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周漁和妙山兩人究竟誰勝誰負,若僅僅憑借一個爛成布條狀的白色僧袍,是無法確定的。
風小瓶只知道,那日之后,便再也沒有看見過周漁那漏風的門牙,他猜測自家這位周師兄應該是故意賣慘,也唯有如此,那整日喝酒吃肉睡覺的師傅,才會把五行劍陣給的那般干脆。
小院之內,此時已是秋風已去,冬霜來臨,只余幾片枯黃至已毫無顏色的樹葉,被風小瓶來回的掃來,又來回的掃去。
對于修行,自從至落霞仙坊回來之后,風不平不知為何,在他練氣境七層之后,便禁止他在打坐修煉增長修為,反而給了他一本劍典供其研究參悟。
但那劍典無比繁瑣,其內更涉及到陣法上的些許奧妙,即便風小瓶聰慧過人,也難以在短時間內修行,反而被其整的煩悶不己。
所以在閉關了一個多月之后,他便出關開始如往日一般,在這院子內玩耍,而那劍典,也只當作了一種吸引人的讀物。
還別說,這樣一來,他修行那劍典之時,反而變得輕松了許多,只是在見識了落霞仙坊那般玄妙的世界后,時間一長,一直待在清風觀的他,對著這早已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小院,反而有了些許枯燥之意。
“也不知師兄什么時候出關,這一眨眼都閉關快三個月了。”看著周漁所在的房間,風小瓶頗為苦悶的道,他還指望著靠周漁在出去一趟呢,哪怕是到紫陽師伯的紫陽觀轉轉也好。
“想他出關,還早著呢,五行劍陣不是那么好修煉的,更何況為師還給他煉制了三桿劍幡,其中光是禁制就有的他祭煉的了,依我估計,最少還得三年的時間才行。”這時,風不平從大殿里揣著酒葫蘆,走了出來道。
“三年?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師傅你那么厲害,既然幫師兄準備了三桿劍幡,為何不幫他一便祭煉好?”風小瓶看著自家師尊道。
“法器我要是幫他一并祭煉了,到時候你師兄說不得會怪我。”風不平撇了一眼自家的傻徒弟。
這才跟著那小子跑了幾趟,胳膊肘都開始往外拐了,以前不都是在琢磨著怎么收好處的嗎?
“辦法呢,也不是沒有,只要你師兄能修煉完五行劍陣,到時五行流轉,以劍陣一同祭煉劍幡,則可以大大的縮短時間。”風不到說到這里,語氣停頓了一下,頗為自得的道。
“不過此法,我未曾告知他,所以他是否能領悟的到,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師傅你這么玩,就不怕師兄來不及去神木山嗎?”風小瓶說著,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臉狐疑的看向風不平。
“說起來,兩年前師傅你就說神木山要開始了,還讓師兄去找沉鐵木,這一轉眼兩年過去不說,若真等到三年后,師兄祭煉完法器,恐怕黃花菜都涼了吧。”
“師傅,該不會那神木山也是你騙師兄玩的吧,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去?”
“在等等,在等等,等到春日回暖,夏日當空之時,就可以了。”風不平說完,目光看著風小瓶,頗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好了,好奇心已經滿足你了,快去準備飯菜吧,天都要黑了。”
風小瓶抬頭看了看那正午的陽光,于別樣璀璨之中,也不說話,默默的走出了小院的大門。
待到風小瓶離去之后,風不平看著周漁閉關的房屋,其臉上的不耐頓時漸漸消散,與此同時,其雙眸之中,浮現起了一絲凝重。
房屋之內,有一層禁制時隱時現,那是風不平為了防止周漁修煉之時,不小心劍氣四射毀了屋子所布置。
此時,于周漁身軀之外,有五桿劍幡不斷運轉,而在這劍幡之內有著一道又一道鋒銳的劍氣,彼此之間相互流轉不斷。
水行劍幡之上,有青白劍氣不斷嗡鳴,隨著其上劍氣乍現頓時便有一道冰冷的氣息在這室內升騰而起。
待其璀璨之時,頓時有一桿翠綠之色的劍幡上有乙木之氣升騰而起,不過片刻之間,那劍氣好似翠竹一般栩栩如生,使得那冰冷之氣有了柔和。
于這柔和之中,頓時有一股火苗陡然升起,這火苗方一出現,便以極快的速度迅速壯大,使得室內的寒氣徹底消散的同時,有一股灼熱之氣,不斷地蔓延。
不過瞬息之間,便好似來到了酷夏之時,就見那火行劍氣瘋狂的涌入一桿土黃之色的劍幡之中。
頓時便有一股厚重的味道在這室內升騰,但見土行劍幡之上,有一座好似山峰一般的劍氣不斷地幻化而出。
烈焰升騰,山峰崩碎,于此時有一道銳利的金光突然從那山峰之中洶涌而起,不過片刻就充斥在了整個室內,只是其發出的光芒,便讓人有一種利刃加身的撕裂之意。
彼時,水行劍幡之上隨著烈焰被金光驅散,就有一股柔和之氣包裹了那金光,像是在汲取其中的養分一般,使得水行劍氣不斷地壯大,于柔和之中,更添加一份鋒銳之芒。
五行流轉,生生不息。
于五桿劍幡之中,這五種劍氣不斷地相互柔和彌補,使得其中的劍氣變得越來越鋒銳,不多時就連五桿劍幡都消失在那劍氣之中。
與此同時,就見周漁雙手變換打出一道又一道的法決,使得其周圍的五行劍氣上空,頓時交織在了一起,形成一張劍圖。
劍圖之內,五種劍氣初看之時涇渭分明,但卻隨著周漁手中卻于不斷變幻之中,糅合在了一起,好似一個整體一般,給人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
“凝!”于此時,周漁緊閉的雙眸頓時一睜,其雙手猛然攤開,凝成劍指,剎那間其頭頂的五行劍圖頓時不斷縮小,于其身前三丈之處,陡然化作一把利劍。
看著面前的五行之劍,周漁只感覺其內有一股極為恐怖的力量在其中醞釀,若是繼續以法力壯大,即便面對當日的火紋扇,也可以一擊極破,即便是在面對那佛陀金身,也可以于一息之間,將其洞穿。
“散!”心念即此,周漁頓時猛然對著面前的五行之劍一點,悠忽之間,其面前的五行之劍頓時分開,占據其周身之位,重新化作五桿顏色各異的劍幡。
但看著面前的這五桿似劍非劍似幡非幡的劍幡,周漁卻是于心中升起一股明悟,若是愿意,他可以在剎那之間,將其化作籠罩方圓百米的巨大劍陣。
且在這劍陣之內,必定是劍氣縱橫,可于瞬息之間將敵人斬殺。
想到這里,周漁操控劍陣的法力頓時一散,五桿劍幡上的劍氣頓時不斷收斂,不過數個呼吸的之間便消散一空。
“總算是修成了。”看著面前的五桿劍幡,歷時三月之久的周漁,其疲憊的臉龐之上,頓時有著一股喜悅之意。
有此五行劍陣在結合他的水、火兩種劍盾之中,道基之下可無憂。
不過這劍陣之力雖然恐怖,但是于法力的消耗,卻著實恐怖,他有預感,若是全力維持劍陣,最多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但若催動五行之劍攻擊,即便以他練氣境圓滿之境的法力,也最多只能發動三次。
“不過若是有劍圖的話,這時間最少可以在增一倍。”想到這里,周漁的目光頓時重新放到了另外的木、土、金三桿劍幡之上。
眼下五行劍陣他已經修煉成功,接下來便是將這另外三桿劍幡其中的禁制祭煉到二元之數,一想到這里,周漁的眼眸之中,頓時又流出了頗為無奈的神色。
在沒有修煉出這三種劍意之前,要想將其祭煉到二元之數,即便他全力祭煉,最少也需要一年半甚至近二年左右的時間。
“只是,若真花費如此之長的時間,想來神木山便去不了。”想到這里,周漁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我能想到的事,師叔也定然能想到,但是在我閉關之時,師叔卻沒有多作提醒,只是教授了這五行劍陣…”一念即此,周漁的目光看著面前的這五桿劍幡,頓時露出了沉吟之色。
“五行流轉生生不息,不知借助這劍陣之力,是否可以提升我祭煉劍幡的速度?”
“等到法力恢復之后,試試。”想到這里,他頓時服下一顆恢復法力的補氣丸。
半個時辰后,隨著體內的法力恢復如初,又盤膝修煉片刻之后,待到精神飽滿,周漁又重新睜開了雙眸。
不多時,便見五行劍幡頓時逐一在周漁的面前漂浮而起,與此同時,便有五種劍氣之光不斷地流轉而出。
但半個時辰之后,周漁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五桿劍幡又重新的落在了其面前。
“不行,以劍氣之法雖然能夠溝通,但是卻不能于此之際專心的祭煉的劍幡,看來只能等到熟練之后,再行嘗試。”
一轉,又是一月過去。
這期間,風小瓶送飯之時,告訴了他風不平曾說以劍陣祭煉之法可以加快祭煉劍幡的速度,這驗證了他之前的猜想是可行的。
只是如此又過了十余天后,周漁即便已經將五行劍陣掌握熟練,卻也一時之間,于祭煉之道上難有所進。
“既然師叔也說可以,那么便是我祭煉的方法有錯偏差,劍氣流轉是使得五桿劍幡相連的前提,也唯有如此,才能行成劍陣,既然單一的去祭煉難以為繼,不如試試以劍氣祭煉的法子?”這一日,在此失敗后的周漁苦思半個時辰之后,決定換一種方法嘗試。
“若是還失敗,到時候就只能在向師叔請教了。”
一炷香后,隨著五桿劍幡再次結成劍陣之勢,于五行劍氣貫通之后,頓時便將禁制以劍氣之法打入其中。
“可以。”半個時辰之后,周漁頓時驚喜的睜開雙眸道。
如此,半年之后,周預走出了房間。
此時,他已將五行劍陣掌握純屬,且另外三桿劍幡也都祭煉到了二元之數,相較于此前剛剛修煉成功的五行劍陣。
此刻,在五桿劍幡處于同一禁制之下,那五行劍氣的威力更添三成的同時,于法力的消耗也有了減少,最重要的是,原來他只能發動三次,但眼下卻可以發動五次。
不過五次之后,他的法力,便會消耗一空。
好在,在掌握五行劍陣且祭煉劍幡的這段時間之內,于另外三種劍意,他也有了些許的感悟,雖然還不能徹底的修煉出劍意,但若是順利的話,再有三年光景,想來另外三種劍意應該能夠掌握。
不過這些都只是感覺,按照周漁的估計,要想徹底的掌握,恐怕這個時間還得延長數年。
只是如此一來,他的時間便不夠了,因為他沒有把握,在將體內的修為壓制到那么長的時間,以眼下的情景,最多不過五年的時間,他就必須得進階道基。
而若那時,他還未參悟五行劍意并將其合二為一,到時也只能選擇其中一種,但這樣一來,不管是紫陽師伯還是風不平師叔,恐怕都會失望吧。
即便是周漁自己,也不能容忍這種近在咫尺的失敗。
“在修煉另外三種劍意的過程之中,必須找到將五行劍意合二為一的辦法,唯有如此,我才有足夠的時間,去為道基做準備。”周漁目光凝重的道。
“五行劍陣是一個方法,到時將五種劍意于體內以劍陣之法,結成劍意符箓或許可行,但是劍陣不能終究是分散的,不是一個完整的整體,或許唯有領悟真正的五行劍意才可以。”半響,周漁沉吟道。
不過這雖然是一種思路,但前提是他得先領悟劍意在說,好在另外三種劍意的領悟,于木行劍意,他的進展最大。
畢竟木行劍意之中,最重要的是生機,而水行生木行,他所掌握的水行劍意最為龐大,已達到了形成水行劍意的術法之種的程度,所以掌握木行劍意不難。
一念即此,周漁頓時起身從房屋之中走出,不過在此之前,看著房間之內因長久閉關所沾染的灰塵,其頓時以法力施展了潔凈之術給予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