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流河約三十余里長,寬三里左右,為江夏郡長江流域中的北地諸多支流之一。
由于河道發達,使得河流附近的人家越發興旺。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河谷村居于長流河以西,依山水而建,村前便是一片占地三里方圓的峽谷水灣。
又因峽谷外便是灌江口,所以河谷村雖然占地不大,但水貨卻頗為發達,算上往來交易,有村民約二百多戶人口近千。
根據周漁得到的消息,河谷村往年雖然也會祭祀,但是多用牲畜,而突然采用人體祭祀,卻是在二年前。
此時,月上梢頭,周漁站在某處山林中,目光看向在月光中泛著幽幽白芒的湖水,漸露深思。
根據過往的行腳商所言,二年前的某次祭祀期間,河面突然刮起大風,并出現混濁的漩渦,原本準備好的祭祀物品全部被打翻上岸,像是對食物不滿,因此嘔吐而出。
這之后村內加大祭祀雖然祭祀物品被河水吞沒,但村民每次出河捕魚之時,多有村民落水受害,看見河內有巨大陰影,一晃而過。
直到有人提出用幼童祭祀,情況才得以好轉。
對此,當時官府曾派人調查以防邪教為禍,卻始終無果。
盡管勒令村民禁止此事,但縣官不如現管,村內族老明面上雖不會違背官府意愿,但私下卻未必不會如此做。
不過后來河谷村并未在發生怪異之事,查詢戶口也未有幼童失蹤,官府盡管懷疑其私下有買賣兒童之事,但卻苦于沒有證據,又因為河谷村距離武安縣城偏遠,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還有三天便是祭祀之時,到時候且看看你這所謂河神,究竟是何方妖孽。”周漁看著河水中心,目露寒光。
二年多前,每半年祭祀一次,最少便有四名兒童無辜受害,若不曾修行,在這俗世之間,為了掙扎生存,難免受到迷惑。
但周漁不僅踏上修行之路,更有前世宿慧,又豈能看不出這背后蘊含之事。
孩童雖然多會保留從母胎中的些許先天之氣,但三歲過后,正常孩童,又能保留幾分?
比起在這修行大世中所蘊含的,具備天地靈氣的奇珍異寶,后者于無疑妖類更有吸引力。
只有邪道散修、旁門魔道,才會如此下三濫的以此修行。
正當周漁怎么思索對付可能出現的妖邪之時,突然一陣喝罵聲,從遠處隱隱傳來。
“誰叫你三更半夜又跑到河邊的,你個小兔崽子,不想活了嗎?”河邊樹林內,一名看似體態豐腴實則頗為肥胖,且身著灰色布衣的婦人,正一手拉著一個約七八歲的少年,一邊用右手打的那小屁股啪啪作響。
看著那雙目泛淚,卻咬牙堅持的小少年,在看看那蒲扇般大的手,這讓趕來隱藏在樹端的周漁,看著都疼。
“娘,小魚不是邪神。”少年泫然欲泣的解釋道。
“你知道的,三年前我落水,就是小魚救我的。”
“娘知道沒用,況且這二年來,要不是祭祀,你以為我們河谷村會太平嗎,你沒看見你三叔十天前突然死在湖里?”婦人目光復雜,但卻仍然呵斥道。
“你三嬸哭的樣子,你又不是沒見過,兒啊,別在想著河神了,這次村長請來一位厲害的道長,就是要徹底除去那為禍的妖物。”
“可…可是。”少年臉色一白,辯解道。
“沒什么可是的,那救你的小魚要真不是為禍的河神,它自然沒事,如果是…你就不怕哪天自己被丟到河里喂魚?”
“快走快走,等會讓你爹發現你又跑到河邊,指不定把你吊起來打。”說完,婦人便拉著少年快速的往家里走去。
“娘,我屁股疼,回家我要吃雞蛋。”
“嘿,你個臭小子,剛剛不是挺倔的嗎?”婦人的笑聲隱約從遠處傳來。
“莫非這所謂的河神有二條?”看著這對母子遠去,聽完對話的周漁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這與他得到的消息,頗為不符合。
常浩來時,村民對于祭祀之事于外人還是諱莫如深,如今居然已經在商量請道士除妖。
“看來我的消息還是落后了,好在還有三天時間,可供我進村打探。”
“也好弄清楚,為何往年不惜冒著官府嚴令去積極準備祭祀,如今卻大膽除妖,若是事先沒有一個肯定的結果,那村長斷然不會冒著全村凋零的危險,去對付那所謂的河神。”
“況且若那少年所言屬實,且曾被河神救過,恐怕這祭祀之事,還另有隱情,就不知道另外一個河神,會是什么妖類?”想起那屁股都被打腫的少年口中之言,周漁默然道。
“或許明日見了那村長所請的道人,能明白一二。”
先不說常浩為人膽大心細,發現妖邪作亂之事定會尋個究竟,光他前幾日前往沉船事件之時,以他練氣七層都未能察覺到妖邪之氣,一個偏僻漁村請來的道士,又能厲害到哪去?
不是高人就是騙子。
若是嬉戲人間的高人,那自然另當別論,但若是騙子,此事或許就有些微妙了。
次日清晨,再次繞著河谷查探一番未果后,周漁于午時,邁入了河谷村之內。
說是村,但卻已有小鎮模樣。
從村口往內,是一條類似石板大街鋪平整齊,街道兩旁有叫賣著糖葫蘆的行商,也有著做些新奇玩具的手藝人搖鼓叫賣。
路旁有著散發誘人香味的食品攤位,不時有孩童牽著大人的手,帶著各色面具在歡樂的奔跑。
每逢祭祀都是河谷村一個另類的節日,意味著豐收喜悅之情,如今雖然因河神生人祭祀之事亂了味,但對于大多數普通人而言還是歡樂為主。
“或許是出于保留這份祥和的氣氛,才令河谷村的村長在內心煎熬之中下定決心,擯棄那邪惡的儀式,除去禍亂的妖邪。”看著眼前的景象,周漁心里暗暗想道。
一村之民愚昧與否,看著村內建設就可以判斷一二。
河谷村規劃整齊,道路整潔,來往之人更是各安其道,比起一些沒落的小鎮強了不知多少。
眼前這人丁興旺的一幕,絕非是一個篤信妖邪的小漁村能做到的。
“那么最初又怎會選擇生人祭祀?”隨著邁入村子,看著那些維持秩序有井有條的鄉勇,周漁內心越發驚奇。
就在他仔細打量之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驚奇之聲,一伙衣著光鮮之人,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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