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琢磨著剩下的人都是餓死鬼投胎,現在滿腦子只有饃,沒空想那么多,就只有這陳二娘心思細,把陳二娘糊弄過去了就好了。
陳二娘卻是掙開了高凡,突然轉過身把饃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拉著老四老八,撲通一下就給高凡跪了下來,老四又拉著自己的婆娘兒子也跪了下來。
“謝高公子救命之恩!神仙都說你不同凡人,那你必然不是凡人,往后我們朱家定給你做牛做馬報答你。”陳二娘此時眼淚已經留了下來,一是確實一家人很久沒有吃過一頓飽的了,而是這眼前的高公子可是來無影去無蹤的神仙的弟子,想來以后也是會成神成仙的,抱緊了這個大腿,還怕自己家的人沒吃食嗎?
別看這陳二娘是個鄉間老婦,卻是個有智慧的。
緊接著其余四人也齊聲說著,“謝高公子救命之恩。”
高凡是沒有想到自己隨口扯的謊會讓陳二娘想這么多,只看眼前跪著的五個老少青壯,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在二十一世紀長大的他從來沒有人給自己下過跪啊。
愣了一會反應過來之后,高凡連忙扶起了陳二娘,“陳二娘,萬萬不可啊,我是晚輩,你是長輩,你對我行如此大禮,豈不是折煞我?再說這饃也是那神仙給的,我只是神仙的搬運工,你們要謝也要謝神仙,不用謝我。”
陳二娘起身,其余四個也起了身。
“都要謝的,聽你說起那神仙神龍見首不見尾,想必也不是一般凡人可以看到的,我們先謝過你,你改天見到那神仙,再代我們朱家一家謝謝他了。”陳二娘說著。
“好好好,我改日見到幫大家轉告給恩師,陳二娘,你快拿去給朱大叔吃吧,再說就真的冷了。”高凡說著又把饃塞給陳二娘,推著陳二娘往里屋去。
待高凡在返回桌上時,發現桌上的饃竟是沒人動。
“咋了?不餓啊?”高凡問。
“餓!”四個人齊刷刷的回答。
“餓咋不吃?等著我喂啊?”高凡直接給了一個白眼。
一句話剛說完,高凡便看到四個人人手一個饃了。
“動作也太快了吧。”高凡心中驚嘆。
只見老四像高凡鞠了一躬,“謝謝高公子了,我們一家三口回房去吃。”
其實他們心里想的是,這饃這么大,一人吃一個太浪費,想省著點吃,多余的下一頓又吃,又覺得當著高凡的面不吃完還剩著放起來不好意思。
高凡根本沒想那么多,點了點頭,老四便帶著婆娘娃兒都離開了外屋。
現在外屋就剩下高凡和老八兩個人了,高凡看著這饃,也拿了一個起來。
高凡咬了一口,嘴里咀嚼著想,“嗯,味道不錯,挺有嚼勁的。”
第一口下肚,又吃了第二口,“就是有些噎,要是有瓶可樂就好了。”
第三口進嘴里,“哎,沒有可樂,有個白開水也行啊。”
于是,高凡便走向廚房,進廚房一看,水缸是空的,水桶也是空的。
“怪不得昨天我喝的水看起來臟兮兮的,結果是最后一點水了,哎。”高凡無奈,又走回外屋。
看著那饃,卻是沒了食欲。
正在狼吞虎咽吃著饃的老八看高凡進進出出的,饃也只吃了幾口就不吃了,便好奇的問道,“你咋了,你咋不吃呢?”
“啊,我就是覺得噎得慌,吃不下。”高凡眼睛不經意的撇向別處,不想看著老八,因為真的太丑了。
“你不餓嗎?”丑男又說。
“不餓,咋了?”高凡有些不耐煩,想到之前老八還對自己那個態度,今天吃了自己的饃,就關心得很了。
“沒咋,想起咱小時候給劉財主放牛的時候,咱就給徐達和湯和說,咱總有一天,要吃上腦袋那么大的饃,那時候想起來就覺得嘴饞得很,把徐達湯和他們聽得哈喇子流了一地,哈哈,想不到,咱能在這災年吃上了這腦袋大的饃,徐達湯和他們逃難也不知去了哪里,或許都餓死了吧。”
老八的話本讓高凡挺唏噓的,可看到他那一口包著饃一邊咀嚼一邊說話的樣子,又覺得煞風景得很,又突的覺得那兩個名字有些耳熟,便問道,“那徐達和湯和是誰?”
“是咱小時候一起放牛的,嘿嘿,咱小時候還打死了劉財主家的牛給他們吃呢!那牛肉的味道…嘖嘖嘖,說起來我竟覺得這饃有一股牛肉味,好香啊。”老八說著,又咬了一大口饃在嘴里吧唧吧唧的咀嚼起來。
“你們還敢吃劉財主家的牛肉啊,劉財主沒打死你們?”高凡可是知道這舊社會的階級鴻溝是非常大的,一個給財主家放牛的娃,打死了都沒人管。
“不是咱們,是咱打死了給大家伙一起吃的,咱本想把牛尾巴夾在大石頭里,糊弄劉財主說牛跑進山洞被石頭砸死了的,咱還把牛尾巴給綁在了里面一個大石頭上,任劉財主的家丁們怎么拖牛尾巴都拖不動,到時候就一個死無對證,他們也拿咱們沒辦法。”老八一邊嘴里嚼著饃,一邊得意的說。
高凡覺得這老八還挺聰明,饒有興致的問,“然后呢?”
“然后劉財主的家丁來山洞口一看就說不對勁,根本都沒拖牛尾巴,就認定牛是被咱們吃了。”老八的神色不復之前的得意。
“他們怎么看出來的?”高凡心中也好奇。
“咱那時候也不知道他們咋知道的,直到咱長大了再路過那山洞才明白,那山洞還沒咱這么高,最多就是一個小孩子進得去,那牛如何進得去呢?”老八說著還笑了起來。
高凡聽到這也是笑了起來,“哈哈哈,太蠢了吧!那后來呢,劉財主既然知道你們吃了他的牛難道就沒為難你們?”
“后來看抵不過了,咱就一個人把罪認了,就說是咱一個人殺的牛,一個人吃的。”老八此時嚼著饃的樣子還頗有幾分豪氣。
“那劉財主能信嗎?你一個小孩怎么吃得完一頭牛?”高凡繼續問著。
“不管他信不信,咱就咬死這么說,他沒辦法,用繩子綁著我的手,拖著我滿村走,一邊走一邊說咱小小年紀心里惡毒得很,害死他的牛,還一邊用鞭子抽咱,抽得咱最后昏死了過去,幾天都沒能下地呢。”說到這里,老八狠狠的咬了一口饃,好似手中的饃就是劉財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