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我們兩個,怕是可以解脫了。”
眼看著那三個人被傳送陣吞沒,牛不仁的眼角不經意間露出一絲悲涼。
“老牛,我餓了。”
馬不義的話一點都不應景,他摸著自己的肚皮,確實癟癟的。他一覺睡了大幾百年,入睡的時候還是個胖子,醒來的時候瘦地只剩骨頭了。
牛不仁又何嘗不是,他沒有馬不義那么能睡,中途醒了好幾次,只會餓得更狠。
剛才忙著對付那個修古法的小子,現在反應過來,確實是餓得前胸貼后背。
“兩位前輩,我有吃的,你們要不要來點?”戈止要在這里等他師弟,也沒什么事情可做,無意間聽到了老牛老馬之間的對話。
戈止不說不知道,一說,馬不義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嘶溜一下把口水咽了回去,看著戈止,兩眼發光。
“要,要。”馬不義屁顛屁顛地湊了過去,一臉期待地乖巧等著戈止。
“沒骨頭的東西。”牛不仁嘴上罵著馬不義,自己也悄悄往戈止身邊挪了挪。
戈止一臉尷尬地從他的儲物戒里搬出一座小山那么多的吃食,在兩個半獸人詫異的目光里,再搬出一溜的飲料。
“不…不錯,有你當年的風光。”牛不仁對著馬不義說。
“嗯,這位小友跟我有緣。”馬不義看著花花綠綠的食品包裝,暴力地拆開,又連開了幾瓶飲料,一股腦地灌了下去。
“哈哈哈哈,爽!”牛不仁也非常享受這些星際時代的吃食,他們對外界的印象還停留在幾百年前,沒想到,現在的食品行業發展地這么好。
“我老馬,也想再活幾年,把好吃的都吃個遍。”
“美死你吧。”
兩個又在拌嘴,他們敞開了肚皮吃,那座零食山被他們消滅了大半,卻沒見他們的肚皮被撐起來。
“嘿嘿,痛快。”老馬一個人包圓了各式各樣的飲料,老牛不肯喝,他也樂得一個獨樂樂。
戈止總算是開了眼界,竟然有人這么能吃。半獸人也算人的一種,種族天賦比普通人還要好,他們又是三十九級的元修,能吃并不意外。
沒一會兒,戈止的小山就成了小土坡,只夠他們師兄弟倆返回去的口糧,老牛老馬也停了下來,抹了抹嘴巴,意猶未盡。
“老牛,表示表示吧。”老馬打量著戈止,心里已經有了一個打算。
“你說的沒錯,確實有緣。”老牛聽懂了老馬的意思,點了點頭。
老馬又順了順他的呆毛,話說得像拐賣小朋友,“小友,叫什么呀?說給叔叔聽聽?”
“戈止。”戈止對上老馬那雙大眼睛,他感受到了一種叫做真誠的東西。
“哦,戈止,好名字,”老馬憨厚一笑,從身上摸出一本不成型的書冊,“流明老賊不要你,我和老牛倒是愿意傳你一份機緣。”
“我和老牛都是修的這本長生訣,別看我倆連四階都不到,我倆的壽元,足足是同階元修的十倍,比同階妖獸還多。”
老牛也是頗為滿意。
“是啊,小友,你性格不爭不搶的,我喜歡,在我看來,修這長生訣再合適不過了。”
“流明老賊手里三本天級功法,一本自己修,一本傳了他徒弟,另一本,就是這長生訣了。”
長生訣可不是什么爛大街的功法,而是出自元力殿藏書塔頂層的正統天級功法!
“天級功法?”戈止這個時代的元修,已經不分天地玄黃了,流傳的功法越來越少,有就不錯了,還分什么等級?
他們幾個宗門弟子都是修行的宗門傳承功法,據說掌門弟子的功法會好一點,但也沒聽說過要分什么等級。
功法分等階,只在功法較多的元力殿還流行著。
“哎呀,甭管這么多了,拿著,回去好生練習,”老馬把長生訣往戈止手里硬塞,“記著,財不外露,怕就怕有心人,識貨的人不多,保不得碰到個眼睛毒的。”
“嗯,聽前輩的。”戈止收好了長生訣,拱手行了個弟子禮。
老馬滿意地點點頭。
墜落…在墜落。
風如穎、風如月、戈行三人,都感受到了明顯的墜落感,說明這個傳送陣傳送的距離比之前那個要遠的多。
一陣天旋地轉過后,他們眼前的景象變了。
入目是一片蒼翠,竹葉在地面鋪了厚實的一層,幾縷細碎的清風穿過竹林,輕輕吹過他們的臉龐,留下一抹似有似無的清香。
沿著小路往竹林深處去,盡處有一間小竹舍,像是山野人家的住所。
竹舍不大,隱沒在竹林里,就像一位駐足小憩的修士。
推開門,里面空蕩蕩的,在正對著門的那面墻邊,有一張桌案,案上擺了一本書。
那本書很不凡,單單看了一眼,一股清明感從眼睛傳向了全身,三個人一打了個機靈,隨即注意到了桌案下的三個蒲團。
“案上為天級功法大衍經,自行參悟,有所得者,便是我的傳人。”
一個頗帶幾分仙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幾個人來回張望了一下,沒有看到任何人。
難道真是的是流明居士的留聲?
一路上得到的信息綜合起來,粗略判斷,流明居士起碼是超過五階的元修,成為他的傳人,是多么不可求的機緣。
三個人興致勃勃,各選了一個蒲團,端坐在案前。
他們的腦海中又流入一股清明,一段生澀的文字印刻了進去。
“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大幾百年前的人受傳統派影響頗多,即便是新星派,也不可免俗。
與他們三個悠然自得的參悟風格不同,蘇秦一頓操作猛如虎,破陣而入,就沒有這么好的待遇了。
流明居士留下的這片自成的小空間可以比作一張紙,正面是留有大衍經的小竹林,背面是蘇秦目前的所在,一條和引道差不多寬的狹長通道。
蘇秦接連闖過了好幾個致命區域,一路來,最先遇到一個火陣,接著是冰陣、雷陣,再后來是刀劍雙陣、困殺陣,陣法越來越高級。
“不給人活路?”蘇秦難得暴躁一次,手起劍落,每破一個陣就往死里毀,不留下任何一點修復的機會。
這條通道和引道不一樣,是真的有那么長,蘇秦破的陣法不下于十個,還沒有看到出口。
陣法與陣法之間間隔越來越短,但是陣法的復雜程度越來越大,隱隱約約,那些五階陣法都有向六階過度的跡象了。
蘇秦的精神力很高,可他守著一座寶山不知道如何使用,至今只自行摸索出了洞察和破妄,更高級的運用,他還沒接觸到。
憑借不錯的著精神力和獨特的未分化元力,他尚且能用蠻力破陣,如果陣法到了六階,他就會徹底失去機會。
六階是一個坎,六階的異獸被稱作神獸,六階的元修被稱作神仙,六階的陣法,也會很難露出破綻,被稱作神陣。
蘇百川告訴蘇秦關于陣法的部分不夠深入,勉強夠用而已,蘇秦說到底是個半吊子,能做到這一步已經超出預期了。
換做一行人中的另一個,不知道在這條通道里死了多少回了,哪能一路茍到這么深的距離。
蘇秦修整了很長一段時間,通過光腦的時間他知道,已經度過了第一個夜晚。
五階高級的陣法帶上了一絲神陣的神韻,對破陣者的身心都有不小的考驗,當蘇秦拼盡全身氣力再破一陣,又到了第二個夜晚。
他照例在通道里席地而睡,艱苦談不上,睡慣了床的他不太適應罷了。
通道的兩側依舊是望不到邊際,黢黑一片,安靜地沒有一絲聲音,壓迫感與窒息感如同潮水般一次次襲來,不斷考驗著蘇秦的承受能力。
絕對安靜下,承受力不強的人甚至會精神失常,這絕非開玩笑。
踏進下一個陣法前,蘇秦猶豫了。
他一路破陣走來,從未猶豫過,見一個拆一個,大有不可阻擋之勢。
這個陣法,真的讓他猶豫了。
如果說先前的那些準六階陣法是張牙舞爪的猛獸,那么眼前這個陣法,就是收于劍鞘的寶劍,看不見它的鋒芒,卻更為致命。
這絕對是一個六階神陣。
“流明老賊,呸!”蘇秦也學著牛不仁馬不義,開始稱呼為流明老賊。
一個三階洞府里藏著個六階神陣,不是老賊是什么?
闖了!
蘇秦心一橫,提著劍沖了進去。
“老伙計,是生是死,就看你了。”
這話是對青銅劍說的,青銅劍陪他走過了好些年,彼此之間早嫌棄不知道多少回了,但是關鍵時刻,才是能真正交托彼此的戰友。
此陣,名為劫陣,取意于五階突破到六階的小神劫,至少也帶有三分天劫的威力,和天劫一樣,視闖入陣中的人等階而定。
蘇秦才堪堪三十七級,劫陣對于他來說,便只有三分小神劫的威力。
三分的小神劫,對于五十九級要渡劫的人自然輕而易舉,可對于蘇秦來說,太過勉強。
整整跨了二十二級!
未分化元力再怎么取巧,也無法彌補二十二級的差距。
雷電流轉,劫云密布,一場為蘇秦量身定制的三分版小神劫,轟然降下。
“流明老賊!”
蘇秦咬牙切齒地硬接了第一擊,劫云中的第二擊也開始醞釀了,雷電更閃耀、更粗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