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水縣公安局。
袁燦一行人剛進警局,大廳的一位民警就問道:“你們有什么事”
“找人。”
袁燦問道:“黃炳坤現在在哪”
“黃炳坤”民警有些迷糊。
袁燦提醒道:“剛剛進來的,菜市場賣魚的。”
“哦”
民警馬上想起來了,縣城每天抓的人不多,今天案子更少,剛剛被抓進來的那個賣魚的他自然知道。
上下打量了袁燦一眼,又看了看袁燦身后跟著的趙奕魏華林幾人,民警眼神閃爍了一下,笑了笑道:“這是刑警隊的案子,現在應該在二樓審訊室那邊。”
“審訊室”
袁燦眉頭皺了皺,語氣冷了不少。
民警感覺被袁燦看的有些不自在,干咳一聲解釋道:“別誤會,說是審訊室,其實就是個小辦公室,平時刑警隊辦案都在那。”
袁燦點了點頭道:“謝謝”
說罷腳步不停,領著幾人徑直上了二樓。
樓下的民警眼珠轉了轉,嘀咕道:“王飛那家伙不會惹事了吧”
袁燦這行人顯然來頭不小,大廳的這位民警接待人沒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
可袁燦這些人給他壓力很大,尤其是袁燦身后的魏華林幾人,盯著他的那種感覺,讓他有種當年在部隊時被教官盯著要找茬的感覺。
搖了搖頭,民警懶得多想。
反正事不關己,就算王飛得罪人,也和他沒多大關系,刑警隊那些家伙一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真要吃點虧也不錯。
二樓審訊室。
袁燦到的時候,門是開著的。
正如樓下的民警所言,說是審訊室,實際上和袁燦想象中的大不相同,就是個小辦公室。
和辦公室唯一的差別大概就是少了臺電腦,其他的辦公桌沙發一樣不缺。
袁燦一眼就看見了黃炳坤,黃炳坤此時正站在辦公桌旁陪著笑。
而辦公桌后面則坐著一位身穿便衣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男子嘴上叼著煙,漫不經心道:“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黃炳坤陪笑道:“王警官,我知道的我都說了,你看我現在還迷糊著呢。”
被稱為王警官的男子夾著煙彈了彈煙灰,哼道:“不管你迷糊不迷糊,這都是犯法懂不懂”
“筆錄做好了,你簽個字吧。”
黃炳坤嘆了口氣,拿起筆正準備簽字,就聽身后有人喊道:“黃叔,沒事吧”
黃炳坤放下筆,回頭看了一眼袁燦,頓時松了口氣道:“沒事,你咋來了”
“你都來了,我能不來嘛”
袁燦應了一聲,接著看向中年民警道:“我黃叔的事情是你弄的”
王飛挑了挑眉,這話可不夠客氣。
掃了一眼袁燦幾人,又看了看黃炳坤,王飛冷著臉道:“這里是你們能進來的嗎要見人,大廳等著”
袁燦淡淡道:“先別打岔,我問你,我黃叔犯什么法了,你們有什么權利抓人”
王飛眉頭皺了起來,感覺有些不妙。
這要是普通老百姓,被他冷眼一瞪,保證嚇得誠惶誠恐,可現在看來對方是有恃無恐啊。
不過他也不是太擔心,一個菜市場小販的兒子,還能有多大來頭。
只能說對方太年輕,無知者無畏。
至于趙奕幾人,王飛直接無視了,你再牛逼還敢在公安局襲警不成。
聽到袁燦問話,王飛不快道:“犯沒犯法可不是你說的黃炳坤涉嫌非法出售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頻危野生動物,我看你也像個讀書人,你說這算不算犯法”
袁燦掃了他一眼,又朝黃炳坤道:“黃叔,跟我說說。”
黃炳坤早就郁悶壞了。
聽袁燦問起,馬上解釋了起來。
聽完黃炳坤的訴說,袁燦才知道了事情始末。
其實很簡單的一件事,早上黃炳坤開攤的時候,來了個鄉下農民,說是要賣野生魚給黃炳坤。
這種事在菜市場上很常見,經常有鄉下來的農民或者販子以較低價格向這些攤販賣魚。
黃炳坤也沒太在意,加上野生魚比較暢銷,當即將對方手中的一網兜魚都給買了下來。
這些魚各種種類都有,有鰱魚,有胖頭,有黑魚 反正是估大堆,價格比較便宜,黃炳坤也沒挑,全都給要了。
可要說這事就邪門了,還沒等黃炳坤做幾單買賣,王飛就帶著兩個人來市場上抓人了。
抓的正是黃炳坤,原因也正如剛剛王飛所言,黃炳坤涉嫌非法出售國家保護動物。
至于什么動物,說出來大家幾乎都聽過,大鯢,也叫娃娃魚。
這東西在習水少見的很,一般人都不認識。
黃炳坤自然也不認識,可王飛偏偏在剛剛那堆魚中找出了一條娃娃魚,至于是不是真的,黃炳坤雖然做了多年的魚販,可還真不清楚。
既然王飛說是,加上對方又是警察,黃炳坤自然無話可說。
娃娃魚可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不管是野生的還是養殖的,只要無證買賣,都屬于犯法。
這才有了后來的事,黃炳坤連攤子都沒收,直接被帶到了警局。
等黃炳坤說完,袁燦就知道事情不對勁,這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哪有那么巧的事,前腳收了魚,后腳警察就來了 而且一般這種事,首先是工商局出動,還輪不到刑警隊直接動手。
前后腳的工夫,這個叫王飛的就去了市場,要說沒鬼,打死袁燦也不信。
還有一點,娃娃魚在習水幾乎不可見,連黃炳坤這個水產業的老江湖都不認識,王飛一個警察是怎么認出來的還從魚堆中找出來的,火眼金睛啊 袁燦眼中陰冷之色一閃而逝,盯著王飛道:“王警官是吧我能不能問幾句”
王飛吐了口煙霧,皺眉道:“你說說看”
“你怎么知道我黃叔的攤子上面有娃娃魚的”
“群眾舉報。”
“誰舉報的”
“這事是你該問的”王飛斜視了他一眼,不滿道。
袁燦笑了笑也不在意,又問道:“那我再問一下,我黃叔這事最后一般會怎么處理”
“罰款,拘留。”
“罰多少,拘留多久”
“一兩萬吧,念在你黃叔初犯,拘留個把月就算了。”
袁燦又笑了,罰款一兩萬,拘留一個月。
這要是對普通的商販來說,懲罰可不是一般的重,一兩萬一般情況下,差不多是一兩年的利潤。
至于拘留一個月,更是麻煩,不到一個月就過年了,也就是說黃炳坤要在拘留所里度過這個春節。
王飛瞥了一眼袁燦,哼道:“該告訴你們的我都告訴你了,現在請你們出去”
袁燦沒理他,質問道:“王警官這么審案子好像有點不合規矩吧,這事就你一個人就能定下來”
王飛眼睛一瞪,喝道:“我怎么審案子,輪得到你管趕快走,再不走信不信我告你妨礙公務”
“罪名用的不錯,呵呵。”
袁燦笑了一聲,沒搭理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王飛雖然不滿,可也沒阻攔。
畢竟當了多年的老刑警,不可能一點眼力勁都沒。
打電話托關系很正常,要真是硬角色,有背景,那自己現在還有轉圜的余地,不怕得罪死人。
可要是關系不夠硬,那就不好意思了,罰款一兩萬可能來個翻倍,至于拘留時間多長,那可說不準了。
看碟下菜,這是人的本能。
袁燦打電話聲音不大,說了幾句就掛斷了。
掛斷電話,袁燦招呼黃炳坤道:“黃叔,坐吧,站著多累。”
說著拉著有些忐忑的黃炳坤坐到沙發上。
黃炳坤雖然知道袁燦生意做的挺大,可小老百姓的官本位思想太嚴重了,在他看來,警察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就算袁燦的生意做的好,可得罪了警察,也討不了好。
袁燦也沒去安慰,又招呼聶姍姍道:“姍姍,來坐,等會我們就回去。”
王飛眼神有些陰郁,這話說的口氣不小。
可他沒出聲,既然對方說等會就能回去,那該來的電話很快就該到了,或者直接來人也說不準。
至于是什么關系,等等就知道了。
這小子這么猖狂,要是關系硬就算了,要是關系不到位,到時候有他好看的 審訊室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王飛接連抽了幾根煙,有些不耐煩道:“口氣這么大,你玩我是吧”
“我告訴你,今天要是沒人來,待會你也別走了”
話音剛落,門外就有人喝道:“王飛”
王飛一個激靈,看了門口一眼,連忙起身道:“楊局,您怎么來了”
被稱為楊局的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禿頂男子,瞪了王飛一眼沒搭理他,又看向袁燦笑道:“袁總,稀客啊”
袁燦起身伸手笑道:“楊局,算起來快一年沒見了吧。”
“差不多吧,袁總貴人事忙,哪還有工夫回來看看老朋友。”楊局笑哈哈地打趣了一句,伸手和袁燦握了握。
對于袁燦,楊局可謂是知之甚深。
去年習水一家超市的小老板,那時候對方求著他們,平時三節兩禮的不敢少。
可人家掉頭就去了山城發展,不過一年多的時間,興旺的名字他在習水都快聽的耳朵發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