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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祚帝被俘(中)

  天祚帝“徒步出走,近侍進珠帽,卻之,乘張仁貴馬得脫”。到達天德軍時,天降大雪,“無御寒具,護衛太保蕭仲恭以貂裘帽進。途次絕糧,仲恭進麥少與棗。欲憩,仲恭即跪坐,倚之假寐,仲恭輩惟嚙冰雪以濟饑”。

  過天德軍后,有天晚上,天祚帝來到一個農家借宿,隨行人員不敢暴露身份,騙這人家說他們是偵騎。這人家知道這便是天祚帝,“乃叩馬首,跪而大慟”。天祚帝藏在這人家里,居住了數日,天祚帝“嘉其忠,遙授以節度使”。隨后,天祚帝繼續趕路。

  來到黨項部族后,天祚帝立即任命小骨碌部族首領為西南面招討使、總知軍事。小骨碌部族首領對天祚帝很尊敬,“避正寢,事奉之惟謹”,不以天祚帝失國而“稍虧其臣節”。

  天祚帝到達小骨碌不久,宗翰便率軍殺來,“盡破其族帳,蕩然無遺種”,天祚帝的“后妃諸子宗屬”俱被擒獲,“獨天祚逸去不見”。為防天祚帝逃往西夏,宗翰下令,陳兵于云中與西夏邊境之上,在朔州與武州之境內,“即時分兵,每三十里百騎”。頃刻之間,金軍便布下一張長達三百里的戰網,“以待之”。

  宗翰以為,天祚帝也有可能逃到宋朝去,遂遣使來太原對童貫說:“海上元約,不得存天祚,彼此得即殺之,今中國違約招徠之,今又藏匿,我必要也”。

  童貫“拒以無有”。不久,宗翰又遣使來太原迫促童貫,“語大不遜”,童貫不得已,于是派遣諸將到邊境上去搜索。童貫說:“遇有異色目人,不問便殺,以首授使人”。

  宣和七年二月的一天,在應州新城東六十里處的茫茫雪地上,婁室手下一隊騎兵正在例行巡邏,忽見“東有一人馳駿馬,手更牽二馬,望北馳去。騎兵圍之,即下馬,因白曰:‘我天祚也。’騎兵將加執縛,猶顧左右叱曰:‘爾敢縛天子耶?’”

  宗翰一直懷疑宋朝像藏匿張覺那樣,也將天祚帝藏匿了起來。現在,天祚帝已被金軍俘獲,“事乃息”。二月三十日,宗翰派人來太原向宣撫司獻捷,并請從歲幣中預支銀絹二十萬以賞軍,“宣撫司從之”。不久,童貫上賀耶律氏滅亡表。這份賀表很有味道,很值得咀嚼。

  童貫在賀表中寫道:昨遵奉睿訓措置邊事,撫定燕山府、涿易檀順景薊州及河東路,先取朔寧府武州,與大金計議交割云中府路州郡,已獲定約。

  契丹舊酋僭稱天祚,自前年竄于夾山之北,稍稍寧聚,借助鄰國欲謀再舉。小番小斛祿之屬憑藉聲勢,潛有結約,窺伺朔武新邊。去歲八月,陛下躬授睿算,令臣駐兵河東,以時措置完整武備,以逸待勞。賊兵犯邊,前后斬獲甚眾。至今年正月,契丹舊酋離夾山,與大金迎敵接戰,兵敗引余眾走竄,南來朔武對境小斛祿處藏泊。遣人赍偽詔敕,招誘歸附新民,又手書文字欲來歸朝。臣依奉睿略,務敦大金信約,卻不受,移牒大金西南西北路都統,所照牒藏泊去處,仍遣河東都統李嗣本領兵捍邊,劄下沿邊統制官等不得妄有招納,日久整齪兵馬,為必取之計。

  舊酋初欲南來,先遣雜類并邊劫掠,累次為朔寧府、武州、太山、寧化軍將佐殺敗。探知沿邊軍兵甚盛,回徨涕泣,遂于二月十九日夜北走,至二十七日,準大金西北西南北路都統所牒照會稱,昏主二十一日已自出首前來。此蓋兩朝通歡,所致牒臣照會。其李嗣本及統制官軍兵,斬獲小番雜類四千八百五十一級,內有首領秘王渾龐、提點劉忠廉等二十三名,皆是小胡錄下總兵用事杰黠剽悍之人,并已梟首,劉慶等十四名皆是舊酋帳前腹心。任使招兵聚眾之人,亦皆就縛。奪到鞍馬器械牛羊等無數,焚蕩巢穴積聚糧草凈盡。

  其契丹主耶律氏,今已滅亡者,肅將天威,仰伐功之善繼;布昭圣武,致敵國之自亡。坐縻八部之酋,曾無一鏃之費,事光典籍,歡葉神人,嘗觀三代以來,因考四夷之事。嚴狁匪茹,蓋嘗乘中國之微;匈奴最強,不過用單于之號。蠢爾白狼之裔,昔為赤狄之雄,當五季八姓之擾攘,招九貉五戎而臣屬,自為正朔,僭用名稱,混穹廬左衽于燕云;為封豕長蛇于代魏。當天下合為一統,而帝命式子九圍,尚狃涵容,屢形猖獗,稔惡每聞于躬蹈,寒盟不自于我先。王旅徂征,取遺民于涂炭;胡騎奔北,返故地于輿圖。惟是大酋竄居窮漠,裒散亡之雜虜,仰資助于黠羌,既投戈于豐勝之間,遂移帳于朔武之北,陰遣宵鳩之黨,規搖日靖之民,意在疑師,言稱尋好,臣仰遵朝算,申飭邊封,遣間種類,以破輔車之謀;移文鄰邦,以為犄角之勢。彌縫隘道,俘馘名豪,既南窺而路窮,遂北奔而夜遁,虛弦可落,遂投欲毀之巢;涸澤無余,難逃不漏之網。委仗紛紜而山積,效率合沓而鼎來,既畢天誅,永除人患。昔漢人伐虜者百六十載,乃護郅支;唐兵出塞者數十萬人,方擒頡利。已足申威于方夏,至今垂耀于史編,未有計出萬全,役無再籍。用遠交近攻之策,成一舉兩得之功,惟盛德無以復加,非至神孰能與此。恭惟皇帝陛下,誕敷舜德,口駿文聲,九功之敘惟歌,既敉寧于內治,七德之經兼用,乃申敕于外攘,曷嘗樂此金革鏖戰之勞,蓋亦兼拯夷夏倒懸之急,遂滅抗尊之虜,茲為不世之功。恭念章圣卻澶淵之師,仁皇增關南之幣,祖宗為民而隱忍,臣子許國而忿捐。仰惟如在之靈,未置侮亡之念,逮至今日,遂集大勛,上符藝祖,懲艾之謀,克紹神考,憂勤之志,乃成宗廟社稷之大慶,深契天地神只之夙心。臣猥以疲癃,誤膺國任,效師干之力居,慚顯允之壯猷,告經營之成永,愿寺揚于令聞。

  這份賀表傳到朝廷后,有識之士無不嘆息。有人猜測這可能是中書舍人王云所作,或者是翰林學士宇文虛中所作。當時,“二公俱在貫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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