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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風云再起(中)

  五月初,燕民走到平州境內,有個燕民悄悄離開北行的隊伍,跑到平州城里,向平州守官張覺哭訴道:“宰相左企弓不想辦法守住燕京,卻開城投降,讓我們老百姓遭受這遷徙流離之苦。現在,相公您掌控著平州這塊地盤,手中握有強兵,您又忠于遼國,一定能有辦法讓我們回歸故土。您能忍心看著燕京大批百姓,被女真人強迫到荒寒的漠北去嗎?”

  聽了燕民的哭訴,張覺忽然感到熱血沸騰,他立即招集諸官員和將領開會,研討對策。大家七嘴八舌地說道:“近來聽說,天祚帝走訪了數家韃靼部落,兵勢復振,現正向松漠之南挺進。金人為什么急著撤離燕京,開赴山西?就是因為天祚帝的原因。如果明公此時能高舉勤王大旗,唱義天下,奉迎天祚帝,那么,遼國復興則指日可待。目前,當務之急,則是應派人前去問責宰相左企弓等叛降之罪,并將他們斬殺,然后放燕人歸國,而大宋也肯定會接納燕人,如此則平州將成為藩鎮矣。假如將來金軍前來進攻,我們則內用平州之軍,外得大宋之援,又何懼焉!”

  張覺沉思了一會兒道:“這等大事,不可草率決定。”

  平州現在已被金國改稱為南京,張覺被任命為南京留守。

  張覺是平州義豐人,年輕時考取遼國進士,后被授予遼興軍節度副使,遼興軍即平州路。適逢遼國大亂,“平州民兵殺其州節度使,覺以撫定功,州人推之權領州事”。

  耶律淳死后,張覺感到契丹必亡,于是開始秘密招兵買馬,壯大軍事實力,“盡籍管內丁壯充軍,得五萬人,馬千匹,招豪杰,聚糧草,選將練兵”。同時,又招延有才能的士大夫參與謀議,暗中為雄霸一方作準備。

  蕭太后執政時,曾派遣太子少保時立愛來知平州。時立愛到任后,張覺表面上很尊重他,但實際上處處排斥他。時立愛很精明,他察覺了張覺有異心,所以為了保命經常稱病不出,州內所有軍政大事均由張覺決斷。

  金軍入駐燕京后,對平、灤、營一帶的戰略地位高度重視,宗翰打算派兵前去攻占平州。參知政事康公弼建議道:“張覺這個人狂妄寡謀,雖有兵數萬,但都是鄉民,器甲不備,資糧不給,他們能有什么作為?應示之不疑,然后慢慢圖之,未為晚也。”

  于是,金太祖派人去平州,請時立愛回燕京軍前報到,任命張覺為臨海軍節度使,依舊知平州軍州事。

  時立愛沒馬上去燕京,而是派人給金太祖送去一部分錢款和一封信,他在信中說:“民情愚執,不即順從,愿將寬恩,以慰反側。”接著,時立愛離開平州,回到故鄉涿州隱居了起來。

  金軍準備撤出燕京時,完顏宗翰對平州仍然有些不放心,他對左企弓等人說道:“我想遣兵三千騎,先下平州,擒獲張覺,然后再撤離燕京,你們看如何?”

  左企弓等人認為可行,唯獨康公弼不以為然,他說道:“如果這個時候派兵去抓張覺,這不是逼著他叛亂嗎?我過去曾在平州當官,對那里的情況比較熟悉,請允許我單獨去一趟,考察一下張覺是怎樣打算的,然后再做決定,如何?”

  宗翰同意,遂授予康公弼一枚金牌,令他速去速回。

  康公弼來到平州,向張覺傳達了金人之意。張覺趕緊表態道:“遼國有八個路,七路已亡,唯獨剩下一個平州路,豈敢有非分之想?我手下的鄉兵之所以還未解甲歸田,主要是為了防御蕭干的侵掠。今金軍不來殘民,這是值得慶幸之事,這都是康公之力啊。”隨后,張覺給了康公弼一大筆錢財,請他在金人面前多多美言。

  康公弼回到燕京向完顏宗翰匯報道:“張覺忠心可靠,不必懷疑。”宗翰相信了康公弼的話,沒向平州出兵。

  金太祖于是下令,改平州為南京,提拔張覺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任南京留守。

  有人向張覺推薦翰林學士李石,說他是狀元出身,智而多謀,可以找他來商議一下。張覺于是派人去將李石請來,一番密議之后,兩人想法竟不謀而合,都認為這是一個歷史轉變之契機,應抓住時機干一番大事。

  于是,張覺暗中派遣將官張謙,率領軍馬五百騎,前去抓捕左企弓等遼國降官。

  五月十四日,張謙追上了左企弓、曹勇義、虞仲文、康公弼等人,他們正騎著馬,與眾多燕民一起沿路向東北行進。這是一條坎坷不平的路,西邊是燕山蜿蜒起伏,東邊是渤海波濤滾滾。

  張謙向左企弓等人傳達了南京留守張覺的命令,令他們立即趕到灤河西岸聽候差遣。他們當中年齡最大的是左企弓,這年已七十三歲,虞仲文、曹勇義和康公弼三人同歲,都是五十六歲。

  對于張覺的這個命令,康公弼拒不執行,他策馬上前,厲聲說道:“我們是奉金主之命,帶領燕民去往金國,南京留守張覺有什么權力命令我們?我們不去!”

  張謙掃了康公弼一眼,朝身后一招手,一群士兵沖上去把康公弼團團圍住。有人抓住他的脖子,有人拿出繩子,準備將他捆綁起來。

  左企弓大聲斥責道:“休得無禮!我們隨你去就是,我倒要看看,這個膽大包天的張覺,他敢把我們怎么樣!”

  左企弓等人調轉馬頭,跟隨張謙來到灤河西岸的一片樹林旁邊。

  此時,天色已近傍晚,左企弓感覺情況不妙,對張謙說道:“你怎么把我們帶到這里來了?這是什么地方?”

  張謙說道:“請大家下馬,在這里歇歇腳吧,張留守說他要來這里迎接你們。”

  康公弼對左企弓說道:“前面就是灤河,距離平州很近,騎馬走也就是半個時辰。”左企弓點點頭。

  不一會兒,十幾匹快馬從南邊馳奔而來,為首的是一個黑臉的中年漢子,他勒住馬頭,粗暴地問道:“你們誰是左企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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