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涵兒走了,但東平府生活依舊,李素失蹤的事情并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不過那神農館的秦大夫過來詢問了幾句他身體為何會受傷云云的,畢竟也算是身邊人,既然看見了,肯定也是要問一問的,李素也就含糊其辭的糊弄過去了,左右不過是路上不小心,被馬車撞到這類的。
倒是曲,李,錢三位老人過來探望了一番,詢問了下事情發展的經過,花魁競選那天晚上,他們也是以為李素有事耽擱了來不了,也就沒有強求,但過的幾天,才從宋彰哪里了解了事情的嚴重性,這才慌忙過來看看,不過彼時的李素還處在昏迷之中,他們自然是不好問的,幾位老人也都不是什么外人,李素也就隨意的將事情發展的經過告訴了他們。
當得知神農館那個人畜無害,活潑可愛的小丫鬟居然是鼎鼎大名的魔教圣女的時候,幾位老人的表情,當真是精彩紛呈,而其中李素經歷的兇險,也是讓他們目瞪口呆,畢竟讀書人跟那些江湖人的世界離得確實是有些遠了。
雖說李素已經告訴他們,此次劫持他的兇人已經斃命,畢竟折涵兒如此篤定那十有八九是錯不了的,但為了以防萬一,他們也是讓宋彰往神農館這邊增派了幾名衙役,以防不測,雖然,那厲若熊若是親臨身至,這幾個衙役絕對是排不上用場,但老人們畢竟一番好意,李素也就笑著點頭答應了。
花魁競選已經結束,但這其間發生的一些事情,卻隨著時間的沉淀,逐漸的流傳開來,首當其中的自然便是夏云錦奪得花魁的事情,聽說決賽當夜,就連知府老爺都對她的舞蹈嘆而觀止,驚為天人,于是陸陸續續的,當夜夏云錦跳的胡旋舞,也開始漸漸在東平府流傳開來,不少酒樓茶肆,青樓妓寨都能看見姑娘們揮灑的汗水與來回旋轉的身姿。
而另一件事,便是醉鄉樓發生的事情,開始漸漸被廣大百姓知道了,自然一番熱議自然也是無可避免的,街道巷尾中,人們在附庸風雅的討論了幾句陳儒言那首“贈云錦姑娘”書后,便開始熱火朝天的說起了,李素在醉鄉樓上的表演,畢竟詩詞的世界離他們太遠,像李素這樣力壓一眾才子的新聞,才是他們真正的談資,總而言之,李素這個東平府第一才子的名頭,算是被大多人數人認可了。
不過這第一才子不才子的,李素倒不是很在乎了,自折涵兒走后,神農館內的歡聲笑語也是許久沒有在響起了,秦大夫仍是時來時不來,望著這滿屋的凄涼,李素輕嘆口氣,也許是時候離開了…
“跟你說過幾次了,要注意休息。”
明月樓后院的小院內,夏云錦仰著臉,一動不動的盯著面前的男子,而李素則是就著明黃的燈火,俯身細細看了看她眼眸里的血絲,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夏云錦膚色白暫,在燈火的映襯下,更是透著幾分瑩玉之感,方才那一幕倒是頗有幾分燈下賞美人的感覺,聞聽此言,她也是點了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一些不重要的詩會宴席,該推就推,沒必要一個個都去參加。”
剛剛奪得花魁,夏云錦風頭正盛,行程可謂是異常忙碌,一些官方,非官方的宴席那都是要參加的,還有就是在花魁競選當中幫了大忙的金主,才子自然也是要一一答謝的,忙的整天都見不到人影,李素昏迷的時候倒是來過,不過卻是被折涵兒擋了回去,今天晚上正好的空,李素便也過來看看。
“哪有你這樣的。”夏云錦掩嘴輕笑,說道:“剛剛得了花魁,就出來耍大牌,到時候名聲毀了,你養我呀!”
“你還真別說。”李素輕抿口茶,笑著說道:“到時候你人老珠黃了,說不定還真得靠本公子來養活你呢。”
“嘁!”夏云錦撇了撇嘴,沒好氣的說道:“你才人來老珠黃呢,真是烏鴉嘴。”
李素哈哈笑了笑,隨后從懷里掏出個物件出來,遞到她面前,說道:“說到這,我還沒恭喜你奪得花魁呢,也沒啥禮物送的,在路邊看見的,覺得不錯,就買給你了。”
房間內燈火通明,照在他手中的那件物件上,反射出一道熒光出來,竟是件玉制的梳子。
“喂喂,一把梳子就把我給打發了,真是小氣…”夏云錦雖說嘴里這樣說道,但嘴角不經意的笑容,還是暴露了她心里真實的想法,接過梳子,細細把玩了一番,隨口問道:“前幾天我去尋你的時候,你那新招的丫鬟怎么說你不在?”
“前幾天有事,出去了一趟,倒是忘記跟你說了。”李素對此早有對策,這種事情,卻是沒有讓她知道的必要,省得她擔驚受怕。
夏云錦將信將疑的看了他一眼,卻是沒有在追問下去,隨即兩人又說了些決賽那晚的一些見聞。
“說起來,那天晚上還真是有夠驚險呢…那謝如煙原本賞花的數量是超過我的,但是后來我聽旁人說,那知府老爺不知為何,竟是突然夸獎起我來了,那些金主,豪客們這才見風使舵,我這才險勝與她,說起來我這個花魁跟撿的沒什么兩樣…”夏云錦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來。
“話也不能這么說,你這舞蹈既然能博得知府大人歡心說明還是很有魅力的。”
花魁決賽的那場政治作秀,如李老預期的那般,效果是非常成功的,李素雖說沒有親臨現場,但聽旁人說起,宋彰現身的時候,整個會場的百姓都沸騰了,而之后的幾天,東平府內那看不見的暗涌也是平緩了許多,民心可謂是徹底的安定下來了,至于夏云錦,多半也是他從曲老那邊聽說過與李素之間的關系,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才出手不著痕跡的推了一把,雖說是順手而為,但這個情分卻是有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