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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治病救人

  已入深秋,這幾天李素沒在出去走動,而是安心的留在神農館里,天已是大亮,冷風吹來,李素搓了搓手,呵了口熱氣,就取下門栓,打開了鋪們,神農館的鋪們前早已有人等候,只不過這群人的身份有些特殊而已…

  就見這群人蓬頭垢面,面黃肌瘦,聽到動靜,人群頓時便騷亂起來,看向李素的目光便多了幾分渴望討好之意。

  最近東平府乞丐的數量多了許多,聽說是周邊的幾個縣城鬧了饑荒,災民朝這邊涌了過來,如今聚在城門外,知府大人便召集城里的米商商議,實際上這便隱含了某種警告,接著派軍隊,鎖了城門,又大開米庫,賑濟災民,不過,還是有少數災民僥幸逃進城里,于是便淪為了乞丐,在這個寒冷時節里,乞丐熬不住凍死的有很多。

  云家乃是東平府有數的濟世之家,遇到這種情況自然是責無旁貸,于是這每日的施粥與民便成了常態,好在云府家大業大的,倒是不差這點米錢…

  災民大規模的聚在城外,這種天氣下,每日患病的不在少數,某種程度上便形成了隱患,由此,知府大人便號召了城內醫館的大夫出城救治,本來神農館是決定由秦大夫去的,可云婉兒卻是執意要去,云老太爺也就隨她了,所以這幾天倒是沒在見到她了,秦大夫又外出就診,這施粥的事自然也就落在李素頭上了。

  李素將裝有米粥的木桶搬來放在木桌上,乞丐們便爭先恐后的將這邊圍得水泄不通,李素用鐵勺輕輕敲了敲木桶,乞丐們便極不情愿的按列排好,木桶里米粥顯得有些稀湯寡水,不過也沒辦法,這種時候米粥熬得稀一點便也能多救一個人的命。

  很快,木桶內的稀粥便消失一空了,乞丐們也就散去了,將木桌,木桶搬回館里,李素便拿出本鬼怪小說來,坐在門前,慢慢看了起來,之前云婉兒給他的那本書,他翻看過幾眼,也就沒什么興趣了,大致上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與醫療方式與華夏古代相差不大,無非就是把脈,針灸,內服外用那幾套,與他自然是沒什么幫助的。

  他也沒想過推動這個時代醫術水平之類的不切合實際的想法,畢竟這不是一個人所能完成的事情,而且這個時候,中醫的發展大抵也已經到了頂峰,套路已然純熟,也無需他做些什么,至于西方的那一套,雖然看起來干凈衛生,但留下后遺癥的幾率實在是太大,最重要的是,刨腹取膽,開顱動腦,這一套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個時代人們所認知的極限,他可沒有具有挑戰權威的那種精神…

  亂七八糟的想法,在腦海中轉了一圈,李素抬頭看了眼外面的江色,搖頭笑了起來。

  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伙計,想那么多干嘛…?

  心里將自己數落了一遍,李素將書本放在柜臺上,走到門檐下,活動了下身子,扭頭一看,就聽見左邊街道上聚攏起大量的人流來,好奇的走上前去,就看見馬車旁邊,有位衣著華貴的年輕男子正在憤怒的推搡著一位乞丐,人群漸漸將那邊圍了起來,乞丐痛苦的呻吟聲混雜著人群的議論聲,好像是乞丐沖撞了馬車,這才發生了這種事情。

  那年輕男子將那乞丐推倒在地上,這時馬車內卻傳來一聲痛苦的咳嗽聲,接著窗簾便被掀了起來,馬車里坐的是位中年婦人,五十多歲,手里拿串佛珠,慈眉善目的,那婦人那手帕掩著嘴,好像在擦拭著什么,看見這一幕,中年婦人本就輕皺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行兒,大庭廣眾之下,行事怎可如此粗暴…“

  那年輕男子看樣子極聽中年婦人的話,神情頓時緊張起來,上前兩步,緊張的看著那婦人:”娘,您又咳了?現在好點了么?“

  ”不礙事的。“那婦人笑了笑,將手帕放回懷里,目光越過年輕男子落在倒地的乞丐身上,說道:”你快些他扶起來。“

  ”娘!“那年輕男子看起來有幾分為難。

  ”快去!“中年婦人的語氣陡然加重了幾分。

  年輕男子無奈只好上前將那乞丐扶了起來,乞丐此時渾身上下都是青瘀的傷痕,哆嗦著身子,看著很是可憐,這種傷勢再加上這種天氣,若是不及時醫治,估計再過不久可能就要路死街頭了,那中年婦人見狀,手上的佛珠輕輕動了動,嘴里小聲念了幾句佛語,然后狠狠的瞪了年輕人一眼。

  年輕男子攤了攤手,解釋道:”我就推了他一下,這傷他本來就有。“

  “把他扶上車。”

  “娘,這種人你理他做甚?”

  “混賬!”那中年婦人一反方才的溫聲細語,怒聲呵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若是想看為娘被活活氣死,你就把他放下不管。“

  ”好,好,娘你不要生氣,我把他扶上來就是了。“年輕男子見母親動怒,連忙說了幾句軟話,接著便準備將那乞丐扶上車,倒是那乞丐,哆嗦著身子,搖了搖頭。

  “讓你上,你就上,我娘要做的好事,你敢拒絕?“

  這時那年輕人說了幾句狠話,乞丐這才踉踉蹌蹌的上了馬車,乞丐身上臟污難聞,但那中年婦人似是沒有察覺般,反而細聲安慰了那乞丐幾句,接著,一行人就離開了。

  那中年婦人身著樸素,但氣態雍容,身份想必不差,古代等級森嚴,像這種完全不顧身份差別的人,不要是在古代就是放到現代也難得遇到幾個。

  想必這就是純粹的善人吧!人群漸漸散去,李素感慨了幾句,轉身就要回去,一愣…

  就見那輛馬車,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了自己醫館的門口…額,好像這條街上除了自家醫館外,還真沒有其余的醫館了…

  醫館內,那年輕人呼喊了半天,見無人回應,正欲破口大罵,就聽見門口傳來道平靜的聲音:“是看病還是抓藥?”

  ”既是看病,又是抓藥?“年輕男子下意識的應了句,扭頭望去,就見走進來位伙計打扮的男子,他上下打量了李素一番,疑惑問道:”你是大夫?”

  李素輕咳一聲,說道:”大夫外出就診未歸,若是小病,在下尚能看看,若是大病,閣下還需再等上個一時三刻。”

  年輕男子指了指旁邊那乞丐,說道:“跌打損傷能治么?”

  李素沒在言語,上前抹開那乞丐的袖子,但見瘦小嶙峋的胳膊上,遍布著青淤的傷痕,李素微微皺眉,這人的傷勢比他預料的還要嚴重幾分,點了點頭,說道:”倒還算是在在下能力范圍之內。”

  “治不好,小心老子砸了你的店!”年輕男子威脅說道。

  “行兒,不得無禮!”旁邊中年婦人皺眉訓斥道,又笑著對李素,說道:“伙計,不必害怕,放心去治就是。”

  這婦人確實是個好人…李素笑著對這位溫婉的婦人點了點頭,稍一打量,眉頭卻是微微蹙了起來,就見這婦人五十多歲的年紀,稍顯豐潤的臉上竟隱隱透著絲慘白之意來。

  這…李素稍一沉吟,有些不得其解,但眼下救治傷患重要,其他想法只好暫時押后了。

  這乞丐別看傷的嚴重,但終究只是外傷,用金針將其穴道打開,在輔以活血化瘀的湯藥,休養十天半月也就痊愈了,畢竟有了云婉兒給的那本書的掩護,他現在倒是不怕施展醫術了,過火消毒后,散發著寒芒的金針便一根接著一根的扎進了乞丐枯瘦的后背中,那乞丐傷勢極重,卻硬撐著沒有叫出聲來,倒是那婦人坐在旁邊看著李素施診輕輕點了點頭。

  將金針從醫囊內拔起,李素輕輕瞟了眼那婦人的手腕,那里有塊微不可見的淤青…輕輕嘆了口氣,腦海中的某個想法得到證實了幾分,將金針緩緩扎進了天宗**,李素低頭裝作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夫人,前段時間可是摔倒過?”

  不等中年婦人開口,旁邊那年輕男子卻是奇怪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素笑了笑,將那乞丐身上的金針揉搓了幾下,刺激了下穴道,說道:“方才,我看夫人手腕處有塊淤青,想必是摔倒時,以手按地造成的。”

  “想不到你這伙計觀察倒是挺仔細的。”年輕人這番話無異證實了李素的推測。

  李素微微沉默,只是加快的揉搓金針的時間,良久后說道:“夫人這段時間,若是出現頭暈的情況,還請及早時間醫治。”

  “恩?”那年輕男子微微愣愣,然后勃然變色,說道:“你這伙計好生無理!平白無故怎可咒他人患病?”說著,雙手猛地就向李素領口抓去。

  “行兒住手!”中年婦人冷喝道,隨后奇怪看著李素,問道:“小哥可是看出點什么了?”

  “沒什么!”李素笑了笑,深深的看了眼中年婦人說道:“只是夫人長得…很像我娘,呵呵,方才一時情急倒是說了些胡話,還請夫人見諒。”

  “呵呵,無妨無妨,若是我兒子像小哥你這般穩重就好了。”中年婦人嗔怪的看了眼年輕男子一眼。

李素輕輕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帶著一絲落寞,又過的一頓飯的功夫,施針已然完畢,李素包了些活血化瘀的藥材,又叮囑了那乞丐幾句,期間,那年輕男子倒是從懷里掏出張藥房出來,李素接過,粗略一看,那藥方中盡是針對去咳化痰之類的藥材  開方子這人極有水平,聯想到之前婦人那痛苦的咳嗽聲,李素有些了然,照方抓藥后,三人便也就走了。

  望著漸漸消失的馬車,李素輕嘆口氣,搖了搖頭,又拿出那本鬼怪小說,坐在門口,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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