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如今已至深夜,您此時來,是否有急事相商?”
夜晚,當周漁哄著精疲力盡的小老弟睡著后,看著突然到訪的周燁,頗為疑惑的道。
“我們出去說。”周燁看了一眼剛睡下的周昊,輕聲道。
“好。”周漁點了點頭,父子二人便來到了庭園之中。
“今日,你祖父和你大伯父來此,就以后家族發展之事,有了一番長談…”當下,周燁也不隱瞞,講此前密室之中的事,向周漁全部脫出。
“爺爺既是想以后去連云仙城發展,此事自無不可,只是即便爺爺是奕劍仙門外門弟子,但這般直接過去,卻未必能有多少優勢。”周漁聽完,看著等待自己意見的父親,徑直的說道。
“奕劍仙門外門弟子光每年登記造冊的就有近萬,更何況還有諸多預備的武林外門人士等著叩門而入。”
“我雖可以向連云仙城的仙門駐守人說上一些,但怕是,也僅僅只能得到一片安身之地。”
“這便夠了,基業我們可以慢慢打,人都是這般過來的。”周燁說道。
“就好比你祖父,青年時便是從那里走出來,然后才有了武安縣城這般家業…
我們也知一旦前往連云仙城便需從頭開始,也肯定不會如在武安縣城這里一般安逸;
但守在家里,等著你送來修煉資源,卻不是我們愿意看見的。”周燁說著,見周漁準備發言,連忙揮手制止了他,繼續道。
“你有前世宿慧沒錯,但正因如此,你需要做的,便是顧好自己的修行之路,也唯有你真正能獨擋一面,我們周家才能成為真正的修仙家族。”
“這是你祖父的心病,也是我們周家接下來的百年計,其實此番我們做下這個決定,你祖父也未嘗沒有以后家族穩固之時,也能給你帶來一些修行上的便利。”
“父親。”周漁聞言,內心不知為何,突然有些酸楚。
拋棄安逸的家業從頭開始,說的簡單,但實際上何其之難。
自己幼時離開,六年沒見,即便如此,想不到這情感也沒有絲毫的隨著時間褪色。
這便是家人,只會隨著時間越發炙熱。
“父子之間,不必多說,時間不早了,你也好好休息吧。”說完,周燁就準備離去。
但當他走到花園口,周漁也準備推開房門回屋之時,卻突然回頭道。
“漁兒,我知道你念這個家,但你下山修行重在歷練,如今回家也有一個多月了,在待些時日,就繼續出發吧,你母親那邊,我會去和她說的。”
“嗯。”周漁點了點頭,聲音很輕,推門進了房。
“你有宿慧,應也懂為父此番所言,但…愿你不要怪我。”花園口,周燁轉身于內心深處呢喃中,嘆息而去。
誰不愿子孫常伴左右,但人生不能只是如此,不是功德圓滿之時,哪個又有資格,去享受安逸。
時間一長,還不是空留遺憾,于老邁之時,徒增許多傷悲。
“哥哥,以后我也要學劍,我也要飛上天…還有小仙女。”進了房,周漁就看見小老弟已踢開了被子,嘴里流著哈達子,臉上浮現癡癡的笑意,說著些許夢話。
“小老弟啊,以后哥哥不在,家里就靠你了。”周漁幫他重新蓋上被子,擦去口水,嘆道。
“父親說的輕巧,但我這一走,又不知是幾年,小家伙你以后有的樂了,父親和母親又得專寵你了,開不開心。”周漁說著,忍不住搓捏了下那粉嫩的小臉蛋。
做完這一切后,他便走到一旁,如往常一般從儲物袋中取出了玄陰劍幡。
“父親說的對,唯有我道途穩固,才能更好的照拂家族中人。”這般想著,周漁便盤膝而作,開始感悟玄陰劍幡中紫陽真人留下的離火劍意。
洛無涯留下的兵甲御水訣他已在紫陽山中感悟大半,至于后續如何將其融入到自身之法,卻不是一時半刻能夠領會的,需要時光打磨。
這也是他所擔心的,因為此番離去,他要祭煉五行劍氣,用作將來筑基,期間所花費的時間,實在不能估計。
次日,小老弟突然發現自家平日里慵懶的哥哥變了。
變得比以前更加惡劣了。
不斷演武場的一個個弟子被他操練的慘叫不斷,就連他這個帥氣可愛的弟弟,也跟著遭受了不少罪。
更過分的是,平時分外疼他的母親似乎也不管了,好幾次他偷偷跑來告狀,想多休息會,到最后居然會被擰著耳朵帶出去。
“哎,哥哥一定是用法術把娘親騙過去了。”在夕陽下奔跑的小老弟,再一次被周漁從唐柔懷里趕出來后,于內心深處,無比悲痛的感嘆道。
“我要修仙,我也要踹哥哥的屁股。”周昊這一刻,目光無比堅定。
“這樣訓練,會不會太重了。”母親唐柔坐在周漁的身邊,目光有些心疼的道。
“這些天夜里睡覺前,他可是一個勁的喊疼,你就不怕他以后怪你?”
“不怕,他吃了那么多固本培元的丹藥,加上每晚我都為他用法力溫養身體,不會有一點的暗傷。
等在過幾天,待他根骨穩定后,我再用洗髓丹為他伐毛洗髓,必定能筑就無比穩固的武道根基。”周漁細心的解釋道。
“是不是快走了。”唐柔聽著,沉默半響后,突然道。
“不急,在過些天。”周漁搖頭說道。
“這一次出去,應該需要很久吧,雖然你父親讓我不要在你面前說這些,怕影響你,但我兒的心思從小便玲瓏著呢,想來也早已經猜到娘親會說些什么,只是…”唐柔笑著將周漁抱進了懷中,輕輕的說道。
“上次抱你是六年前,下一次就不知道是多久了,不過娘親答應你,一定也像你父親一樣,成就先天境,到時候我兒回家時,可別忘記了給娘親,拐回來一個小仙女做媳婦。”
“嗯。”周漁點了點頭,看著母親依舊年輕的容顏,笑道。
“一言為定,我們拉鉤。”說著,唐柔伸出右手小指,彎勾。
恍惚間,周漁感覺似乎回到無憂無慮的小時候。
當他回過神來時,就看見母親唐柔起身笑著離去。
看著那溫婉的背影,周漁低頭看著自己同樣彎曲的小指,默然無聲。
不久,演武場上,又是一片哀嚎響起!
(遲到的二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