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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 北伐之兩淮亂戰(十八)

  城上的宋軍看到他們的主將都親自上陣奮勇殺敵,更是全然不顧性命了,一個個抓起刀槍劍戟,嚎叫著撲向了登上城頭的金兵,奮力的劈砍著,捅殺著他們。

  仗打到這樣的程度,基本上已經不需要什么指揮了,所有人都只是在憑借著一腔子的熱血,和他們求生的本能,在尋找著一切可以攻擊的對象,然后撲上去,殺掉對方或者被對方殺掉。

  許多宋軍的傷員也無暇被抬下去救治,于是這些傷員心知必死,一邊破口大罵著,一邊呻吟著,勉強站起來,然后也撲到城墻的殘破垛口上,翻身滾落下去,用他們的身體將攀附在梯子上的金兵生生砸落下去。

  這樣慘烈的一幕幕戰斗,不斷的在楊沂中面前上演著,即便他是鐵石心腸,也忍不住要落淚了!

  金軍實在是太多了,仿佛怎么殺也殺不完一般,城外金軍中軍大營之中的號角一刻都沒有停歇過,金兵在這樣的號角催促下,也爆發出了他們野獸般的本能,根本不顧生死的朝著城上攀爬著,砍到一個,又爬上來一個,劈翻一雙,又爬上來一雙。

  楊沂中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的陌刀,兩臂酸麻的越來越厲害了,他知道自己的力氣也在快速消耗之中,幾天來,他跟眾多宋軍士兵一樣連續作戰,自然力氣也衰減了不少,但是他不能停手,因為他只要稍微一緩,便會有更多的金軍兵將爬上城墻,此時包括他在內的所有城上的宋軍,都疲憊的要死,但是還是在依靠著本能,奮力的同眼前的敵人拼殺著。

  聽著城墻上喊殺聲,在城下的李昕知道此戰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了,王庶急道:“王爺,目下廬州攻防戰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了,那五千預備隊是不是可以動動了。”

  李昕把令牌遞給他道:“好吧,王尚書,楊將軍正在城墻上指揮部下奮戰,不便下來調動軍隊,你攜本王的軍令從那五千預備隊中抽調一千人馳援北墻的戰事。”

  王庶接過令牌道:“是,王爺,老臣這就去調兵。”

  李昕叫住剛要走的王庶道:“等下,王尚書,去調兵的時候,把軍樂隊也調來,現在這種關鍵時刻,雙方比拼的就是士氣。”

  王庶作揖道:“是,王爺。”

  城墻上,楊沂中又一次揮刀劈了下去,刀鋒一下斬在一個剛剛在垛口露頭的金兵的肩甲上面,破開了他的肩甲,但是卻沒有能成功的一刀將其劈開,陌刀的刀鋒也早已不像起初那樣銳利了,結果是一下便卡在了這個金兵肩膀上的骨縫中,沒有能一把拔出來。

  而這個金兵顯然也疼急了,慘叫著將他手中的短矛朝著楊沂中猛刺過來,一下捅在了楊沂中的大腿護甲上,破開了護甲之后,扎在了楊沂中的腿上。

  接著這廝便仰面朝天的仰倒了下去,帶著楊沂中的那把心愛的陌刀一起滾落了下去,還把梯子上的幾個跟著他的金兵也撞下了城墻。

  城下又發出一陣慘叫聲和痛罵聲,沒摔傷摔死的金兵又一次爬起來,攀上了長梯。

  楊沂中一把將插在他腿上的刺槍拔掉,腿一軟險一些跪在地上,但是他咬著牙強撐著又站直了身子,探手把他腰間那把大馬士革寶刀抽了出來,跳上去一腳將那副搭在城墻上的長梯踹的翻倒了下去,轉身撲到另一個長梯前面,把手中的橫刀一拖,一個金兵的人頭便撒著血飛了出去,無頭的金兵的尸體腔子里面噴射著血霧,還死死的抓著長梯,卻沒有摔下去,看著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堅持了好長時間,他的無頭尸體才緩緩的滑了下去。

  楊沂中自己都無法記清楚自己今天已經殺了多少人了,但是他知道一切還遠沒有結束,接著又揮刀撲到了另一處地方,運足了所有的力氣,劈砍捅刺,將一個個登城的金兵斬殺在眼前。

  即便他再怎么厲害,也架不住敵人太多,就這么一直率領著北城上的宋軍堅持著,就在這危難時刻,城下突然又響起了那熟悉的樂曲,而后又是一陣喊殺聲上來了,原來是王庶從預備隊中抽調的援軍到了。

  領隊的正將上了城墻看到楊沂中后,舉刀沖過去邊砍殺金兵邊說道:“楊將軍,末將奉了王爺之命前來增援來了。”

  楊沂中看到援軍來了之后緊繃的精神松了一點道:“來了就好,我們一起把金賊趕出去。”

  楊沂中搖搖頭道:“沒事,一點小傷,先殺退金賊再說。”

  隨即楊沂中又沖周圍高喊道:“弟兄們,殺退金賊我們一起回家。”

  就這樣雙方一直戰到中午,金軍實在頂不住了才撤軍,金兵撤走后,楊沂中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他扭頭望去殘破的城墻上布滿了兩軍的尸體,到處都是殘肢斷臂,許多宋軍的尸體和金軍的尸體疊加在一起,一些人致死還在糾纏著,沒了武器的人用手掐著敵人的脖子,還有人致死都用嘴在死死的咬著敵人的肉,鮮血早已將城墻上的染紅,又匯成小溪在朝著低處涓涓的流淌著,踩上去之后濕滑不堪,還有一些未死的傷者,在尸體堆中依舊呻吟不停,其狀用慘不忍睹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再看看城墻上,還能站著的宋軍將士,一眼望去,已經不到一千人了,而且一個個都是渾身浴血,各個帶傷,有些人只能依靠著手中的槍桿才能站穩,饑餓本來就已經侵蝕了他們的身體,加上長時間的激戰,許多人都在如同打擺子一般的晃動著。

  楊沂中身上到處都疼,疲勞和傷口都在讓他身體疼痛不已,靴子里面滿滿的都是他大腿傷口流出的血,又粘又滑。

  他感到一股強烈的口渴,于是習慣性的叫親兵拿水來,結果回應他的并不是他熟悉的親兵,而是另外一個宋軍士兵遞給了他一個水囊,楊沂中拔掉塞子大口的灌了幾口,感覺火燒火燎的喉嚨才舒服了一些,肚子里面空落落的,居然還咕嚕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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