼打開。

  仔細確認,沒有危險。

  可以看了。

  不會被發現的。

  打開第一頁。

  書名是《邊城》兩個大字,凸顯眼前。

  眉頭緊皺。

  這不是?

  老爺子顫抖打開第二頁。

  上面是這樣寫的。

  “由四川過湖南去,靠東有一條官路。這官路將近湘西邊境到了一個地方名為“茶峒”的小山城時,有一小溪,溪邊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戶單獨的人家。這人家只一個老人,一個女孩子,一只黃狗。

  小溪流下去,繞山岨流,約三里便匯入茶峒的大河。人若過溪越小山走去,則只一里路就到了茶峒城邊。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遠近有了小小差異。小溪寬約二十丈,河床為大片石頭作成。靜靜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卻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魚來去皆可以計數。小溪既為川湘來往孔道,水常有漲落,限于財力不能搭橋,就安排了一只方頭渡船。這渡船一次連人帶馬,約可以載二十位搭客過河,人數多時則反復來去。渡船頭豎了一枝小小竹竿,掛著一個可以活動的鐵環,溪岸兩端水槽牽了一段廢纜,有人過渡時,把鐵環掛在廢纜上,船上人就引手攀緣那條纜索,慢慢的牽船過對岸去。船將攏岸了,管理這渡船的,一面口中嚷著“慢點慢點”,自己霍的躍上了岸,拉著鐵環,于是人貨牛馬全上了岸,翻過小山不見了。渡頭為公家所有,故過渡人不必出錢。有人心中不安,抓了一把錢擲到船板上時,管渡船的必為一一拾起,依然塞到那人手心里去,儼然吵嘴時的認真神氣:“我有了口量,三斗米,七百錢,夠了。誰要這個!”

  故事,微微展開。

  呈現眼前的是一副無比真實的畫面。

  老人,女孩子,一只狗。

  小山城,小溪邊,白色條塔。

  腦海中不由自主想到了這個畫面,仿佛置身其中。

  和老爺子腦海中的記憶重合,沒有沖突。

  那個地方,也有一棟白色的小塔,現在已經不在了。

  那條狗,估計死了。

  老人,也不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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