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大風呼呼作響,孫策手中劍架在周瑜的脖子上,最后還是無奈滑了下來。
在他們身后不遠處,徐晃和羅成的軍隊已經完成了對孫策軍的包圍,此時孫策等人除了寄希望于江上的那支水師,別無他路。
“伯符,留得青山在......”
“閉嘴!”
孫策看著眼前的周瑜滿眼盡是嫌惡:“周瑜,只要你今日上了瀛洲人的船,即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要說認識我孫策!”
說完,孫策轉頭看向周泰、呂蒙、徐盛、丁奉幾人,說道:
“事已至此,諸位可還認我孫策這個主公?”
幾人都沒有說話,反倒是一個個握緊手里的兵器堅定的上前一步,只等著孫策的命令。
孫策看著,欣慰地點點頭。
“好,現在你們都聽好了,周泰!”
“末將在!”
孫策看著身形壯碩的周泰,又轉頭看了下一直閉著眼默不作聲的周瑜,冷聲喝道:
“從現在開始,你便是周瑜的貼身護衛,倘若這周瑜敢流露出半點投靠瀛洲人的意思,你就一刀宰了他!”
周泰斜眼看了下周瑜,說話之間臉上的刀疤如同一條活過來的蜈蚣一樣:
“末將遵命!”
“徐盛、丁奉!”
“在!”
孫策轉頭看了眼人困馬乏的眾軍卒,然后向兩人說道:
“你們二人組織所有兵馬,降了吧。”
徐盛、丁奉兩人默不作聲,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
迎著陣陣強風,目視滔滔江水,孫策走到江邊,呂蒙、徐盛等人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正要上前,孫策卻是伸手示意他們停下,反而一把將自己的佩劍橫于咽喉處。
“都不許靠近我!”
呂蒙焦急道:“主公!即便眼下兵敗,也無需如此啊!留得一命,日后誰知大勢如何?!”
“哼哼......”
孫策連聲冷笑:“那華雄與吾有殺父之仇,吾豈能向仇人低頭?!”
周泰急聲道:“那我們就與那敵軍拼個魚死網破,主公也不必輕生啊!”
孫策冷聲向周泰問道:“吾剛剛才吩咐你的,現在便忘了?若如此,汝自行決斷吧,反正汝心中已沒了吾這個主公。”
聽著孫策的話,周泰愣神片刻,然后,蓬——
只見周泰一下跪在孫策身前,頭頂地說道:“主公此言無異于一刀插在幼平心窩上,幼平跟著主公時日不多,但主公對幼平恩同再造,若無主公,周泰不過是九江一水賊而已。”
說著,周泰解下自己的佩刀,向身后看了一圈,最終扔給了呂蒙。
“子明,公瑾先生護衛之職,還望汝能代吾。”
在場的這些人中就屬呂蒙最小,面對周泰的吩咐,呂蒙不敢拒絕。
隨后,周泰重重地向孫策磕了一個頭:“今日主公生,則周泰生,今日主公死,周泰絕不獨活!”
說完,周泰提著大刀站在孫策身前,他轉過身如同一尊偉岸的雕像屹立于赫赫江風之中,以身護主,無懼生死。
饒是孫策鐵血男兒,此時也雙眼泛紅,心下一橫,孫策不忍再看這傷神之事,他向身后眾人大聲說道:
“諸位!我孫策能得諸位輔佐,是今生之大幸,若有來生,吾等再聚共謀大事!”
“吾去也!”
說完,孫策縱身一躍,跳入渾渾長江之中。
“主公!”
周泰、徐盛等人齊齊一聲驚呼,周瑜則是臉上淚流一片。
聽著身后的落水聲,周泰面色如常。
少頃,他提著大刀,翻身跨上自己的戰馬,向著眾人最后說道:“爾等聽好了!主公之命不可違!該降的降,該殺的,殺!”
最后那一句“該殺的殺”周泰明顯是對著呂蒙說的,至于到底是誰該殺,呂蒙微微偏頭看了一眼周瑜。
“駕!”
周泰說完,一扯馬韁,單刀匹馬向著后方徐晃、羅成的大軍沖了出去!
噠、噠、噠......
清脆的馬蹄聲迎著江風傳出老遠,對面的徐晃手一抬,“送他上路。”
轟隆——
一支怯薛軍的百人隊呼嘯著沖出,百余把彎刀映著寒光向周泰逼近,周泰一陣暴喝:“才這么點人?是看不起你周泰爺爺么?!”
“死來——”
周泰手里大刀翻轉,一個照面便將四五個怯薛軍砍飛出去,后面跟上的怯薛軍士兵渾然不懼,手中彎刀從各種刁鉆的角度往周泰身上招呼!
當、當、當!
周泰大刀狂舞,讓周圍的怯薛軍士兵近身不得,那一柄大刀在他手中仿佛沒了重量一般,一刀劈下去輕則人頭飛起重則連人帶馬皆被劈作兩半!
后邊羅成見了縱馬便要殺來,徐晃一把攔住他:“不過是決死之勇,很快他就會疲憊下來。”
此時看著周泰如此英勇,孫策軍中不少原已放棄抵抗的士兵又紛紛拿起了手中兵器,徐盛、丁奉二人目光一對,頓時兩人提起兵器就要上前。
呂蒙見了剛要開口,他身邊的周瑜卻是率先說道:“你們都死了,日后孫家的后人也就沒人照顧了,留下一家老的老小的小,還不知要被那華雄如何欺辱呢。”
周瑜一語,徐盛、丁奉頓時停下了,對面的羅成看到越來越多的孫策軍似乎又燃起斗志,向徐晃說道:“不能再等了。”
徐晃一點頭,拿起馬脖子掛著的東胡弓,搭上箭,操著正與怯薛軍纏斗的周泰便是一箭!
徐晃箭如流星,噗呲——
穩穩射中周泰肩頭!
隨后徐晃再次一揮手,有一隊百人的怯薛軍向著周泰沖了過去。
肩頭中箭的周泰動作慢了許多,原本密不透風的防守頓時出現了漏洞,唰——
一柄彎刀在周泰身上開了第一道口子,隨后刀光凜凜,驟然面對白來好怯薛軍圍攻的周泰宛如在遭受凌遲之苦!
那怯薛軍一個照面走過,周泰已經滿身盡是刀口,后方徐晃看了不由得贊嘆道:“如此勇士,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