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處的漢軍旗牌兵向兩邊岸上打出旗語,隨即岸上的射雕騎紛紛后退,隨著數千射雕騎的退開,原本人嘶馬鳴的江岸出現了一陣短暫的寧靜。
對面的鐵甲船上,九鬼嘉隆看著兩邊江岸上點點人影晃動不禁暗自冷笑,這足足有兩百丈寬的江面,他不信那些岸上的騎兵會拿自己有辦法。
時間一點點流逝,花榮靜靜等著前方江面上一支支瀛洲水師小舟靠近,忽然,他抬起胳膊猛地一揮,身后站在江心洲山坡上的旗牌兵馬上向江岸上打出旗語!
頓時,兩邊的江岸上踢雷聲大作,聽著這驟然有如奔雷的聲音,江中鐵甲船上的九鬼嘉隆頓時瞪大了眼睛,“這漢軍的將領是瘋了么?難不成他們的騎兵可以縱馬渡江?”
“江下游方向,三百步,疾馳拋射!”
花榮聲音之中滿是肅殺之意,他這命令若是讓對面的九鬼嘉隆聽到了肯定會脫口而出:“對面的漢軍將領是傻子吧?”
別說是九鬼嘉隆,就是此時在花榮身后的丁奉都像看白癡一樣看著花榮,什么叫疾馳拋射?還三百步?鬧呢?
這倒是怪不了丁奉,畢竟這個時代普通的弓箭射程也就一百五十步的距離而已。
然而下一刻,從兩邊江岸上升起的烏云讓九鬼嘉巒丁奉知道了自己的認知有多么淺薄。
只見沿江兩岸的射雕騎縱馬向著長江猛沖,在即將沖到岸邊時所有的騎兵彎弓搭箭然后將手上箭矢射出,整套動作行云流水一般流暢!
隨后射出箭的騎兵調轉馬頭從長江邊上一個迂回后撤,后邊的騎兵依次前進!
而看著那飛速升空的箭雨,無論是九鬼嘉鹿是丁奉,此時兩個人雖然屬于兩個不同的陣營,但此時兩人的反應卻出奇的一致!
一張嘴慢慢張大,最后形成一個偌大的圓形,兩人的眼神之中同樣充滿了震驚的神色,只不過九鬼嘉隆是震驚外帶恐懼,丁奉則是震驚和興奮。
唰——
轉眼間,箭雨破空而來,蓬、蓬、蓬!
鋒利的鐵鉤箭矢落入瀛洲小船的船隊之中,頓時一陣船仰人翻,“噗通”、“噗通”落水聲絡繹不絕,有的是中箭的瀛洲武士跌入江中,有的則是瀛洲水軍士兵為了躲避箭雨自行跳入水中。
江面上很快便被漂起的血水染紅,兩邊江岸上射雕騎的箭雨還在繼續,從瀛洲水師船隊中沖出的一眾小船在兩岸箭雨飛襲中艱難求生 九鬼嘉隆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那江岸上的漢軍騎兵居然能將箭射出這么遠?
縱馬彎弓他可以理解,借住戰馬前沖的慣性為自己手上的弓箭增加但即便是這樣,也不能讓射程只有一百五十步的弓箭飛出三百步遠啊!
九鬼嘉隆自然不會明白,射雕騎出自后世宋元時期,那個時期的弓箭射程與此時的弓箭自然是無法相比。
此時九鬼嘉隆甚至都忘記去思考為什么這么多漢軍騎兵都能在馬上嫻熟的開弓射箭的問題了,他看著眼前一艘艘小船上的瀛洲士兵像被趕鴨子一般紛紛跳入江中,急得雙眼通紅。
“傳令退,后退!全軍后退!”
九鬼嘉隆一時激怒,以至于自己下達的命令都忘記了是針對哪部分軍隊。
當九鬼嘉隆發現自己腳下的鐵甲戰船正緩緩后退的時候,他匆忙轉過身向身后的旗牌兵吼道:“蠢貨!我是讓”
九鬼嘉擄說到一半就不再說下去了,他轉過身子看向前方江面,只見寬闊的江面上盡是散亂的孤舟,江水已被染紅,無數落水還沒死去的瀛洲士兵在奮力呼救 九鬼嘉隆無力的低下了腦袋,他失魂落魄一般走到船尾,似乎是不忍心再看那前方的慘劇。
而看著瀛洲水師船隊后退,那江心洲上的花榮和徐晃頓時大驚失色,兩人同時轉頭看向高寵,花榮失聲道:“高將軍,似乎,我們用力過猛了”
徐晃眼中也盡是濃重之色:“這下禍事了,大將軍的意思是要拖住這瀛洲的水師,想必之后還有后手,結果我們”
高寵也沒想到這瀛洲的水師居然這么不經打,他一咬牙,說道:“兩位將軍不必多慮,吾回去親自向主公請罪!”
說完,高寵后退幾步,然后猛然前沖,向著那正在后退的鐵甲戰船扔出了手里的長矛!
那瀛洲的鐵甲戰船明顯的產生了一絲晃動,這一根長矛同前兩支一樣穩穩插入那瀛洲水師鐵甲戰船的船身之中,三根長矛在那平整的船身上異常顯眼。
鐵甲戰船上的九鬼嘉隆感受著身下戰船的晃動,原本有些低沉的表情瞬間猙獰起來:“不識抬舉的狗漢人!”
“去把那漢將的人頭給我掛起來,掛在船上最高的地方,讓這沿江兩岸所有的人都能看到!”
“嗨!”
九鬼嘉隆一聲令下之后,馬上便有幾個瀛洲武士取來了鄧子龍的首級,原本這是九鬼嘉隆是準備將這東西送回瀛洲彰顯自己武勛的。
親眼看著鄧子龍的首級掛上了自己戰船的桅桿,九鬼嘉隆心滿意足地微微一笑,然后轉頭向身后吩咐道:
“降低速度,慢慢的航行,漢人的水師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本將軍要讓漢人們看看,忤逆大瀛洲的下場!”
棲霞山上,一個錦衣衛飛快將一卷布帛送到華雄手上,華雄打開冷眼一看,隨即將其扔入身旁的火爐之中。
“讓高寵馬上來見我!”
“諾!”
建業城外,高寵幾人領著身后一眾射雕騎還未到城門處,便有錦衣衛疾馳而來。
“高寵,大將軍令!”隔著老遠,那錦衣衛便向高寵冷聲喝道。
丁奉見此心中不由得略微驚奇,怎么前邊這傳令的兵卒對高寵這種軍中數一數二的猛將一點尊重都沒有?
而讓丁奉更驚奇的還在后邊,只見高寵在馬上微微欠身,十分恭敬的說道:“末將謹遵主公之命。”
想著之前高寵帶人連追數十里狙擊瀛洲水師的行為,丁奉不禁納悶:這高寵什么時候脾氣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