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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我的人生沒有好事

  陳正文坐下。

  端起咖啡。

  “來一杯嗎?”

  “我有,謝謝。”

  男人繼續看外面。

  似乎外面的風景比身邊的男人更好看。

  事實卻是如此。

  “美女好看嗎?”

  “不好看。”

  “那你還看?”

  男人回頭,如釋負重道:“我看的不是美女,是人生。”

  “那你看到了嗎?”

  “沒有。”

  人生,表面上看不到。

  要深入體驗。

  “人生二字,道盡一切,我很好奇,他們每天辛辛苦苦忙碌,受盡社會的折磨,卻能每天如此上下班,為什么呢?”

  “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陳正文豎起兩根手指,說出兩個字:“生活。”

  男人笑容更甚。

  “是啊,生活,為了生活,人生,包括生活,生活,只是付出,人生,還有很多痛苦。”

  心里嘀咕一句:我的人生,只有痛苦。

  生活?我不配擁有。

  生不帶來,死不帶走,多好。

  他的雙眸,灰暗灰暗。

  沒有一點明亮。

  從陳正文看到那一刻,一直到現在,沒有變過。

  瘦弱的他,一定經歷了不為人知的痛苦。

  “生活本就痛苦,也有快樂。”

  “可我不曾體驗過。”

  快樂,那是什么?

  他不知道。

  可能這輩子也不知道。

  “你體驗過最深的痛苦是什么?”

  突如其來的一個問題,擾亂陳正文的思緒。

  “最深的痛苦啊?我想想,有很多,不知道你說哪一個?”

  “那你為何還能如此微笑?”

  “不清楚哦。”

  微微一笑。

  也許這就是生活。

  灰暗的人生,有了女兒之后,有了希冀。

  女兒再多一個,希望之火明亮。

  “你呢?”

  “我啊?”

  忽然一個眼神,令人心疼。

  他低頭。

  手,掐入血肉。

  冷淡的雙眸盯著陳正文,他冷冰冰說:“愿意聽我的故事嗎?”

  “請。”

  他的故事,娓娓道來。

  他叫周失格。

  失格二字,是父親給他取的,打他出生第二年,死了。

  怎么死的,周失格沒有仔細說,一句病死過去。

  父親死了,他和母親二人相依為命。

  不料,第二年夏天,母親跟著父親去了。

  而后,他過上了狼狽的生活。

  沒有父母。

  剩下親戚。

  那些親戚,他用一句話形容。

  他們只是有血緣關系的路人。

  幫忙二字從未在他們身上體現,只有無限的剝奪。

  田地。

  房子。

  甚至是生活,也被剝奪。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生存下來,仔細想想,我能活到現在,是一個奇跡。”

  他自嘲笑了笑。

  眼眸的灰色更加黑暗。

  “十六歲那年,我輟學了,那一年,我還在讀初三,那是我最悲哀的一年,那一年,我認識了她…。”

  一個女孩。

  純真年齡中,誰沒遇到過一個女孩。

  她的笑容,她的一舉一動。

  深深刻在腦海中。

  周失格第一次露出笑容。

  灰暗中有了些許安慰。

  他端著茶杯,看了很久很久。

  “她很喜歡喝奶茶,喜歡一個人坐在角落看外面,她說,能看到各種人生。”

  所以,他也喜歡坐在這里看。

  看那些人。

  能否看到他們的心。

  那一年,女孩死了。

  他崩潰了。

  哭得像是孩子一樣。

  那是他第一次自殺。

  說到自殺,他沒有絲毫波動。

  好像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可怕的是,他臉上帶著微笑。

  “我的人生沒有了色彩,我想跟著她一起走。”

  “我被救回來了。”

  “然后,我輟學了,去打工。”

  社會,是一個可怕的圈子。

  他敘說了許多事情,沒有一件是幸福的。

  悲哀。

  難受。

  痛苦。

  絕望。

  被欺負。

  被利用。

  “我不懂得拒絕別人。”

  這是他說的很重很重一句話。

  是自卑嗎?

  也許是。

  期間。

  他自殺過兩次。

  沒有一次成功。

  打工,不成。

  朋友,沒有一個。

  那些人,凈想著利用自己。

  他的心沒有波瀾。

  回家之后,發現,最后的安身之所沒了。

  拆了。

  聽說是拆遷,賠了不少錢。

  被親戚給吞了。

  他得到了幾百塊,然后被趕走。

  陳正文聽得一愣一愣,自己和他比,幸福許多。

  再想到他的年紀,比自己大了幾個念頭而已。

  經歷的事情確是如此恐怖。

  “后來,我得知她死的原因。”

  周失格自言自語。

  仿佛呢喃。

  “被某些畜生給…給…。”

  他流淚。

  默默轉向一邊。

  指甲,可見血。

  他渾然不覺。

  咬牙盯著外面。

  仇恨的目光卻沒有實施行動。

  拳頭松開。

  他慢慢道來:“那個人判了多少年,我忘了,呵呵,那種人就應該死。”

  “我聽說,他進去第二年,自殺了。”

  話落,沉默。

  兩人看向外面。

  蔣文思一個人坐在一邊,無所事事。

  大小姐問話。

  她偷偷拍一張照片過去,有了回復。

  “你們終于開始干正事啦?”

  “大小姐,我們一直在干活。”

  有了底氣,她肯定不能慫。

  我們出來不是玩,是干活的。

  “呵呵。”

  “趕緊搞定他。”

  “好。”

  “有變化,第一時間和我說。”

  “沒問題,大小姐。”

  剛放下手機,陳正文回來了。

  那個人,走了。

  蔣文思著急問:“他呢?”

  “走了。”

  “走了?”

  “對啊,他走啦,怎么了?”

  “陳大哥,你怎么能讓他走?我們的任務呢?不完成啦?”

  蔣文思拉著陳正文出去找,哪里還有他的影子。

  “完蛋了,人不見了。”

  “陳大哥,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我們的任務怎么辦?大小姐知道的話,肯定會…,天啊。”

  她蹲下來,無法想象。

  太可怕了。

  “你怕什么,天塌下來,有我呢。”

  “你…你…。”

  著急到要哭了。

  我剛才還那么囂張,現在你卻讓我…。

  “沒事。”

  “怎么可能沒事?”

  任務失敗,后果很嚴重。

  “他沒有給我們作品,回去,我們無法交差,你讓我們在大小姐面前怎么辦?”

  “涼拌。”

  “陳大哥,我不是和你開玩笑的,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

  “你…。”

  “行了,不要傷心啦,沒事的,一切有我。”

  “呵呵。”

  兩人,走在街道上,心思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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